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阳照在寻园背后西北面的山足下的一个新坑, 四周站着一些人,正静静等着老王他们。
“他们恐怕走不出来吧?”许氏小声地说,瞟一眼春桃,她的脖子尤其伸得长长地眺望着寻园那边。
除了寻香,知情的都担忧老王他们自己出不来。
“还是叫几个人去把东西抬出来吧。”莫氏不愿当众说污物这样难听的词,婉转地建议。
寻香摇摇头,老王说了自己要出来,就是爬都会爬出来,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有评估过,才会说那样的话。之所以还没出来,恐怕也在算着外面的人挖坑的时间,又或者还在不停地腹泄或者呕吐。
“要是他们真出不来怎么办?”春桃小声说一句。
远远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却是谷庭仪和寻勇,是他们去官府要到人手回来了。
“他们后面拖着什么?”
“大家让开些。”寻勇在前面边走比手势,让大家分开道来。
两个官兵各挑着一挑有盖的木桶上来,将桶放进坑里,几个庄民用铲子铲起泥土掩埋木桶。
众人往后一看,四个官兵用两个木筏将老王和长河拖了出来。莫氏想着老王先前的话,忍不住笑,“老王不是最差也要爬着滚着出来的吗?”
谷庭仪剜一眼她,满脸正经,却没训人。
老王和长河不只换了干净衣服,还沐过浴,熏过香了。听到莫氏的调侃,老王从木排上站起来,脸色依然不好,青中带黄,黄中带着点病态的苍白。不服气道:“我和长河自己能出来。寻勇他们回来,先去看我们,依他和谷老头的为人,怎么肯让我们自己动手,硬是让官兵们给我们洗澡更衣……还不让我们下地……做人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谷庭仪忍不住好笑,“我们去到老王屋里,他和长河二人虚得抱成一团,相互搀扶,想要一身臭哄哄地抬起这些脏东西出来,还没走出门。两人便趴在门边歇大气,真让他们爬出来?那不是让人笑话我们没人了?”
老王脸上一红,呼吸到新鲜空气。精神振奋不少,难堪地四下张望。柳长河一脸病容,笑着躺在木筏上不出声,男子汉大丈夫能伸能曲,再说染了瘟症爬不起来也不丢人的。
见此情状。寻香心里却是更沉,这么看来土参子的药效比水参子差了太多,这可如何是好 ?
寻勇打破老王的尴尬,对寻香道:“老王刚才说想亲自去野茶树边再看看,待他查看后,再让我们出去。”
寻香点点头。
一些人留下埋脏物。别的拖着老王他们,跟寻香一起去野茶树前。
“其实我们吐过泄过后,虽然全身更软。可是心里感觉舒服许多。”到了野茶树前,老王这才说出真实的感受,“否则我没精神出来的。”
寻香星目闪烁,“不是安慰我的?”
“不是。”
“然儿吃了那蘑菇,好象他很喜欢吃那个味道。小嘴边会挂笑了。为什么你们吃了没有益处,反而有害?”
“然儿会笑了?”
这是天大的喜讯。都有几分不敢相信。连老王在内也奇怪,浩然中的是毒,他吃了蘑菇汤没事,而自己和长河两人却有问题,按理说浩然的病情更重,而且还只是个婴儿。这么说那蘑菇应是无毒的才对!
“为什么老王他们会吐会拉?”莫氏不解极了。
谷庭仪突然想到,叫起来,“莫非老王他们吃的蘑菇没有煮熟?蘑菇没煮熟吃了也会中毒!”
老王瞪着春桃和许氏,找到根源,只有这个可能!两眼如剑一般直视她们,“说说你们煎药的过程!”
许氏身子抖擞一下,不敢看老王。春桃脸一白,解释道:“本来药就要煎好了,和往常一样的煎法。吴妈妈突然拿着蘑菇跑来,说夫人吩咐加些在药里,然哥儿的汤药也要加的。我们便把它直接加进药锅里,没想到那么多,想只是无毒的蘑菇而已,如是煎的时间短,就象药一样药力出不来,所以没煎多久……”
“我就说我们怎么会象中毒一样?还好只是吐吐泄泄。”找到原因老五并没生气,拍拍手,坐在草地上,四下查看,并吩咐大家一起查看是否有和平时不同的植物。
“树上要再看看吗?”野茶树上还挂着梯子,寻勇抬头看看高高的茶树。
“我去。”老王力不从心地起身抓着梯子,的确没有力气爬上去。
“还是我去吧。”寻勇几下爬上梯子。
“你看看那些变红的茶叶。”
“那些变红的茶叶枯萎了。”
寻勇摘下几片枯叶,飞身下来。
老王不再怕那些叶子有什么病毒,反正已经染病了,拿过叶子,从衣袖里取出放大镜观察它们。
寻香惊愕地发现不少草木都枯萎了,之前这树下的草木一直未曾变化过,只是那些染了病毒的茶叶才有异象。
“这才对了。说明这茶树四周恐怕没有解药。毕竟这里不是起源地。”老王验证了心里的猜测。
“那我这就带人上一指峰吧。”寻勇道。
“把这个带上。”老王把碗大的放大镜交给他。
寻勇带着一队人出发了。
“这两株茶树恐怕不得活了?”莫氏心疼地看着茶树。
“唉。终究得烧掉它们。”谷庭仪最担心它会一直传播病毒,考虑着说服寻香烧掉这两棵茶树。
“我想法再救一救,如是救过后,再无好转,便烧掉它们吧。”寻香想到患者服水能子能保住命,这树应该也能吧?
