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万事如易 > 第一百九十七章 认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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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睿回府之后,并未将在皇子府发生的事同薛凌南提起,只是一夜辗转,反复思索。

  

      今夜之事,他一步侥幸而过,若要被人误会他同七皇子争风吃醋,定会让人联想到他们前不久在定波馆闹翻的事,这么一相和,就从私怨变成了一桩实打实的丑事。

  

      不仅败坏了他和刘灏的名声,那纪家的小姐,日后再要谈婚论嫁是难了。

  

      虽是一石三鸟,但针对的应该是刘灏没错,近来因为圣宠,七皇子风头大涨,想要往他头上泼脏水的人不少。

  

      但这下套之人,手能伸到皇子府,对他和刘灏的脾气了若指掌,筛一筛就那么两三个人选,即便不能确认是哪一个,他日后也会加倍堤防这几人。

  

      身在这安陵城中,但凡要往上走的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泥足深陷,需要时时打起精神来应付。

  

      夜深了,薛睿从床上坐起来,披着衣裳走到窗边,推开窗页,呼吸了露寒,看着天上将圆的明月,忽有忆起那段义阳小住的时日,朝起晚归,无用多愁,每天见一见那鬼机灵的小伙计,都是一种乐趣。

  

      想到这里,薛睿止住了思绪,决定明天下了公差就去见一见余舒,对于她能算出来他今晚有祸这一点,不只是一点兴趣。

  

      第二天下午,薛睿处理完了大理寺的卷宗,打算回家去换身衣裳便去找余舒,在府衙门外,被一个小厮拦住:

  

      “大人,您的信。”

  

      薛睿看看眼前这陌生的小厮,拆了信,但见纸上字迹清丽,只有一句话:“请薛公子漱云茶楼一见。”

  

      落款是个“星”字,薛睿看完了信,把纸折一折,递还给那小厮,道:

  

      “回去转告你主人,我今日有事不便前往。”

  

      昨日才躲过一遭,他又不是毛头小子不长记性,更何况他不觉得同这位纪小姐有什么好说的,刘灏的人,不管碰没碰,他都懒得沾惹。

  

      那小厮见他绕道要走,忙又叫住他,“大人等等,还有一封。”

  

      薛睿停下,看着那小厮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他好奇之下,接过去拆看了,这次更简单,上面只有四个字——

  

      莲房姑娘。

  

      薛睿挑起眉,思索片刻,把这第二封信塞进袖口,对那小厮扬了扬下巴:“带路。”

  

      小厮脸上一喜,躬身引了路,“公子这边走。”

  

      漱云茶楼的雅间与别家不一样,是设在一楼转角,一条走廊上。

  

      推开门,眼前立有一道屏风,不知是有意无意,上面绣的正好是鲤鱼穿莲图。

  

      薛睿瞧那屏风一眼,绕过去,就看见坐在茶桌后起茗的纪星璇,依旧是纱巾遮着半张脸,然而仅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想必不论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漂亮。

  

      薛睿和刘灏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素爱美女,昨晚上听到他醉酒之言,也不知是对此女动了几分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能把刘灏迷的为她醉酒失态的纪小姐,绝对不简单。

  

      “薛公子,”纪星璇见到薛睿,便起身行礼,待他挑了对面一张茶席坐下后,才落座,半垂鹅首,歉声道:

  

      “今日不情而请,还望你不要罪怪。”

  

      两人第一面是在义阳城中见到,当时候纪家还在同薛家议亲,后来又在夏江盈被害一案中见过几次,算不得熟,可大体上对对方都有些了解。

  

      “纪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他对这女子,原本是有几分欣赏,仅凭一个右判的孙女,就能在太史书苑立足,上结识皇子郡主,下交好江南易首,必有她过人之处。

  

      但是夏江盈的案子之后,他便对她没了兴趣,太有心计的女人,他一向敬而远之,有一个例外把他糊弄了,就够了。

  

      纪星璇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昨晚,多谢公子为我解围。”

  

      薛睿道:“不过是刚好路过,当不得谢。”

  

      纪星璇冰雪聪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疏远,便不再提此事,亦不解释昨晚之事,而是端着泡好的香茶,起身为他斟上,再坐回去。

  

      薛睿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并未就杯,听到对面出声:

  

      “我有一问。”

  

      “什么?”

  

      “那日定波馆中,薛公子身边的莲房姑娘,可是曾经我纪家的一位小姐,姓余。”

  

      薛睿早有所料,并未惊讶:“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若不是便罢,若是,请公子代为转告,我想见她一面。”纪星璇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请求。

  

      “为何要见?”

