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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日,谷园完灰恢复旧貌重生之旺妇。
这日寻香带着一篮子香烛往城南废地拜祭梁妈妈。这几日雨雪不断,好在没有下大雪,路上虽湿,却不影响行走。
夏家帮寻家守着废宅,将废地清理,平整后搭了几个大棚子,里面喂了不少猪和鸡鸭,一早夏世贵和正在喂猪,见寻香衣容光鲜地带着一队人来,听说寻香和谷庭仪随两个大官员回到浑水县查办子午案,又听说其中一个官员乃寻香的沛林,知她衣锦还乡,此时来拜梁妈**墓,连忙上前行礼。
城南的街坊被寻香他们惊动,都站在自家门外观看热闹。
“夏大哥、夏大嫂不必多礼。”
寻香看一眼废宅,耳边是鸡飞狗跳的声音,虽是凌乱,却充满了生机。
夏婆婆裹着厚厚的老棉衣从一个木棚里钻出来,惊道天,真的是六少奶奶了?快请屋里坐。”
寻香看一眼隔壁夏家的宅子,站着一对陌生的夫妇和几个孩子,估计夏婆婆将的院子租出去了,夏家的人都住在她家的木棚里。心中同情穷人的处境,笑道我只是来拜一下梁妈妈。”
夏婆婆瞅一眼英俊威风的沛林,不好意思道,“我带你们去。每逢过节,我都有给梁的墓打扫和上香重生之旺妇。”
“谢谢夏婆婆。”寻香心里舒坦许多,有夏家照看着这片废地倒是好事,至少梁妈妈埋在这里不寂寞。
菜地里,虽是腊月,种满了白菜、萝卜。
梁妈**坟前果然整洁,还有烧过钱纸的遗迹。
“梁妈妈,少奶奶和少爷来看你了。”吴妈妈连忙摆上水果,张罗烧香。
海涛在地上插起一对大大的白烛,抬头看看天空,“还在下雨,这烛恐怕燃不了多久吧?无不少字”
夏世贵在一边道,“我去拿个草盖来。”
寻飞和他一起去个棚边,搬了个带木脚的草盖,支在坟前,方得一片干地可以烧香烛。
莲儿在地上铺一块油纸,寻香跪下去,边拜边说,“梁妈妈,香儿来看你了。全仗你在地下保佑,如今沛林的仇已得报,而且沛林还找到了他的亲人。”
沛林把金剑交给寻飞,跪在寻香旁边也规矩地磕了几个头,将一柱香插到坟前。
“少奶奶,要不要去拜寻家的祖坟?”莲儿在一边问。
寻香道要去的。寻家的坟都在老宅后的山岭上,那地卖了,不知人家愿意不愿意让我们去拜呢。”
莲儿道如今少爷是堂堂金剑使,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是去拜一坟,人家不会那么不少字”
“可不能恃强凌弱。”寻香笑道。
夏婆婆在一边看着沛林,啧啧道六少爷原来一身重伤,不仅好了,还大贵了,真是该去拜拜寻家老坟。才入冬没多久,就听人说寻家老坟地里有株梅树开得特别艳,这可是喜兆。用老人们的话说,这是锦上添花之的兆头。六少爷当官是锦,恐怕六少奶奶这里要添花。”
吴妈妈听得笑起来,“若是那样,少奶奶,我们赶快去寻家老坟地里看看。少奶奶快起来,让我们这些下人也拜拜梁妈妈这个大功臣。”
寻香起来,下人们,两两结队,纷纷磕头作揖拜了一番梁妈**墓。
夏婆婆笑着打听,“六少奶奶,这地你们时候要用?”
寒风吹着夏婆婆头上花白的头发,寻香看着她身上那裹不严缝的老袄,心中一阵酸楚,“待天气暖和了再说吧。”
“我家那小院租给一家外地搬来的人,租期两年,一个月租得二两银子,所以我们占着你这旧宅地的便宜,在上面搭了棚子喂鸡喂鸡,连人都住木棚,你要用地前,烦你早点给我说一下,我们好搬别处去。”夏婆婆不好意思地说。
“好的。梁妈**坟还烦你常常关照。”寻香从衣袖里摸出一块大银子放到她手上。
“我们住在这里,照看梁妈**坟应该的。”夏婆婆暗暗欢喜,如今寻香夫妇风光了,这出手的银子都是大块的,殷勤讨好的话便说不完,“可惜寻家老坟不在这附近,不然我都帮你好好照看着的。”
“劳夏婆婆一家费心了。我们就先去寻家老宅看看了。”
寻香盈盈一笑,向她点点头,和沛林带着一帮下人离开了。
夏婆婆一家热情地将他们送到大门外,此时外边看热闹的,有不少从自家屋檐下走出来,冒着纷飞的细雨,好奇地看着寻香夫妇,尤其是沛林怀里抱着一把金光灿烂的金剑,看着神气得很。
寻家老宅在城北,浑水县不大,所以只半刻钟后,寻香他们便到了寻家老宅,宅门上还留着‘寻园’的字样。
寻香看得激动澎湃,站在门外两眼直发光,眼前是自小以来在这里生长的一幕幕往事。
“少奶奶。看着这个寻园,莲儿突然好想念在巡城的寻园。”莲儿在一边嘟嚷道。
吴妈妈轻轻喝斥她,“别,好生给少奶奶撑着伞!”
