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香接过发钗转动几下,并没见过这东西,何以舅舅把个陌生的东西当作信物?
胡振力是海叔的旧部,若非可信之人,涛叔不会派他去办这等重要的事,而且从胡振力所说的来看,他的确有见过马侯爷。所以这信物应是没有问题。
“别的可有再说什么?”邹氏看一眼寻香手上的东西,没有立即拿过来,她自然认得自家的东西,那是她是当年的一个陪嫁物,后来送给了成氏。
“马侯爷好象变得十分淡泊,整日在家吃斋念佛。临别时马夫人似乎想说什么,被马侯爷阻止了,只让我路上小心,把这东西拿回来,把此行经历告诉寻当家即可。另外有封了一百两银子给小的。”胡振力脸上微红,拿出两张五十的银票,放在茶几上,表示不好意思收。
谷庭仪摆摆手,“银票你收着。你为寻家办这么大的事,费那么多心思,既是马侯爷的心意,你当收下。”
胡振力拿出了银票,不好意思再拿回去。
“若是别无其他的话传。你一路辛苦,先跟寻飞去客房暂歇。可好?”寻香从邹氏的话里听出,她肯定认得这东西,便客气地看着胡振力。
“行。”胡振力知道他们要商量事情,自己站起身。
邹氏上前打开门,把寻飞叫进来,让他先带胡振力下去,看着他们走远。
“外祖母认得这东西吧?”寻香从座上起来,走到屋中央,把钗递给邹氏。
邹氏拿过钗转动几下,扫一眼谷庭仪夫妇,笑道:“这是我当年用过的东西,可否物归原主?”
“你的东西你自当归你收藏。”莫氏笑着附合。
原来一直瞒着谷庭仪夫妇仓夫的人事,前阵把寻青和寻桦调出去了。莫氏一直追问外面有什么事,邹氏觉得这事没必要太过对他们隐瞒,便自己向他们说了一些事情。因此他们已经知道仓夫人的事。
“若是修嬷嬷的弟弟在原来那帮逃跑的人中,这事可有些麻烦……”谷庭仪眉头深拧,不敢想象若是修嬷嬷的弟弟成了仓家的骨干力量,那么便是东洋人的走狗,恐怕再无与修嬷嬷相认的可能。
寻香也眉头深皱,心里也有那样的担忧。
邹氏从钗管尾部捻出个纸条,看罢表情沉重,将它交给寻香。寻香看了看又交给谷庭仪和莫氏,最后才是沛林。
沛林看罢,将纸条烧了。屋里陷入寂静。没人敢再谈这事。
良久,谷庭仪看着寻香和沛林:“还是早点想法解决吧。”
寻香和沛林点点头,仓夫人的事,真是不能再拖。连马希元都在纸条里提了,谨防仓家再起恶事。扰乱苍生。
自寻家在沼泽谷中建了洗泥场后,深处洞穴里便再没人出现过。仓家的人再次销声匿迹,让人隐隐有一种危机感,仓家的隐匿恐怕不只寻药那么单纯,毕竟他们的身份特别,为了本国利益。从出生时起就受了随时牺牲自己的教育。
“夫人。好消息。”紫凝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向稳重的俊脸兴奋得通红。
大家正在复杂的心情中,复杂的眼神瞬间恢复平常。都看着她手舞足蹈地来到面前。
“不知是不是今天小少爷玩得太高兴,他又笑了……可是我们并没喂他吃红珠菇!”
紫凝绝对不是撒谎的人,而且若没看得明白,她不会这般慌张跑来报信。
首先是莫氏一声惊呼,“真的?”同时拄着拐杖便往外走。
别的人都是眼中一亮。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都兴奋地向上房跑去。
“弟弟笑!这是馨儿妹妹唔。还不到半岁,是你的亲生妹妹哦。”笙儿今天太激动了,没想到一下午的疯狂真的带来了奇迹。安馨已经被放在浩然旁边躺下,笙儿把兄妹俩的手放在一起,趴在榻边不停地讲话。
浩然的确在笑,而且是开心地笑,那张嘴的样子,跟安馨呀呀呀叫唤时颇为相象。
程妈妈、洪妈妈和吴妈妈围在榻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寻香他们进来,程妈妈方激动地看着他们:“然儿真的在笑。”
“然儿。”莫氏扔了拐杖扑向榻边。洪妈妈连忙搀着她。
“孩子真的在笑。”寻香和沛林惊喜地看着儿子,粉红的脸蛋上绽起两个可爱的浅涡,这和他吃罢红珠菇汤后的笑不同,前者开怀,后者只是舒慰的样子。
莫氏抱起浩然使劲亲了亲,还没亲够,谷庭仪已经抱走了孩子,高高举起,兴奋不已:“然儿会笑,不如睁开眼看看大家。”
可是他只会笑。
可能是很少被人高举在空中,谷庭仪把他放下来时,他眉头竟然微微一皱,象不满意。
“天哪。然儿有表情了!显然他应是醒过来了。只是不会睁开眼,不会说话?”邹氏激动得声音都哑了。
黄元在一边已经沉思许久,这时也是激动得声音哑哑,对寻香道:“师傅。看来我们最近的治疗起到作用了。只要这么下去然儿一定能完全康复!”
