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走花落,春心继续琢磨如何让爷爷接受她的赚钱大计,要是直接说出来,那根本不用想,爷爷绝对会送她去抄书的。
一定要找个不能不接受的理由,不然,爷爷肯定说她是拿救死扶伤的医术胡闹。
再荒唐的行为只要有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就会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唔……
“小春,方才可有病人上门?”
冷不丁听到爷爷发问,春心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到了办法,连忙点头道:“恩,有!”
说着,她将那男人的情形与自己的判断,以及所做的事情和盘托出。
“恩……你如此应对确实没错,不过——”春和缓缓点着头,忽而就冷下脸瞪着春心说道,“谁准你对病人的药方动手脚的?而且还是不经本人同意直接改动,你好大的胆子!”
春心还在得意,忽然被爷爷这么一吼,顿时愣了,她又没改错,怎么就招来爷爷这么大的脾气?
见孙女不明白究竟错在了哪里,春和叹了口气,缓下语气道:“你这丫头太肆意妄为,今天改的对症倒也罢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改错了呢?倘若病人并不需要如此修改呢?倘若被病人发现药方变动了呢?一时的轻举妄动有时会引来杀身之祸,懂不懂?”
虽然觉得爷爷这样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春心并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反对的字,毕竟爷爷他是能够在那种地方混过几十年还保全自身安然返乡的。
太医这个职业应该算是高危职业,无论是小说还是电视剧,有一个画面都是必不可少的——
“给朕治好她/他,否则。朕摘了你的脑袋!”
亦或是——
“治不好?废物!拖出去,砍了!”
要是运气不好被牵连上什么事,说咔嚓九族,一堆脑袋就会哗啦一声掉了,要是再多情一点,跟哪位贵人娘娘来了场情不自禁。说不准还要在皇帝面前亲自给自己小兄弟来一刀以证明清白……诶,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春心陪着笑开口道:“爷爷,我只是看那人的气色实在不好,若是再那么吃下去,迟早会伤身的。可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他……”
春和缓缓点头,轻抚着孙女的头顶叹道:“你虽说顽皮了些。本性却是纯良……”
外面隐约有雷声响起。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人夸纯良的一天,春心两眼死死盯住地面,免得不小心抬了头脸上纠结挣扎的表情会吓到爷爷。
“不过,今后不可如此莽撞了。”春和不知道孙女肚子里在转什么念头,仍在谆谆教诲。
“我知道了……”春心老实的点头,又迟疑着开口道。“爷爷……我有事想跟你说……”
“你说。”
“我看他那药方应是补阳气壮精血的,只是配得不合君臣辅佐之道,且药性过猛。以至于虽短期内看似有益,但时日长久后,却会因为强行调动阳气而导致亏虚更甚……”
春和边听边点头,他没看错,小春这孩子确实颇有天分。
见爷爷没直接说她一个小孩子家不该管这种事情,春心心里就稍稍放松了些许,脸上的笑意更浓,两只明亮大眼弯成了月牙儿,继续说道:“像今天这样,我明知他不该如此进补,可却又不能出言警示,只能任由他自伤自身,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然后我又想了许多。今日他遇上我,我擅自改了他的药方也不过是尽量减少伤害罢了,可像他这样的人应该不少,那些人长期服用不合理的药物岂不是有害无益?您常说医药非常事,虽是从商,但决不可与其他买卖往来等同,必得上体天心下行仁德才可以,但如今明知有人用药不当却无动于衷……我心里很不安。”
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春和忍不住深深的看了春心一眼,感叹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惭愧的汗滴滴答答从春心额上滑落,爷爷啊,您慢慢欣慰,孙女一定会努力造福广大男性朋友,然后让他们去造福广大女性朋友,最终达到阴阳调和世界大同的终极目的。
趁着爷爷这股子欣慰劲儿没过去,春心接着说道:“所以,我就想啊,咱们能不能卖一些药丸,专治此类病症的……恩……因为好像他们都不怎么想让人知道他们在买这些药。”废话,谁想让人知道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明面上,她还是讷讷的挠着脑袋说,“都是吃药而已,为何不肯让人知道自己在吃什么药呢,还不许我说出去……”
春和闻言忍不住笑了,拍拍孙女的脸颊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不过,你要记得,我们经手的是医药,不要管世人眼光,治病救人才是首要,切不可嘲笑病人,亦不可挑剔病人,无论是什么病人来看什么病抓什么药,但凡是你能做到的,一定要竭力做到最好。”
咦,听爷爷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不反对她这个小女孩经手某些比较敏感又成人的药物啊。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身为古人的爷爷竟然这么开明。春心忍不住暗暗感慨,要知道,哪怕是在现代,也很少有家长会让年幼的孩子明白某些问题的。
她连忙趁热打铁:“那,您是同意了?”
