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凡,因为林凡的每一次发言都会让她倍感震惊。
在场的其他人也有同样的感受。
大家还没有理解林凡说话的意思,这个案子是谋杀案外加纵火案,怎么突然出来个赌徒,这跟赌博没关系啊。
所有人都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林凡。
只有楚瑾似乎明白了什么,低声问道,“张大和陈生平谁是赌徒?”
“他们二人都是长期做木匠活的,手掌必然会生出老茧,但是赌徒的老茧还会多一个位置,就是因为长期投掷骰子,所以拇指,食指和中指之间会有明显的痕迹。”林凡悠悠的说道。
李青带着两个捕快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出张大和陈生平的手。
二人因为常年做木工活,所以双手都布满老茧,还有很多伤痕。
捕快们将二人的手侧过来。
只见陈生平的手指上除了一些伤口,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张大见状想用力抽回手,却被两个捕快狠狠的拉住。
“楚捕头,张大的拇指,食指和中指内测有很厚的老茧。”
捕快们没有多想就将张大架住。
“我是偶尔没有活的时候去赌两把,但这跟师父的死有什么关系,天天去赌坊的人那么多,难道每一个都是杀人凶手吗?”张大一边挣脱捕快的桎梏,一边吼叫道。
捕快们虽然还在牢牢的抓着张大,但是明显也有些底气不足,毕竟他说的没错,赌徒到底跟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总不能因为张大是赌徒就说他一定会杀人吧。
李青他们都看向林凡,想要他给出个解释。
楚瑾虽然对赌徒也没什么好印象,但确实不能单纯因为张大是赌徒就把人带走,这太草率了,到了县令大人那里,她也不好交差。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身上除了刚刚假装救火造成的烧伤,应该还有其他被殴打过的伤。”林凡淡淡的说道。
“胡说,你胡说八道。”张大慌张的大吼大叫,表情极其奇怪。
张大的情绪过于激动,引起了楚瑾的注意,朝李青使了个眼色。
“其实我只是猜的,故意说出来吓吓你,但是你的反应出卖了你。”林凡冷笑一声。
李青将张大的衣服扯了下来,“什么猜不猜的,看看不就完了。”
在看到张大上身的一瞬间,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大黝黑的皮肤上,伤痕累累,每一条伤疤都深可见骨,让人看到触目惊心。
“张大,你身上怎么伤成这样?”张夫人心疼的说道,“这是......这是谁打的?”
从几岁开始,张大就跟着张全夫妇生活,虽然木工手艺活都是张全教的,他是张大的师父,但平时吃喝拉撒还都是张夫人管着,在张夫人心里,张大和张旺没什么差别,都是她的儿子。
张大慌忙的将衣服重新拉上来穿好,低着头没有回答张夫人。
“我来替你回答吧,要债的打的。”林凡斩钉截铁的说道。
张大没有像之前那么跳起来吼叫,而是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凡。这就说明他默认了,张大身上的伤就是被债主打的。
李青和一众捕快的愣在原地,愕然的说不出话,在他们心里林凡简直神了,不仅能通过手指看出来张大是赌徒,还能猜到他身上有伤,更可怕的是,连张大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都知道。
“你手气不好,逢赌必输,债台高筑,债主说再不还钱就要打死你,你怕了,找你师父张全借钱,但是张全不借,甚至说搞到仙乐酒就给你钱,但是你连欠赌坊的钱都还不上,哪里有钱给他买酒,就算有钱你也买不到。所以就杀了他。但是张全有儿子,就算杀了他木匠铺子也不是你的,钱也不是你的。
怎么办呢?”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林凡牵引着,包括楚瑾在内的所有人都咽了口唾沫,等着林凡继续说下去。
“你想到了好办法,杀了所有人,只要所有挡住你的人都死了,木匠铺子就是你的了,张全所有钱也都是你的了。于是你就将张全和他的屋子点燃了,然后等到火势很大,但是还没到闯不进去的时候,去急匆匆找张旺,然后你又故意将你二师弟母亲的屋子周围点燃,也用了同样的方法,你算定了张旺和二师弟都是孝子,一定会冲入火海救自己的至亲。致于张夫人和小虎对于你来说就简单多了,他们本来也没什么自保能力,如果死了就更好,就算没死,也不会对你的计划造成太大的威胁,你没有去专门点燃他们的房间,只是将后院的木材点了。我说的这些都没错吧。”
众人跟着林凡的思路,大脑迅速的运转着,然后都看向张大。
但是张大没有一句反驳,依然咬着牙瞪着林凡。
对了,又都说对了。
李青脸上的崇拜已经多余对案子本身的震撼。
“也正是因为你一时的疏忽,让我看出来,张夫人和小虎的房间与找到四位死者的两个房间着火痕迹的不同,才有了刚刚的那些推测。”
“致于什么救火,被四师弟看到,都是你故意的。为了的就是让大家以为你在奋力救火。正常人在那个时候,根本不能确定张全是不是在房间里,而且刚刚小四并没有说他听到张全的呼救声,你如果不是一直在后院,怎么可能知道张全在自己的房间里。”
小四愣了一下,他突然睁大眼睛看向张大,他当时听到着火了,第一反应是找水救火,先把院子的木料扑灭,其实根本没想过屋里是不是有人,是大师兄一边往师父的屋里冲,一边喊,他才反应过来,然后赶紧去拉大师兄。
刚刚出去的小捕快,也回来了,在楚瑾耳边说几句。
楚瑾朝林凡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有人可以为陈平生证明他确实是去送货了,按照距离,也与他回到铺子的时间吻合。火势大了,大家都在前院救火,怕木料和做好的家具被大火殃及,只有你一直在后院,是不是你也怕自己想要弄死的人,没有死,最后变得一场空?”
