不对。
席玉在下一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器官贩卖并没有那么简单,旅馆脏乱差的环境和何老二一看就不怎么专业的手法根本不可能得到可使用的器官。
加之器官的保存有着严格的要求,更无法保存太久,配型同样是一个严峻的问题。
哪怕他们背后还有着A这样的大人物,这也是无法跨越的障碍。
况且1998年还没有成熟的器官移植技术,在现今常出现在都市传说里的人口和器官贩卖其实一直到2010年前后才开始盛行。
所以这些器官一定有着别的用处。
陈香云跟着看了看纸团,便咿咿呀呀地指了指楼上301的方向,似乎是在告诉席玉整本账本的位置。
“不早了,先回去吧。”
席玉摇了摇头:“今晚先把你女儿,就是宝珠带过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回到房间之后,八音盒被席玉摆在了桌子前,席玉双手撑着下巴,认真地对八音盒道:“裴瑛,为了找到你的朋友,我明天早上要去三楼一趟,可规则里却提到过不能去三楼,如果你知道关于三楼的任何信息,希望你能告诉我。”
破解怪谈本身就是要找到裴瑛的朋友楚翩然。
在席玉来到福安旅馆怪谈之前,没有人知道福安旅馆惨死的老板一家曾经是凶手重要的共犯。
楚翩然的死亡时间和旅馆老板的死亡时间非常接近,如果考虑上怪力乱神的因素,甚至可以往楚翩然复仇上猜测。
当然,她会有这个猜测,主要还是因为那个被爷爷带回白事店、藏着裴瑛的八音盒,参考纸人郑季光在冥婚里的地位,裴瑛要么是幕后主使,要么就是楚翩然很重要的存在。
所以席玉并没有说谎,破解怪谈和寻找楚翩然一定程度上同一个目标。
“明天上午,我会去一趟陈家村,村长明显还有东西没告诉我,陈家老五我也要见一见。”
席玉掰着手指讲述明天的日程:“在中午回到旅馆,在入夜前把三楼摸清楚,如果楚翩然也和刘光磊的妻子一样被封在墙中……对了,还要想办法绊住何老二,或者直接把他弄晕。”
“之后,地下室和后山也是个问题,如果这个怪谈有出口,我想可能就在地下室。”
“赵平这个人,你应该认识,我猜他应该就是这个怪谈存在的原因,因为警方已知的任何档案里都没有提到他,很可能在二十几年来他一直逍遥法外。”
“A这个人同样是个问题,那些器官都去哪了,有什么用,我们暂时都不知道。”
整理了已知的线索和席玉,席玉展示了自己十分清晰的未来规划,从早到晚要做什么都一项一项规划了个清楚,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也是安抚受害者家属最好的办法。
他们要的不是无意义的同情和安慰,更不是怜悯的补偿,当警察展示出能够将凶犯绳之以法的能力和决心时,受害者家属们反而更能松下一口气,暂时放松绷紧的神经和情绪。
裴瑛同样不能免俗。
其实,在席玉为小女孩起新名字时,裴瑛就已经相信了席玉。
在和旅馆老板何老二谈条件,何老二甚至说不定愿意直接放这个女人离开的情况下,她却只选择要走一个没什么用的哑巴女人。
至少这个叫席玉的女人是真心想帮自己的。
随着生日快乐的经典音乐声从八音盒中响起,裴瑛半透明的身影渐渐站到席玉面前。
她的死状可以说是几鬼之中最不吓人的了,只是脖子上有一圈淤青泪痕,舌头挂在外面而已。
“我并没有来过这里。”
裴瑛张口就是一句让一人几鬼都震惊无比的话。
“我根本不知道她死在这里,我要是知道她死在这里,活着的时候拼了命也要找到她。”
裴瑛死在2008年的情人节,大街上成双成对,复苏的娱乐与日渐与西方接轨的文化让这一天成为了众多民众的浪漫回忆。
这一天也是裴瑛的生日。
在楚翩然生前,这一天总是她们俩一起度过的。
楚翩然喜欢唱歌,又会弹钢琴,生性浪漫的她总是带着裴瑛到市中心的西餐厅里去,两人点上一些餐点,在昏暗的西餐厅中对着蜡烛许下心愿,在一起高兴地分吃着蛋糕。
裴瑛是纯正的理科生,学的又是晦涩的理论物理,总是埋头于公式与书本的她只有楚翩然一个朋友,两人感情甚好,从未有过任何争吵。
唯一的一次分歧,便是楚翩然在1998年情人节的傍晚离开寻找新交的男友,裴瑛到现在还记得楚翩然临走前忐忑不安的表情。
多可爱呀。
可惜当年的裴瑛只气愤挚友的重色轻义,既没有注意到楚翩然的欲言又止,也不愿意和她说任何话。
“你好好休息,我给你买好了生日礼物,晚上回来就带给你。”
当时把头埋进被子里的裴瑛并不知道,这就是她们之间的最后一面,这就是楚翩然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忙于生意,对楚翩然并不重视的父母甚至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踪,只有裴瑛一遍一遍地跑向警局,一遍一遍地红着眼央求她见到的每一个警官救救她的朋友。
在没有亲眼从照片上看见挚友被堆在地下室、残破不堪的尸块前,裴瑛都侥幸地抱着奇迹会发生的乐观想法。
她想象不出自己失去楚翩然的未来,她无法接受自己再也看不见楚翩然的笑脸,再也听不见楚翩然的声音,再也无法坐在台阶上,和晚风一起当楚翩然的吉他听众。
美好的回忆没有淡去的同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闹别扭如附骨之疽般嵌在裴瑛的骨髓里。
在楚翩然被找出的遗物里,有一个在当时含江还很稀罕的八音盒。
八音盒会悠悠地播放由少女清扬柔婉音调歌唱的生日快乐歌,底部还藏着一张只写了六个字的字条——
裴瑛,生日快乐。
“我找了她好久,也没有找到剩下的她在哪里。”
“刚开始还有人在查,后来慢慢的就没有了。”
“案件被封装成档案装进档案室,网络论坛上的讨论关注点全变成了桃色谣言,越来越多的谣言出现,在我死的那一年,甚至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我的朋友是在旅馆上门服务的特殊职业。”
因上吊而凸出的眼球溢出根根血丝,裴瑛清秀的脸逐渐扭曲,八音盒里的音乐变得尖利而怪异。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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