谁知春和却摇了摇头,笑道:“不妥,不妥,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这孩子还小,不知道那些药究竟有何作用,可他岂会不懂?况且这种药也不能随便卖出,尤其是有些胡乱吃药的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补什么是害,只贪图一时的效力,却不知道那都是强行调动阳气,终究是要吃大亏的,他自是不肯为了一时的获利就做这种损伤身体的药,可若是效力不明显,怕是会无人问津,所以要好好琢磨个方子才是。
从长计议?计议什么?春心盯着爷爷,想要知道究竟是从长计议卖不卖的问题,还是从长计议怎么卖的问题,可爷爷却冲她挥挥手,自个儿坐在那里沉思了起来。
好吧,横竖没把路给堵死,她就先观望观望好了,实在不行,她也可以稍微搞点小动作嘛。
抱着这个目的,春心老实的回了柜台后边,趴在柜台上眼睛眯啊眯的开始在肚子里打起小算盘了。
“心心!”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口响起,立刻令春心回了神,抬眼看去,那个身姿挺拔俊雅如画的男子不是她亲爱的老哥又是谁?西斜的夕阳挂在天边,稍带着点暖意的冬日阳光从门口照进来打在春寻身上,令他整个人都仿佛带着一层温润光泽一般。
“哥~~!”我扑!
春寻连忙一把抱住了妹妹,高高的举起晃了一圈才将她放下,牵着她的小手走到爷爷跟前问好。
“倒是该回家了。”直到被打断思绪的前一刻,春和都在沉思孙女先前提出的问题,对于在没有病人时总是空闲的他来说,孙女的提议又令他找到了新的研究课题,那就是:如何调制效果明显但并非伤身而是真正补充阳气的药。
当初在宫里,谁也不敢胡乱给贵人们乱用药,尤其是这类药,况且高高在上的那一位是绝不会直接跟哪个太医说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任是哪位太医真的诊出了那位这方面有问题,也根本没胆子说出来啊。于是,就在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说的情况下,大家心知肚明,然后用比较缓和的药物慢慢调理,还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实在是煞费苦心。倒是有不少娘娘小主们想要点药效较强的药,可大家又不是不想活了,没哪个敢随便开方子的。
所以,春和自己也极少会研究这类药物,尤其是不伤身还效果明显的。
“你们两个先走,我慢慢回去。”冲孙子孙女摆摆手,他慢慢的起身,慢慢的收拾东西,慢慢的查看铺子里是否有碍眼的东西,百子柜有没有关好,药箱有没有收好,然后慢慢的出门……
春寻牵着春心的小手脚步轻快,一瞬间有种似乎又回到了过去的错觉,那时他抱着还才两三岁的妹妹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铺满了阳光,路的尽头是一轮明艳的夕阳,以及大片大片绚烂的晚霞……
就连身后的黑影都那么真实的……闪过……
“哥,这几天都忙什么呢,有没有那个步率的消息啊。”紧紧抓着老哥的大手,春心能感觉到老哥手掌中的茧子,那是常年习武所造成的,可只看手背,这只修长的大手却是属于一个不折不扣的公子哥儿的,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上面一点伤痕也没有。
“你是在担心蒙公子的玉牌吧,不是说了那些都交给哥哥么,以后不要想了。”说着,春寻将妹妹抱起来,仔细打量了下她的颈子,见那几道骇人的指痕已经消失,这才放了心说道,“以后乖乖的,不要乱跑,你楚哥哥的伤已经用不着你去换药包扎了,今后不要随便去找他,还有你钱哥哥,恩?”他们是江湖人,身边难免会有江湖事,若是还有下次,天知道心心还能不能这么好运了。
“为什么?”春心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老哥,亲爱的老哥啊,虽说我能猜到你是怕我遇上危险,可是,相较于帅哥而言,遇上点危险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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