“你怎么治?”莫氏皱着眉问。
“象治人一样治?试一试也不妨。”老王支持道。
寻香不死心,谷庭仪只能让她再捣弄一番,想过两日再提焚树的事。
却说寻勇带着一队人来到一指峰,搜了一天,发觉峰上的树木和寻家野茶树下的树木一般,大多呈枯败之状,此时正是春季,不该有此现象,显然那些树木也有受到影响,只是发作得比人慢慢而已。
寻勇很细心,还特地留意了树木间的虫子,发觉石缝间死了不少虫子,怕病毒传染,和大家在峰顶上挖了深坑,将那些草木和虫子烧埋掉。
回到寻家,已是亥时。
寻勇他们虽无收获,却证明了一点,树木对瘟症的感染比人发作慢。如果邪阵四周没有不受感染的植物,那么病毒发源地,应是一片类似菌林的地方。
寻香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只是上哪里找那片菌林呢?
碧宵景里水参子就耗光了,最后几棵留着续浩然的命,可是寻香对这两棵老茶树的情感太深,又怜惜它们是上百年的老树,本来越长越灵的,只是这场邪恶的瘟症要夺去它们的生命。心一狠,回到屋里进碧宵境,把已经快见底的灵池水打了一小桶,兑制成一大挑水,用掉半个老水参子挤碎到水里,无意间看到竹林里的蘑菇,比昨夜长得更鲜灵,不由好奇地走过去查看昨晚种的那一小支蘑菇,只见它已长出一丛小珠来,想着浩然吃了这种蘑菇竟然会笑,浩然的汤药没有换下水参子,老王他们的药给换下了水参子,所以没煮熟的蘑菇散发出的毒性令他们上吐下泄,说来这蘑菇是好东西,和着水参子用……
莫名的念头一闪过。寻香摇摇头,要是反害了野茶树怎么办?
只要不煮就没事。
寻香想了想,不如自己试一试。拔下一粒蘑菇,一只手备好一片参子,一口把生蘑菇吃下肚去,高度注意着口舌间的感觉变化,以最快的反应,随时准备在中毒后吃下水参子自救。
可是,舌齿之间却是一种美妙的感受,甘和的味道,丰美的滋液,还带着一股恬淡的木香,吞下腹肚,那婉转甘和的滋味令人不由一笑。
难怪浩然吃到这个味道都会笑。
寻香踩了些蘑菇放进水桶里,一颗颗红艳动人的珠子漂亮地浮在清灵的水中,看着霎是好看,本来要捏碎它们,却又不忍。
为了不被人知道过多,晚上大家歇息后,寻香才叫来唐伯,帮她把一挑水挑到野茶树前,亲自一瓢瓢地浇树,连带着树下的草木一并浇溉。
“夫人真用治人的药来浇树?”唐伯站在几米外,拿着扁担警惕地防着四周,怕这时有野物出来。因为好奇,忍不住发问。
“方子差不多,但对树不能用死水,得用活水。”寻香简短的回答。
“这树还需要看守吗?”
“不必了。”
……
月光照着寻园的药地,花木林,和一望无际的茶林,寻香心里掠过担忧,真怕地里的树木全都染病死掉。这大片大片的林木培植得并不容易,当初仓家把这地交到她手上时,大多数地都种着庄稼,那时只有一片花木林和几亩茶地。
徘徊在树木里,仓夫人象一条洁白飞舞的织带缠得寻香滞息。
走到波斯麦竹前,情绪复杂到极点,在这里曾经有种灵异的虫子跳到她身上来,这种竹子做菜做菜都味道极好……
波斯竹下的那几株林大哥带来的稀药,长得出奇地好。尽管它们一时没有在治然儿的病上发挥出药效,但它们一样凝聚着大家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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