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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不能孤独生活在这个世间的,哪怕是那种号称超凡脱俗的隐士,也得有个伴儿。或者是徒弟,或者是好友,或者是道侣,甚至是收几个小弟打手之类。不管是成功,失败,悲伤,疑惑……这些情绪都要有个分享的对象。
而在这些人选中,道侣是最难找到的,能够象他们这样双修,心性与真元都如此契合的,就更少了。也许世上只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你却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有,他又身在何方?
可能穷极一生,你也遇不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即使遇到了,都有可能相逢对面不相识。
相逢了,相识了,可能还没有牵手同行的缘份。
拾儿就是她的那个人吗?
秋秋抱着膝对着月亮坐了半夜,心中思潮起伏。
拾儿站在长窗的另一边,她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这一晚失眠的人不止他们两个,或者说,整个九峰没有人能睡得踏实。
九峰的峰主,这是多么有诱惑力的鱼饵,让人心痒难搔。
秋秋看着星月渐渐在天幕隐没,漆黑的天幕象是被一层层揭去了颜色,变成了一片蒙昧混沌的蓝。
太阳升起来了。
秋秋眯了一下眼,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
有个人走了过来,停在她身前,替她把阳光遮住了。
秋秋抬起头看着他,拾儿的身形被朝阳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
秋秋的眼睛模糊了——不,可别误解她是被感动了或是被什么金灿灿的形象给震撼了。纯粹是眼睛没防备,一下子接受不了强光。
拾儿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用袖子替她轻轻的擦拭眼睛。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拾儿擦得很轻,但是秋秋的眼睛还是微微泛红了。
唉,如果是在爱情电影里,这样美好的场景,主角们肯定会“啾~”一下,多么罗曼谛克和应时应景啊。
可惜这不是,拾儿也没长那么多浪漫细胞。
“你坐吧。”
拾儿无言的坐在她的旁边。
“你该早点儿和我说,比如,你去修缘山接我的时候,又或者是……反正,在昨晚你告诉众人之前,我这个当事人,起码应该被告之。”
拾儿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再有人针对你。”
是啊,昨天发生的意外给他和她都敲响了警钟。拾儿提前宣告,也是为了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有所收敛。
秋秋点点头。
“我刚听到的时候,觉得很意外,还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你问我是不是讨厌你,我想说一点儿也不,你在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很安心,即使你昨天当着众人突然说了那样的话,我还是没有想和你分开的念头。可是我不知道咱们能不能成为道侣,我们之间的感情更象是亲人、手足一样,也许将来你会喜欢上别人,也可能我会为别人心动,我……”秋秋看着拾儿:“我一想象到你身边有了其他的女子,她和你亲密无间,分享所有的一切,而我只能远远看着,再也不能接近你,我就觉得心里酸涩得厉害。这种感觉真古怪,也让人很难受……”
拾儿轻轻揽住她,小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别把自己逼的这么紧……我们可以慢慢的来,如果你到最后还是觉得难以接受,那我也不会强求。”
秋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自己没有过谈恋爱的经历,而身旁的这个人也一样。他肯定也没喜欢过什么人,她是头一个。更要命的是她年纪还小,而他又不善表达。
秋秋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看看他俩的事,都会替这两个人跺脚捉急啊。
恋爱怎么谈,两个朋友以上爱人未满的人,突然间变成了道侣的关系,又该如何接着往下相处。
还有,未来的很多事情。
“嗯。”秋秋应了一声。
慢慢来。
未来有无限可能,也许他们最终在一起,也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缘由而分开。
“昨天的事,本来想向你解释的。”拾儿说。
“什么?”
