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我希望赖团长明白的是,求我的妖,求我的鬼和求我的人不计其数,你并不是其中之一,你也并不是做了恶之后第一个求我放过的人。如果说每个像赖团长这样作恶完求一下就能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那这个世界善与恶又有什么区分呢?”
赖不清看着云来真就是油盐不进,气道:“可我一开始也不是这样!我也是受害者啊!是那些黑衣人杀了我的家人!杀了我的同村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给他们报仇!我有错吗!”
云来:“你没错吗?跟那些滥杀无辜的黑衣人比起来,你赖不清又好在哪里呢!你在做的事情跟那些黑衣人有区别吗?你口口声声喊着是为了报仇,可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这么多年,你是报仇还是寻求痛快!”
云来敲了一下桌子。
桌子发出了清脆的咚的一声!
这一声就像是炸弹一样!
在赖不清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自己这么多年来让猴王杀了那些多的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猴王借助少女纯真的精魄修炼,好让他们找到黑衣人之后得以报仇,还是什么意义都没有。
他有些分不清了。
看着赖不清脸上逐渐出现的迷惘,云来知道,他已经摸到了自己的心里。
放轻了声音:“你真的是为了报仇吗?如果是,这么多年走街串巷你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你让猴王吸食少女的精魄修炼,真是为了提升道行,还是说已经习惯了,继而迷失了一开始的目的。这么多年,你真的去探查黑衣人的消息了吗?还是终日忙着马戏团的巡回演出,每天都在担心自己的恶行会被发现。”
“赖不清,这些答案你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吗?”
明明是很轻的语气,赖不清却觉得跟个绳子一样,来回绕着他。
然后这根绳子慢慢的勾出了他脑海里那些显而易见的答案。
没错。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去寻找当年那些黑衣人。
他每天都忙着给猴王找目标,每天都在提心吊胆自己的事情会被发现。
每个第五日的晚上他都夜不能寐。
甚至很多个晚上,他梦到了那些少女回来找他!
然后那些少女们高声质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她们,为什么!
他也曾想过就此收手。
可一件事情已经坚持了几年,哪里是说收手就能收手的?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做这些事情。
所以,马戏团的恶魔诞生了。
这个恶魔藏在赖不清的心里。
猴王对赖不清来说不算是多亲密的存在,他不过是赖不清用来宣泄内心恶魔想法的杀人工具罢了。
所以云来才会说赖不清PUA猴王。
猴王虽不重德,却重义。
这个德不是恩德,而是道德。
义是恩义。
奇怪却又合理。
见赖不清不说话了。
云来继续道:“赖不清,你跟那些黑衣人毫无差别。黑衣人夺走了你家人和同村人的命,而你也同样夺走了别人的家人,别人的同村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求我放过你呢?”
一句话击溃了赖不清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双手抱着头,哇的一声就哭出了声。
“不是我想的,不是我想的!我真的只是想替我家人替我们同村人报仇而已!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杀着杀着变成了现在这样!我没想过,我真的没想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真的像是追悔莫及的感觉。
方川停下了手中吃饭的动作,不由的对云来竖起了大拇指。
杀人诛心,不留一点面。
牛。
洛自秋对云来也是刮目相看。
真是没想到,他们问了一个下午没问出来,人家三两句就交代清楚了。
老话说的是真对。
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请云先生的决定是真没错。
赖不清认罪了,基本上就定罪了。
死刑是没跑的。
他再怎么求饶再怎么表现好都没用。
死在他手上的那些少女不会活过来,多少个因此首创的家庭也不会再圆满。
死刑对他来说算是一种解脱。
便宜他了。
出了审讯室,洛自秋还想请云来去吃夜宵,云来拒绝了,反而是询问方川,袁松跟于清风被关在了哪里。
方川哦了一声,告诉云来,几人都被关押在警局的拘留室。
两人是被迫的,而且袁松一开始也告诉了方川,让他跟杨道全。
所以看在这个份上,大概率会拘留一段时间就放出去。
慕闲和其他的演员们还不确定跟赖不清的事情有没有挂钩,所以都会被临时关押,等事情解决清楚了才会放他们出来。
因此,他们一众人现在都在警局的拘留室内。
洛自秋得到赖不清已经认罪的结果,回去了。
后半段是方川陪的云来。
审讯室和拘留室距离并不远,两人步行几步就到了。
到了拘留室后,云来入眼便看见了一大圈人坐在躺着靠着拘留室的大门。
一群人都在一起。
看到方川跟云来,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于清风。
他冷嘲热讽,语气非常不好。
“哟,谁来了,慕南雪来了。”
慕闲坐在最外面,她抬头看着云来,眼里的表情说不出来。
只有袁松始终面无表情。
剩下的那些演员们,大家都是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不说话。
守夜的小警察们看到方川,抬手敬礼。
“方队。”
方川嗯了一声,抬手回礼:“辛苦了,你们先去忙吧。”
“好的。”
几个警察转身离开。
审讯室空了一点。
方川很自觉给云来搬来了一张凳子。
云来也不客气,习惯性就坐下了。
方川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坐下聊。”
云来礼貌道谢:“谢谢方队。”
方川:“客气。”
喝了一口水,云来才啊了一声道:“啊,今天这番场景让我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你们把我关在一个笼子里,让我在那个笼子里学狗叫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感觉真奇妙。”
“就像你们现在一样被关在笼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
她几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虽然没什么表示,但方川还是感觉到了阴阳怪气。
云先生嘴上一直在说过去了过去了,可实际上,她内心比谁都在意,一直在阴阳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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