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暖,为了方便齐氏和韩可舒娘俩试着做豆腐,韩立孝在西厢房前搭了两个室外炉灶,一口锅用来煮豆浆,另一口锅用来熬酸汤。室外宽敞又透气,弄起来确实自在了许多。
酸汁草茎叶都是酸溜溜的,摘回来后浸水洗净后放到锅里煮沸,晾凉了之后就可以使用了,重要的是酸浓度的把握,太浓,点出来的豆腐也带着酸味,太淡又达不到凝固豆浆的作用。
连着喝了四五天的酸味豆浆、浮着小块凝结物的豆浆还有酸豆腐脑后,韩家人的噩梦才算结束,合格标准的酸汤方子终于是弄出来了,又反复实践了两天后,韩可舒起身去了县上,把酸汤方子交给了何予之。
也不知道何大少是如何向他爹何老板描画蓝图的,这次来何府,何致看见她时那亲切的态度,那灼热的眼神,让她有种被奉为财神爷的错觉。
何大少啊,您这大饼画得可真够圆的呢,但愿咱俩能把它给烤熟了......
韩可舒在心里默默给何老板点蜡,然后让何予之带她到豆腐坊和鲜宝坊转了一圈。难怪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才几天的时间啊,这两个规模不小的作坊就建得差不多了。
“这两个作坊你打算采用流水线生产的模式?”刚看的时候觉得厂房有些奇怪,从头到尾看完了揣摩一番才真相。
何予之悠悠哉点头,“没错,挖墙脚这种事儿,只要有墙角就避免不了,人靠不住,就只能从生产环节上做文章了。虽说流水线作业也做不到万无一失,但挖一个人和每个环节挖一个人的难度系数可差多了,你说呢,四妹妹?”
韩可舒很嫌弃地撇嘴,“拜托你不要再用这个词来称呼我了,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好腻人!”
“哈哈哈,习惯就好了。”
听听听听,这脸皮厚得!韩可舒很明智地不和他继续纠结。
婉拒了何致的留膳,韩可舒坚持早些回家,林管事竟然亲自驾车送她。
对林管事,韩可舒,不,应该是说她们一家人都是当恩人来看的,如果没有他牵线搭桥,就没有她们韩家现今的局面。
林管事全名林平,和何致年纪相仿,但却并未成家,孤身一人的,性子有些冷,不太爱说话,但和韩可舒一家却挺热络的,韩可舒每次来县上都要带些下酒菜给他,一来二去两人颇有些忘年交的情谊。对于能和林管事聊起天这事,何致和何予之都表示很神奇,更羡慕。
据林管事说,他十岁上时家逢巨变,当时幸亏何致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命,自那时起他就跟在何致身边做事了,看着何致辛苦创业,娶妻生子,然后夫人早逝,何致独自抚养两个少爷,每每说到辛酸处唏嘘不已。
这命运啊,就像是价值规律表现图,以公平为准轴,在幸与不幸间来回波动。别妄想总待在准轴以上的幸福区,因为,在上面待的时间越长,掉下来后挂在下面的时间也越长。
一壮一少也不急着赶路,慢悠悠地驾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听林管事说何予之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上午到作坊那边监工,下午还要去学堂,晚上常常读书到很晚。何大少竟然也有这么勤奋的一面,韩可舒很意外。
到韩家林管事也不见外,大大方方地跟着吃了晌饭,临走的时候还拎着个大食盒,里面装着韩可舒特意给他做的豆腐包子和酱牛肉。
临上车前,林管事把韩可舒叫道跟前,“百味鲜里所有的龙头菜盘菜三天后会大降价,和其他家的一个价钱,而且,不限量。”
韩可舒听了一愣,须臾后点头表示感激,“我知道了,谢谢林大伯。”
“多谢谢大少爷吧,是他让我提前通知你的。”
呃,刚刚,林管事是在笑吧?可给人的感觉,咋就这么诡异呢?
何予之要开始下黑手了。
下层市场大混战,在龙头菜这新食材上谁也没捞着大油水,百味鲜在这个时候大降价,不说口感上原本就占了优势,单是冲着原本高端限量的名号就能吸引一大票的人来了。龙头菜最多还有半个月的上市时间,在百味鲜的压力下,对手要么放弃打擂,要么再降价搞价格战。
对手退一步,百味鲜名利双收;对手进一步,啪叽一声掉坑里,亏更多的钱跌更大的份儿,百味鲜最后还是名利双收。
总之,都怪那个挖墙脚的对手惹怒了何大少,连累着大家都跟着空欢喜白忙活了一场。
韩可舒把消息告诉了韩立孝,俩人正商量着怎么提醒老宅呢,结果大春嫂子就带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老宅今天收菜每斤涨了一文钱!