寻香点点头,按捺着激动,浩然的病终于有了转折性的突破。最令人纠结的几件事,在此时终于可以放开手来解决。
或许,是时候到了!
是夜,寻香夫妇、邹氏和谷庭仪夫妇在东大院的主院里商量着下一步的事。
“恐怕得设法让朝庭有所防范。以免仓家阴谋策划大计。”邹氏很敏锐,从近乎两年的宁静中嗅到一些不寻常。
屡经风浪,寻香并不因此慌乱,只是一直在寻找办法和等待机会而已。长久的宁静已经让大家都嗅到了一股可怕的危机。
寻香果断决定:“明天我出一趟门。我看那胡叔似乎投靠寻家,若是涛叔觉得合适,便可留下。沛林再去沼泽一趟,那里既然曾是仓家的巢穴,从那里经天华林来凤鸣山颇隐蔽,至少要把那里防守起来。请祖父去官府一趟,要提醒朝庭有所防备,还得借三叔之手在上呈的表书中婉转提及此事。”
“你打算怎么处理仓夫人?”谷庭仪问。
寻香四下看看,笑一笑没有回答。如何处理仓夫人,还真不好说这事,如是现在将她处死,那么可能会引发仓家不择手段的报仇,因此仓夫人只能以诱耳的形式暂时存在于世间。
唉。谷庭仪自然知道其中的艰难,寻家毕竟欠仓夫人的情的。
“香儿你可得考虑仔细了。若说寻家欠仓家的情也早还够了。而且当初你得到金大王和紫精灵,都给了他们,而他们用两只虫王换取的巨额金钱,却是用在对付中土朝庭的事上。所以……你并不欠他们什么……”邹氏语重心长地提醒。
寻香低下头。邹氏说的很尖锐。对寻香来说,寻家欠仓夫人的情,主要是她那时刚重生过来,要从前世的懦弱和悲惨中走出来,作为女性,的确受到仓夫人不少影响,而仓夫人帮着她对付了郭二那几个人,也可谓她今世的重要转折。
“香儿会处理好的!”沛林永远相信和支持妻子,怕大家说的太重令她难过,连忙安慰大家。
寻香抬起头,微笑道:“我会区分轻重的。国不存家何安?家不安,大家的幸福又何在?”
谷庭仪信任地点点头,寻老将军的后人,有这个决识的。
昱日天色未明,寻香和寻勇带着一双孩子去了东北面山上的慈安寺。自仓夫人被囚在慈安寺的秘处里,每过一阵寻香便要来这里烧香,一是祈福,二是查看仓夫人。
主持净慧算着她这几日要来,早有准备。
寻香一来便要先烧香祈福的,净慧带着一帮尼姑做法事,诵经,直到傍晚才结束,将她带到贵宾禅房。
寻家是净慧寺的大施主,如今慈安寺的所有用度几乎都是寻家在赞助,因此慈安寺后为寻家建了一座小院,取名为静香院,周氏的灵位就设在小院的神龛里。
邹氏就是周氏的事,寻香没有告诉净慧,所以一到静香院,便先礼拜周氏的灵位。虽然周氏没死,可是她的身份是真的死了,要避人耳目,寻香只能按时祭典周氏。在周氏的灵位前,寻勇也是假戏真作,痛苦流涕,悲伤不尽,令人绝无半点怀疑。
祭罢周氏。净慧派人送了素斋来,用罢膳,寻香小憩一会,到亥时,一个小尼姑送来棉被,她睁开眼,点点头。
小尼姑抬眼看着她,眨几眨清亮的秀目。寻香看看旁边抱着孩子的两个妈妈和紫凝,小声道:“跟我一路。”
大家这时并未准备入睡。那小尼姑来送棉补,实则是来传信,主持已经在某处等她。
寻香和小尼姑走在前面,出了屋门,寻勇在外面已经作好准备。
小尼姑看看院子四周,方快步往院子东面走去。众人尾随,寻勇和四个亲信护院小心地在后面护送。
东面的一丛茂密竹丛,高及围墙。小尼姑在某处狠狠一踩,那丛密竹从中分开,露出一个洞来,寻香等赶紧鱼贯而入,待她们进去后,小尼姑合上机关,藏在暗处,寻勇带人守在上面亦是藏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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