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守着两个孩子,确定都没再发热,才安心,把两个孩子的被子重新捂好,沐氏自己才上床休息。第二天,沐氏早早地便起来喂猪了。今天轮到宋氏做饭,而她则是喂猪。杜氏舍不得用粮食,但又想自家的猪养得壮,便让沐氏和宋氏去山上割猪草。
沐氏背着箩筐,去了离家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现在正是草木茂盛的时候,而沐氏心里又挂念着两个孩子,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地快了,不一会儿就割了满满的一箩筐猪草。沐氏把猪草都装进箩筐里,背着回家了。
家里三个女人,杜氏自认为自己是长辈,除了和杨禾一起去下地外,从不会主动要求干家务活儿。而宋氏也是个偷懒惯了的人,每次轮到她喂猪都是没把猪喂饱的,第二天,都要沐氏多喂一些猪食,猪崽才不会呜呜呜叫,要不然杜氏又该拿这说事了。喂猪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每次喂猪前都要先把猪圈里的猪粪扫干净用东西装到猪圈外的一个角落里堆放好,因为这猪粪是种庄稼不可缺少的肥料,在这古时的农村里没有化肥之类的肥料,种田靠的都是家畜的粪便,因此村里不少孩子无事的时候便会拖着一个破烂的箩筐沿着官道去捡拾耕牛拉在道路两旁的粪便,然后扔进自家的田地里,曾家田地的肥力。
沐氏把猪草放在院子里,拿了一把大刀把猪草都切碎,拿到猪圈里喂猪。沐氏先把猪圈扫干净,扫的时候还有防止被猪撞到,要不然被撞的地方肯定会青紫一片。扫干净猪粪并且放好后沐氏才把切碎的猪草扔进猪圈里喂猪。沐氏做完这些,宋氏的早饭还没起锅。杜氏正站在院子里对着厨房的宋氏吼“老大家的,你这早饭是怎么做的,怎么还没好啊,这都不用下地干活了是吧,啊。”厨房里,宋氏正手忙脚乱地炒着野菜,听见婆母的吼声,急忙回了一句说“好了好了,这就来了。”说完,便把随便炒了一下的野菜装盘放到一旁,又慌张地把锅里的粥端了起来,因为太过于着急手上都溅到了几滴滚烫的粥水,宋氏吹吹自己被烫到的地方,撒开喉咙对东厢房的杨家河吼道“孩子他爹,搬桌子吃饭了。”在东厢房躺着的杨家河一听宋氏这话,便知道宋氏又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了急忙从床上跳了起来,跑去堂屋帮桌子去院子外准备吃早饭了。
沐氏装作没听见杜氏和宋氏的对话,从容地从杜氏面前走过,回了西厢房。沐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身子,没有发热,又摸了摸女儿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沐氏摇了摇自家女儿的身子,唤道“欢欢,起来了,该吃早饭了。”女儿没叫醒,儿子反而被自己吵醒了。沐氏抱起杨承轩说“轩轩可是醒了,肚子饿了没?来,把衣服穿上。”沐氏把杨承轩的衣服穿好,回身看见女儿还没醒,又唤了几声,还是没反应,探了一下杨承欢的气息,又查看了一下身子,都没什么事,沐氏慌了,急忙帮杨承欢穿好衣服,然后背起杨承欢话也没留下,就急匆匆地往张大夫家赶。杨承轩也是紧紧地跟在沐氏后面,担心地看着杨承欢,心里忐忑不安,他虽然才五岁可是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他担心杨承欢又会像去年冬天那样陷入沉睡当中再也不会醒来,一想到这杨承轩的心更急了,脚步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院子里的杜氏看到沐氏招呼也没跟自己打一声就跑出去了,心下不快骂了一句“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宋氏听了,心里一阵畅快,哼,就算你沐氏在村子里受欢迎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婆母的待见。宋氏喜笑颜开地扒着碗里的粥,吃得很欢快。杨家河看着自家媳妇的笑脸,一脸的莫名其妙。
曾启海吃过早饭,扛着锄头要去下田,远远地就看到沐氏抱着一个孩子,拉着一个孩子,神色匆匆的模样,以为杨承轩又出了什么事,快步走到了沐氏面前,一看沐氏抱着的是杨承欢,急忙问“家川嫂子,欢欢这是怎么了?”沐氏此时也顾不得曾启海是个男子,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昨晚欢欢就发热了,我熬了退热的药给她喝了,热也退了,可是今早我唤她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急着去找张大夫了。”曾启海一听,马上把杨承欢抱了过来,快步往张大夫家赶。沐氏也抱起杨承轩跟了上去。
