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如今手上哪有三千两?”郭执事喉头直动,他要的可不只二千两。
“你少骗我们乡下人,敢做古玩行的执事,怎样都有途径的。”风伯不断小心肠瞅着门外,怕这时少主出去听到他说的,“你去弄三千两把我家公子打发走了,我呢让他晚些再去如意行找你结帐,好给你足够的工夫和曾老爷谈价钱。你可是说过,事成之后给我一百两,我才帮你这忙。不然我胳膊往外拐,可是冒很大风险的。”
“你放心。益处相对不少你的。只是我一时之间没办法筹齐三千两。你就先把你家公子劝走,不行?事成之后,我再多给你五十两。”郭执事进一步收买风伯。
风伯直摇头,“我家公子有时是个死心眼。你不先拿三千两打发他,你就别想赚到那二千两。你想,我家公子是富人出生,虽然如今家道中落,少爷脾气一下去,惹毛了,大不了不卖,但东西还在。改天,他另外弄个东西再来当钱。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早年我家老爷天涯海角地跑,家里还是有些好东西的。你本人想想吧。你给我的益处,我想得的才敢想,想不得的还不敢想。毕竟他是我家少爷。”
郭执事眉头深拧,闷了闷,“我去借借看。”
“你快去吧。你不在场,我才好劝少爷等会拿了你的钱就走人,让你来和曾老爷谈买卖。不过,说好了的,我的益处可不能短哦。不然。当前我上你铺子天天找你。”风伯目光贪心,再三强调。
“你放心。”郭执事拍拍他的肩,走出去。走到门口,便遇到老王和寻香出去。身后跟着个端着大木盘的伙计,端着好几样菜,那伙计是狮子楼的。
郭执事冲寻香他们讪笑一下。“我先回店里去一下。”
寻香脸上很不高兴,冷冷地提示他,“你记得把我的珠子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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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行里。
邱执事刚卖掉一个金色的聚宝盆,坐在柜台里正兴奋地和朱富说,“明天是个发财天。”
“可不。就那么个旧铜盆,上过金漆而已,你说它是八百年前的。居然卖了一百两银子。”朱富捂着嘴,站在一边直乐。
邱执事耸耸肩,冷笑一下,“古玩行,玩的就是个收藏价值。”
“邱哥。”郭二从外面跑出去。
邱执事赶紧把身子往外一伸。“如何?”
“唉呀。真是撞上了。寻公子说了六千两一对卖给曾家,曾家都要交钱了,还好我听你的,昨傍晚听说曾老爷去了好家店问珠子,连当铺都去打听过,明天一早我在当铺对面的楼子里不断瞅着。果真,曾老爷和当铺里一个伙计有勾对,那伙计真把有人拿粉珠去问当价的事,溜了信给曾家。寻公子早上一进当铺,曾家夫妇就来了,后来被那伙计给赶出来,其实是让他们去别处谈。还好,你另安排了人跟踪曾老爷,偷听他们的说话。他们真是谈好价,交了二百两定金,曾老爷去钱庄取钱,结果印鉴在女人身上,没取到钱。我就即时出现去搅了局,又遇到曾家的兄弟来叫老大先去结货款。我才有空档过去一下。”
郭执事眉头紧皱,“如今的成绩就是寻公子不愿把另一颗珠拿出来了。恐怕得拿银子把他手上的珠子接过去,把他打发走才行。可是我怕三千两接了寻公子的珠子,又有变数。”
“曾家交了二百两定钱给寻公子?”邱执事捉摸着这事。
“是二百两。寻公子如今叫着好酒好菜,在茶楼里渐渐地等曾老爷呢。那曾老爷真是有钱的主,这主上哪找啊?他这次到巡城不只买珠,还买了几船粮和一船布,他说是锦县来的,我看不象,锦县的粮都往巡城卖呀。不过,一定是有来头的人。”
邱执事道,“我这边的人反复查过了,锦县的确有个大财主曾老爷。他们在巡城这几天,接触的全是巡城的大富豪,在庆安客栈里还包了个小院。他付寻香二百两定钱,加上他在几个铺里预付的定钱,可是不小一笔钱了,他买珠的事定是真的,刚才我还让朱富去问了前面那家静宝轩,曾家还没去退定金的。”
“那这事,你看怎样办?要是寻公子闹脾气不卖珠了,我们这颗也不好卖,人家阐明了就要一对作吉珠。”郭执事看到曾老爷手上厚厚的一沓银票后,心头跟猫抓一样急。
邱执事觉得明天是发财的天,沉吟一会,从柜台里拿出这几天的货款,一大包银子,一共有五百两,交给郭二,“你手上还有钱的。然后再去钱庄贷点。一定要咬住机遇卖八千两。要真实谈得费劲了,才掉些价。卖了珠子后,把借的钱给我拿过去,然后你就跑路。寻公子那七百两都不必结给他了。他这两颗珠子虽是好货,可是三千两也赚够了。”
“谈价的事你放心。只需把寻公子打发走了,对付曾老爷就不难。”郭执事接过银子,“可是我和钱庄的人不熟呀。我手上只要二百两,加上曾老爷前天下的定金五十两,和昨天追加的定金一百两,再加你的才八百五十两,还要借二千一百五十两,一工夫又没个抵押物,不容易贷到这么多钱。”
邱执事剜他一眼,“你在皇城不是骗了人家一对古玉镯子吗?先当着!那东西怎样都能当二千多两了!事成之后,还不是你得多,我得到少?”