“合柳和秀茹的事,也许你会觉得我的处置过于轻描淡写了。”
“没有啊……”秋秋坐直了身,扳着手指说:“先说秀茹吧,我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为了这个要了她的命,难免让郑长老、还有其他的人寒心。”
再说幽禁也不算什么很轻的处罚,就秋秋知道的,修缘山让弟子思过,也不是个好处罚。首先会封住大半修为,除了内息不断,其他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了。然后思过之处通常都是十分险恶、折磨人的地方。受了伤痛得硬扛着,饥寒交迫也得忍着,比身体上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心理的绝望和孤寂,也许几年,也许十几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话交流,听说有人被幽禁思过,放出来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模样,很机敏的一个人变得木讷自闭,原来的意气飞扬全没了踪影。
秀茹这一关,连个年限都没有,这么个huā样年华的姑娘,对她来说这活罪够受的了,她会在以后漫长的艰辛中为今日的作为后悔。
“合柳呢,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确是被秀茹所胁迫的,所以才知情不报,在这事上从头到尾没有主动出过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秀茹说的是真的,她在背后鼓策挑动,让秀茹对我出了手,如果我有不测,你肯定会替我报仇的,这样的话她就达到了一石二鸟的目的。说真的,我倾向于第二种猜测。秀茹不是个会老谋深算的人,她这人很骄傲任性,我从头一次见她,她就对我不理不睬,后来又偶然碰见一次,她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在药圃的时候也是一样。如果没人在她身边撩拨出主意,我估计她还会这样继续象只小鸡一样昂着头翘着尾巴,对我视而不见。”
而秀茹的下场也很好的证明了她的单“蠢”有郑长老护着,什么苦头也没吃过,典型的大小姐,做事也是先做后想,压根儿没想到过后果。
她被合柳出卖的时候那神情,秋秋印象非常深刻。
而合柳呢?在昨天之前秋秋甚至没见过她,她看起来温顺无害,是典型的小姐身边的跟班,半同门半丫鬟的身份,可是她却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了秀茹最狠的一击。被叫来对质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秀茹留活路,但也没有积极和义愤填膺的表示要举报秀茹,同她正邪不两立。她的立场显得正义但又无奈,在情义之间挣扎,多么无奈和无辜。
她表现得太完美了,真是有备而来,那两瓶药随身揣着,关键时刻拿了出来,就成了铁证。
没破绽,没错处,让人一点痛脚都抓不着。
秋秋觉得要么她就是真的心地纯善,表里如一,要么就是演技绝佳,能拿奥斯卡影后。
“你不用为这个费心。”拾儿根本对合柳的事不上心:“且过些日子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我在想,她背后是不是还有什么人。”
秋秋看了拾儿一眼。
虽然他们没有关于合柳作恶的证据,可是对拾儿来说他需要证据吗?只要他认为合柳做了恶,那么合柳就完蛋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是别想了。如果拾儿不想放长线钓大鱼,她可能马上就会没命。
他们对这个话题的讨论到此为止。
拾儿向秋秋伸出手:“你要去看玉霞真人吗?我陪你去。”
他猜对了,秋秋还真想去看师父。
经过了昨天的事,不管是下午的事还是晚上的事,秋秋想去见师父。哪怕师父现在昏迷不醒沉睡水底,看到她,秋秋也会觉得安心。
“好。”
拾儿召来了灵鹤,当然,不是昨天倒霉的那一只。
这一只才是秋秋熟悉的,曾经飞越海洋带着他们来带到九峰的这只。
秋秋有些感慨的摸着它的脖子。她很喜欢这些漂亮而又灵气十足的禽鸟,关键是不光好看,还实用,能当代步工具。再看她家大白二白,哪怕这两个货色用上几十上百年修炼到可以当座骑的地步,你见过哪家仙人出门骑兔子的?威风帅气是肯定谈不上,就兔子赶路那个蹦跶的频率,骑上头的人不给颠下来也得给颠吐了。
“你喜欢,回来也挑一只,灵禽园中不光有鹤,还有些别的鸟儿,有的羽毛生得很美。”
如果是昨天之前听到这样的话,秋秋的心情肯定和现在不一样。
那会儿觉得拾儿真是大方啊对我真是好啊……
现在她第一个念头是,他是在学着如何恋爱,如何追求吗?
普通朋友送你一样礼物和对你表白过的男生送你一件礼物,同样贵重,可是那意义能一样吗?
“嗯。”秋秋含糊的应了一声,问他:“都有什么鸟儿?我只看到了一些水鸟和鹰隼。”
“有孔雀,只是它的性情最傲慢,轻易不肯服人。”
孔雀当然是很美的,这个秋秋知道。
拾儿轻声说:“等回来我带你去瞧瞧吧。”
“好。”
灵鹤悠然的在空中盘旋着,降落下来。
他们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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