泪水顺着寻香面颊滚落下来,在老寻园的记忆是幸福的,也是悲伤的,想着寻家的人都死光,这个秘密却只有梁妈妈一个人,想着早逝的爹娘还有哥哥、,寻香抽泣起来。
“香儿。”沛林把金剑交给海涛,揽着她,安慰道不如我们去拜访一下这家主人,看是否能将这老宅买?”
寻香心中早有这个打算,抹抹泪,点点头。海涛上前“嘭嘭”直打门。
半晌后,出来一个发白背驼的黑色粗衣老者,拄个人多高的粗拐,声音沙哑地道谁?”
“这是寻园的旧主寻香大。如今她想拜拜老坟,所以想见见你们的主人。”
海涛客气地向他拱一下手,那老者的目光在他怀中的金剑上扫了一下,唇周的胡子掩住嘴角的笑,原来这帮人是寻老将军的后人。
“我家主人不在,他长年在外四处云游,要见我家主人,恐怕让你们失望了。若是要拜寻家老坟,我家主人原说过,你们尽管去拜。”
“请问你家主人姓?”海涛问道。
“我们姓仇,我是看门的叫仇新。主人不在,恕不能招待。各位往那边的桃林绕道去吧。”仇老头客气地用拐杖指了指院外的桃林。
寻香和沛林纳闷,原来谷柏新和梁妈妈把这宅子卖给一个姓汤的人了,后来又易了主,新的主人姓仇?
“搅扰仇老伯了。”沛林上前拱手相谢。
仇新搭下头,嗯一声,吱地一声关上黑沉的大门。
雨雪渐停。
绕桃林往后边的山岭走去,寻家老坟整齐地排列,寻香心潮起伏,先给祖父、祖母上了香,然后是父亲和母亲,还有哥哥。
眼泪千行,无数伤心,寻香不能言表,只不停地抹泪,抹得眼睛红肿如桃。
沛林想安慰,可是能说?
所有同行的人都无声地跟着寻香磕头作揖。寒风中,凄冷的天气多了几分肃穆。
庶伯一家的坟地地势居于右边的低峦处。
“不拜一下庶伯一家吗?”无错不跳字。沛林问道。
寻香缓缓起身,转过身看着低处的坟堆,庶伯母死在最后,梁妈妈给她建了一座极洁致的坟,寻香出嫁前,来拜过寻家所有的坟。
人死债清。庶伯害了寻香的父母和哥哥、,但庶伯一家都死光了。寻香只有惆怅,没有恨意。
“当然要拜。”寻香紧着皮毛衣,地沿一条小路往下边走去。
庶伯家的墓地有被清理过,庶伯母的墓石上还有淡淡的血渍,当初薜大人带着人正是追至这里,中了埋伏,对方多冒出一帮高手,他才惨遭重伤。
天空中飘撒开如絮的烟尘、纸灰。
寻香依然在长辈的坟前磕了头,在平辈的坟前作了三个长揖。死者为大,既然人死债清,对死都的恭敬不能免除。
这样做了,寻香心中的伤悲反而减缓许多。站在山岭上眺望寻家老宅,那里一团死寂,若在原来,站在这里能看到寻家院里不时有人影走过。
沛林亦眺视着寻家老宅,眉峰紧拧,思索着薜大人在此受伤的事。
“少爷,我觉得寻家老宅有古怪。”海涛四下看看,寂静的旷野中只有他们。寻迁和寻桦在四周警惕地巡视。
海涛道你们看寻宅后院直通山岭,新种了许多果树,寻宅四周的树本来够密集的了。”
“这里有一条路!”寻飞从一丛比人还深的茅草中跳出来,“这片茅草掩着一段路,直通坡下密密的树林。”
“果然!”海涛飞身,查看一阵,从草中飞出来。
“吧。”寻香从空寂中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不由打个寒颤。
吴妈妈被她影响,跟着得瑟几下,吓得连忙道我们快走,那看门的仇老头,看着就古怪得很。”
莲儿把伞交给吴妈妈,搀着寻香就走,害怕走慢一步,就会有鬼魅从身后的坟中冲出来,抓走她们似的。
海涛、寻飞、寻桦、寻迁几个高度警惕,下山岭时,两人护着主子,两人拿着刀剑,退着行走,以防后面冒出人来偷袭。(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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