郭二看邱执事冒火了,赶紧拍下脑袋,似想起来,“好吧,我这就去办。”
半个时辰后,郭二离开茶楼。
寻香正眉飞舞色地边吃边跟着外面拉胡琴的哼曲。
看到他来,神色一变,收起愁容,“我的珠子带来没有?”
“有,有,有。”郭二把凑好的一大包银子和一些银票,啪地一声放在他面前,显露银子和银票,“寻公子,这钱是我借的。你赏我点饭吃,把这颗珠子让出来,回头我卖了好价钱,与你结另一颗的帐时,到时可以不按合约来,好好磋商利益的事。”
风伯赶紧碰碰公子,“可以,可以。要是郭执事认起真来,那一颗珠子他只给我们七百两,人家也不输理。”
“你这有好多钱哦?”老王瘪一下嘴,动手清点银两,没一会,笑道,“郭执事,你真精,说三千两,一文都不舍得多。”
寻香眉头紧皱,咬着嘴唇,还在较死理,“你转手去卖八千?不公平。”
郭执事看一眼风伯,风伯赶紧劝道,“少爷,往后我们还要和郭执事打交道的。这回也看看他的本事,若他真有本事,往事我们的东西可得向他讨个好价。”
老王捻一下胡须,“得再写个合约。”
“我都不要写,你们还要写?”郭执事怕这会曾老爷来了。
“写一个!”寻香叫道。
“不必了,这一颗我们是钱货两讫。另一颗,我们有合约在手的。”郭执事笑着帮他们包好银子和银票,又看一眼风伯。
老王看着他,“这一颗我们可是钱货两清的了。”
“是了是了。”郭执笑着直讪笑。
“公子,我们去给老爷买点补品吧。”风伯抱起银子就往外走。
“几位慢走,回头我们再议。”
正这时,先前曾家的一个兄弟走出去,“我大哥让我先过去,以免公子等急了。”
郭执事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上前拉着曾家的兄弟,“来,坐,坐,坐。寻公子把珠子全委托给我了。”
风伯对曾家兄弟道,“我们家里有急事,真是等不到你们办完事了。”
“哦。”曾家兄弟眼神愣了愣,被郭执事按在凳子上坐下,郭执事把杯茶放到他面前,“来喝茶。”
“你是不是把珠子从寻公子手上拿过去,想卖我们高价?”曾家兄弟敏感地看着他。
“瞧你说的。我和你大哥本来就说好的八千两,若是寻公子包给我的那颗我不卖,你们便难成对,寻公子是给钱逼急了,所以这么一对好珠要去贱当。我给你大哥说过,这个南海吉珠,可是稀有之物,一百年难出一颗,何况还有两颗?这种大珠要成了精的大蚌,才产得出来的,这种珠子在皇城,一颗至少要卖五六千两。”郭执事慢条斯理地和他讲故事,同时把一颗大粉珠从个帕子里显露来。
“真的呀?”曾家兄弟稀罕地看着这珠子,“不过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珠子。你说成精的蚌,要多少年才能成精?”
郭执事奥秘地举起三个指头。
“三十年?不对,你说百年难出一颗。莫非是三百年?”曾家兄弟听神了。
郭执事点点头,“是至少三百年,实践上能产出这种淡粉色的大珠,要五百年左右的蚌才行。古玩行曾有老行家说过,谁家女子若是带着这样一对珠出嫁,要发夫家十辈人。寻家福薄,老头子没生得有一个女儿,所以无缘。”
“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意思。”曾家兄弟笑眯了眼,看眼茶壶,“这茶都喝清了。我再叫一壶新的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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