到了张大夫家,张大夫刚要去上山采药。曾启海把杨承欢的情况说了一下,张大夫马上放下背囊,让曾启海把孩子抱进屋里头。张大夫仔细地检查了一下杨承欢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病症,但却昏迷不醒,实在是太奇怪了,张大夫陷入了深思。沐氏見张大夫一言不语的,以为自己的女儿没得救了,心里急了,说“张大夫,欢欢到底怎么了?”沐氏怀里的杨承轩看见自家姐姐躺着一动不动的,心里害怕了,瘪着嘴紧紧地捉着沐氏的衣服,却又不哭不闹。五岁的小孩子多少都懂得了什么是死亡,再加上去年寒冬杨承欢昏迷不醒的时候,沐氏每天晚上都会坐在杨承欢的床前偷偷抹泪的场景,在杨承轩小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刻,看到杨承欢又睡着了,杨承轩害怕沐氏每晚又会偷偷地哭。他不想沐氏哭,沐氏一哭,他也会想着要一起哭。他也不想杨承欢陷入昏迷,杨承欢昏迷了,就没人陪他玩了。
张大夫叹了口气,说“请恕老夫学艺不精,无法诊出欢欢的病情。”“什么?”沐氏一下子蒙了,身子摇摇欲坠。曾启海连忙把杨承轩抱了过来,顺带着扶起了沐氏,安慰道“家川嫂子,你先别慌。张大夫一定会想办法的。”张大夫看了一下沐氏说“轩轩娘,要不这样吧,你先把欢欢带回家,刚好我前些天得了根野山参,就先用野山参让欢欢吊着命,我马上就赶去湖州城和几个老友说说欢欢的情况,让他们帮帮忙,看能不能找到法子,你看行吗?”沐氏擦干眼泪,点了点头说“那就有劳张大夫了。”
一旁的曾启海把杨承轩交回给沐氏,自己主动抱起了昏迷的杨承欢,告别了张大夫,两人一起往杨家走去。张大夫在两人离开后,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趁早去了湖州城。
还在路上,沐氏就听到自己院子里大吵大闹的声音了,停下脚步对曾启海说“曾兄弟,就送到这里可以了。耽误你干活儿,真是对不住了。”曾启海摆摆手说“没事,乡里乡亲的,帮帮忙也是应该的。那,那我就去下地了。”曾启海把杨承欢交给沐氏后,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沐氏也没看出他的不自在,抱过杨承欢,一只手拉着杨承轩走进了杨家院子。
院子里,杨家河的两个儿子杨大宝和杨二宝正嚷着要吃鸡蛋。两个半大小子撒开了喉咙喊着“我要吃鸡蛋”“我要吃鸡蛋”,声音刺耳得让人难受。
在杨家,杜氏为了省下粮食拿去卖,一直要求家里的早饭不能过于丰盛,基本上都是大白粥配野菜。再加上宋氏的手艺实在是不怎么样,野菜煮的不生不熟的,大人还能勉强接受,宋氏的两个儿子就对这样的早饭难以下咽了。
杨禾看着两个孙子没点家教的模样,“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吃吃吃,你们除了吃还会干什么,一群饭桶。”杨禾扔下碗筷,头也不回地背着锄头出去了。杜氏急忙冲着杨禾喊“老头子,你怎么了这是,饭都还没吃完呢,老头子,你回来啊。哎呀,真是的,你们两小子今天中午都不许吃饭。”杜氏見自家男人不理自己,便瞪着两个孙子,宋氏低声斥责着两个儿子,让他们安静一下。
杜氏大口吃着粥,看到院子里的沐氏,没好气地说“一大早的就不见了人影,这是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是吧。”宋氏瞥着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沐氏走进院子,说“只是去了一下张大夫家,也没走远,赶得及下地干活儿。”沐氏也没多说,把杨承欢送回了屋里后,出来帮杨承轩洗漱完,端着碗吃粥。
宋氏見杨承欢没跟出来,便问“弟妹,你们家欢欢怎么还在睡呀?待会儿可是要下地干活去了。”沐氏瞧也没瞧一眼宋氏,给杨承轩夹了一筷子野菜,说“张大夫说欢欢的昏迷症复发了,能不能挺过去还是一回事儿。如果欢欢真的再也醒不来了,我相信老天也不会放过把欢欢弄成这样子的人的。”宋氏从没看到过沐氏以这么冷漠的语气说话的样子,讪讪地收了嘴,大口地扒着碗里的粥,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而杜氏则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氏的两个儿子杨大宝和杨二宝,听到沐氏说杨承欢又昏迷不醒了,也乖乖的不敢再吵闹。去年冬天,杨承欢睡了几个月还没醒,阿爷就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屁股火辣辣地疼。现在杨承欢又睡着了,阿爷会不会再打自己,杨大宝和杨二宝想到杨禾黑着脸的样子,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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