扑通一声,张大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师父......师父他偏心。”
如果刚刚林凡的解说案情可以用精彩绝伦来形容,此刻张大的认罪,就让他们更加要为林凡拍手叫好。
“我也是徒弟,小二也是徒弟,但是他总是说小二更出色,手艺更好,而我呢,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是喜欢赌博,而且手气也不好,总是输钱,本来我不准备再赌了,但是上个月我竟然赢了一笔钱,好大一笔。看着那么多钱,我都没有给自己买点什么,而是给师父买了仙乐酒,我是花了比市场价高出两倍的价格买的,就为了孝敬师父,让他老人家开心。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还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我比不过张旺,连小二都比不过,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我心情不好就继续赌,继续输,一直输,他们就打我,威胁我说再不还钱就打死我。我害怕极了,就来找师父,希望师父可以帮帮我。
可是师父不但不肯帮我,还说只要我能给他弄到仙乐酒,就给我钱。
在跟师父争执的时候,师父用棍子打我,我是不小心的,真的是不小心才失手把他打死了。后来我就一不做二不休......”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林凡依然兼职着书记官的工作,将张大自己公认的内容记录下来。
捕快们将瘫坐在地上的张大架起来。
陈生平气愤的冲到张大面前,抡起拳头就要揍他,被李青等人拦住了。
“自会有衙门大人处罚他,你不能动手。”李青警告道。
此时此刻,在场的人里,有人震惊,有人愤怒,也有人不可思议。唯独张夫人和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同。
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张大面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高高的举起胳膊,甩了张大一巴掌。
“你糊涂啊,你师父骂你,那是希望你好,他不骂小二,是因为对你们俩的要求完全不一样。去年过年的时候,你师父就跟我商量,等再过几年,就把木匠铺子都给你,旺儿的心思不在铺子里,小二的手艺虽然不错,但是能力担不起一个铺子。你是跟着我们最久的,就跟我们的儿子没区别,你最适合接管铺子。你师父,他是恨铁不成钢啊。”
张全震惊的张大嘴巴,“不可能,师父不是这么说的,他今天还说要仙乐酒,不借我钱的。”
张全说完就哭了起来。
“你还说仙乐酒,自从你师父喝了仙乐酒,每天就神神叨叨的,每天人都半睡半醒,他喝完酒说的话,怎么能作数呢?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啊,造孽啊。”
张夫人强忍着泪水,质问着张全。
张全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终于真相大白,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
张夫人含着泪看着张大被捕快们押走,张大一路上都在说自己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娘,可是一切也都晚了,世界上最不可能有的就是后悔药。
张夫人带着小虎再次走到林凡面前,为了防止张夫人又下跪,林凡先拉住了这对母子。
“谢谢林公子,要不是您,我可能还被张大蒙在鼓里,孩儿他爹也会死的不明不白。”张夫人给林凡深深的鞠了一躬,她继续说道,“从来没有想过张大会做出这样的事,在我心里他比旺儿还听话孝顺。”
可能人心才是这世间最难猜,也最可怕的东西吧。
楚瑾吩咐捕快们清了场才朝林凡走来。
“我们回家吧。”
林凡听到“回家”两个字时,突然一拍脑门。
“糟了,钱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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