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文有没有对号入座,纪氏尚且不知。
但柳心月,却已经是如同惊弓之鸟了。
拜燕双双所赐,身居侯府内宅的柳心月,也听说了这出新戏——自从与郭奎勾搭在了一起后,二人是丝毫没有避讳过,出双入对的。
和郭奎一起在杏花楼里听了这出新戏,燕双双回侯府后,便炫耀似的说给了芍药居里的丫鬟仆妇们。
你传我我传她,就这么传到了柳心月的耳朵里。
柳心月如坠冰窖,四肢俱软,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椅子上。
这,这和她的经历,实在太过相似。
唯一不同的,便是戏中小姐的故人,便是她最初的心仪之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一面安慰自己这只是个巧合。
一面,却又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自己当年行事不密,以至于有知情人尚在人世,现下,便是来报复自己了。
想到这种可能,柳心月便不由得咬牙暗恨燕鸿飞。
眼下这种情况,本该是他和自己一同面对的。
但自从中风之后,燕鸿飞一直在玉竹园里修养。顾秋水防贼似的,根本不让她有机会去接近燕鸿飞。
况且,现下侯府之中纪氏独大,就算是见到了燕鸿飞,他一个话都说不出来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柳心月一夜未眠,将自己裹在被子里,抖着身子想对策。
想来想去,柳心月还是觉得,应该回去向父亲柳正文求援。
但是,还没等到柳心月想法子溜出侯府,新戏的第三出,又来了。
这一次,说的是那位书香小姐,不甘心只做外室,使尽了手段蛊惑故人,甚至连自己与故人的女儿都要利用。
故人被她挑唆,险些害死了发妻。
最后,东窗事发,发妻将二人告上了官府。
青天大老爷判了小姐斩首示众,故人流放千里。就连小姐的家中,也受了连累,父兄皆被罢官。
“就这种人,流放的刑罚也太轻了!”
“就是,叫我说啊,这也就是发妻的命好,没叫他们得逞。合该就叫两个贱人戴枷游街,杀一儆百!”
“我先还说呢,好好的怎么能排这种戏。看到这第三出,才算明白了。原来这戏啊,是告诫咱们,甭管是家中的小爷还是姑娘,都得好生教养,叫他们知道羞耻人伦才是呢。”
燕皎皎跟着纪氏做客的时候,便听到了几位夫人如此说。
虽说自己也想过利用话本子说书人戏班子,制造舆论将柳家那些污糟事散布出去。
但纪氏这一手,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而且……
燕皎皎摸着自己细嫩的双下巴,狐疑地看着纪氏发呆。
她十分怀疑,自己心里头的那些小想头,纪氏都能知道。
毕竟好几次了,她心中有想法,后边纪氏就会有所为。
莫非这只是单纯的母女连心,是纯粹的巧合?
燕皎皎将这个疑惑,藏在了心里头。
却说《红尘怨》这出新戏,在京城里着实是红火了一阵子。
不少看了戏的人家,甭管是高门还是小户,都先审视了一番自家的孩子们,生怕哪个不孝的子孙就搞出戏里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儿来。
也有人察觉出来不对劲了。
这出戏里,演的故事,实在是有些个让人很难不多想。
尤其,戏文中提起了书香门第的小姐之所以敢挑唆故人杀妻,是因为她父亲调任回京,做了高官儿。
更尤其,这位小姐姓柳。
这,想叫人不多想都不行呐。
瞧瞧,柳大人,外调回京的,正四品大员。
柳家千金,如今就在南安侯府里当妾,还是有卖身契的那种。据说曾经,是被南安侯养在府外的。
柳正文觉得,同僚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儿,都大有深意了。
不过,他久在官场,早就练就了一副铜脸皮。
横竖旁人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来说,柳正文只当是无知无觉了。
真正过得艰难的,是柳临朗。
徐钦等人一向看不上这个文官家的子弟。
没别的,柳临朗出身书香人家。虽然他要走武举之路,但从心眼里却看不起徐钦这些将门出身的孩子。
徐钦心直口快,待人赤诚,却没少被柳临朗嘲笑他憨直,成不得大事。
小霸王似的徐钦,能忍这个?
干脆把自己在祖母和母亲婶婶们那里听到的八卦,在演武堂里传了个遍。
一时间,演武堂里和徐钦关系不错的,都怀疑柳临朗不是柳家大爷的亲儿子了。
柳临朗同他祖父境遇一样,但凡在演武堂里走动,都会看到一群同学远远地指着他挤眉弄眼。
骄傲的柳临朗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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