这是紧怕自己死得不够快速并彻底的节奏啊!
学堂每天辰时中上学,申时末下学,早上还好,韩家兄弟俩可以搭送菜的车去县上,下学后没有车可搭,两人就要步行小半个时辰回家,好在下塘村地处大庆国南部,全年白昼时间较长,就算是白天最短的时候两人步行到家天色也还是亮着的。实际上,对韩家兄弟俩来说,早起、走路上下学、刮风下雨天赶路什么的跟能上学读书相比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儿。
吃过晚饭,韩立孝还是决定去老宅一趟,说了听不听,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爹,百味鲜降价的事您可千万别说漏嘴了。”送韩立孝出门,韩二郎特意叮嘱了一句,听韩立孝下保证了才放心地返了回来开始练大字。自从进了学堂后,本来就靠谱的韩二郎就变得更加内敛稳重了。
“小妹,今天方先生奖了我一支毛笔,我从学堂里又多带了一摞纸回来,从今天开始我们一起练大字吧。”韩二郎把纸笔推到韩可舒面前,表情那么严肃,眼神那么真诚,韩可舒此时的心情是好想抱着她哥的大腿痛哭一场。
呜呜呜呜呜,亲大哥唉,您咋就能一击就戳中了小妹我的软肋呢?练毛笔字什么的好可怕啊好不好!
不想练不想练不想练......
内心反复咆哮着抵抗情绪,身体却还是照着韩二郎的指示挺腰端坐,提笔凝神,一笔下去,我呿,这个“一”字好丑,近看像一条黑色的卧蚕,远看就是浓浓的一个黑点!
“无妨,多练习就好了。”韩二郎在一旁鼓励加油,一个时辰后,当满满十大张卧蚕捏在他手里的时候,饶是宠妹如韩二郎也没法儿昧着良心赞句好话了。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黑洞,写字就是韩可舒的黑洞,往里扔再多的勤奋啊汗水啊什么的都填补不上的。韩可舒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让韩二郎接受了这一事实。不过也无妨,因为那个时候她身边已经有个写字很好的人心甘情愿地帮她抄手札了。
韩立孝回来的依然很快,脸色没黑神情也不纠结,只是冲齐氏娘四个无奈地撇嘴笑了笑,表示劝说失败,被骂了一顿。那时候韩可舒的卧蚕“一”刚开始写第三大张,韩立孝就坐在齐氏身旁,边编竹凳子边时不时地抬头看韩可舒绷着一张小脸专心“画蚕”,欣慰得不得了。
老宅提高收菜价格,效果立竿见影,当天就把村子里的菜收了个七七八八,送菜来韩可舒家这边的依旧是那十几户。爱财,却守信,也禁得住诱惑,韩可舒决定下次见面的时候把他们推荐给何大少,把收购鲜宝材料的生意承包给他们来办。这时候,李大春那十几户人家万万没想到,他们一次的守诺完全改变了今后的生活,成为韩家三房崛起进程中的第一批受益人。
三天后,百味鲜以创店十五年为由头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其中就包括高价限量的龙头菜盘菜全线大降价回馈食客。铺天盖地轰炸式宣传,试吃促销......艾玛,这深深的熟悉感,不用想这些那边世界用烂了的招数一定都是何大少折腾出来的,真没创意!可在这边儿却出奇的好用,美死那厮了!
价格战轰轰烈烈开始,五天内百味鲜打着店庆的幌子降了三次价,最后祭出杀手锏,打出了本年新鲜龙头菜下市前最后五天恵食活动的口号,终于,集香居认输不玩了,提前撤下了所有龙头菜盘菜的牌子,并归还了当初从百味鲜挖过来的那块“墙角”。
“怎么说呢?我总觉得集香居这次的反应有些奇怪......”何府小花园里,韩可舒品着绿茶心里纳闷得很。
“是不是觉得他们的决策者好像被我们牵着鼻子走,做决定也很情绪化?”没旁人在,何大少索性舒舒服服起翘起了二郎腿,手上的扇子一下下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这副模样看在韩可舒眼里,明摆着是告诉她:这事有蹊跷,还是他搞的鬼。
理智告诉她,要想打击何予之的嚣张气焰,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无视,无视自己心里的不解,不打听,也不刨根问底。可是,但可是,好奇心越压越膨胀,气球似的,不戳破了憋在心里难受哇。果然,好奇害死猫是真理。
在何大少“想知道吧想知道吧”“问我啊问我啊”的眼神中,韩可舒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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