  

      “恕星璇无可相告。”

  

      薛睿看着眼前这个虽是请求,但分毫不见低声下气的女子,既知她这是在试探自己,笑了笑,“那也恕薛某无可奉告。”

  

      说着,便放下一口未动的茶杯,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办,不便多留,纪小姐告辞。”

  

      纪星璇见他要走,并未阻拦,也跟着站起身,目送着薛睿绕过屏风不见了人影。

  

      “看来的确是她了,”纪星璇面无表情地低头自语道,“原来师父的六爻,让此人学了去。”

  

      余舒在家养了几日腿脚,总算能够沾地走路,虽然还是疼肿未消,但比起整日一只脚蹦来蹦去要好多了。

  

      景尘的手每日换药,好在是冬天,没有发脓的征兆,余舒又让余小修出门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每天清炖一锅鲜汤给他喝着补血气。

  

      十一过后,余舒就等着薛睿那边来消息,担心他着祸,没避过去。

  

      薛睿找上门的时候,余舒正坐在院角小马扎上杀鸡子,听到门响,还以为是余小修下学回来了,开了门才看见是薛睿。

  

      见他手中拎着大包小包,似是点心烧饼之类她爱吃的面食,便笑:“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又不是走亲戚。”

  

      说着往围裙上擦擦鸡血,就要伸手接,薛睿看她头发上还粘着一撮鸡毛,再一瞄不远处那一滩血腥,不知该夸她能干还是损她不讲究,抬手避过去,问道:

  

      “行了,我拿进去,你脚好了吗?这么走来走去的。”

  

      “不碍事了,我把那点儿毛拔掉,你先进屋去坐。”

  

      “好。”

  

      景尘听到动静,从屋里走出来,薛睿看见他,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却是一派客气:“景公子。”

  

      “叫我景尘就好。”

  

      “手上的伤好些了吗?”。

  

      “嗯,小鱼刚给我换过药。”

  

      ......

  

      这对话听起来颇为耳熟,薛睿笑眯眯地点点头,“那就好。”

  

      一回生,二回熟,薛睿摸到大屋,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扭头看景尘跟了过来,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也不主动说话,薛睿在桌边坐下,他也走过来坐下。

  

      余舒还在外头打理那只老母鸡,薛睿看了眼屋外,转头问道:“你和阿舒是何时认识的?”

  

      景尘道:“今年三月。”小鱼是这么和他讲的。

  

      薛睿:“哦。”三月他还在义阳,为何没听阿舒提起过。

  

      “我看你身手不俗,敢问你是师承哪一派?”薛睿又问。

  

      “师门之处,不便相告。”景尘被余舒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往外说他是个道士,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他是哪一门派的,这么说倒不算骗人。

  

      薛睿问了两句,没能试探出什么,见余舒洗了手进来,就没有继续打听。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我炒个鸡杂拌儿,弄两个小菜,待会儿再让小修去打一壶酒回来。”余舒问薛睿。

  

      “好啊,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做的一般,你到时候别嫌难吃,”余舒看薛睿这模样,就知道他那祸事八成避去了,笑着在他和景尘之间坐下,问道:

  

      “你来找我,可是衙门那边又有消息了,何时开堂审理?”

  

      “还要几天,今天来找是你专程道谢的,”薛睿看着余舒,“多亏了你提醒,昨晚上我才侥幸躲过一灾。”

  

      余舒坐正了身体,脸上好奇,“怎么回事啊?”

  

      要能收集到信息,下回再算到这样的祸,她就有数了。

  

      “不提也罢,”薛睿抬抬手,转而对景尘道:“我有些私事要讲,能否请你暂先回避?”

  

      景尘看向余舒,见后者点头,便起身出去了。

  

      门也没关,薛睿放低了声音,对余舒道:“我今日见过纪星璇,她已认出你。”

  

      余舒一听这话,便匝了眉,纪星璇会认出她来,倒也不奇怪,那回她同薛睿去定波馆赴赌局,是有和纪星璇打了个照面,只要她仔细回忆回忆,未必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还说,想要见你一面。”薛睿原本学了纪星璇的话,不是代替她转告,而是让余舒心里有数。

  

      “她要见我?”余舒疑窦,“见我做什么?”

  

      纪星璇和她有什么好说的,单看她连她长相都不大记得,就知道她对自己压根不在意,想必也早就忘了当初因为她一块玉佩使得“她”被重罚的事。

  

      薛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我问你,你从纪家离开,可有要回户帖?”

  

      “嗯,”余舒回忆道,“那时两家婚事告吹,纪家就撵我出去,我便顺势向三老爷讨要了我和小修的户帖,是怕将来再被他们拿捏。”

  

      薛睿道:“那便不打紧,你已不是他们家的人了。”

  

      余舒哼了一声,“我从未做过他们家的人。”

  

      她又不是狗,吃了几口剩饭就认主人,她同纪家只有仇怨,断没有半点旧情。

  

      “只是你母亲似乎还在纪家?”

  

      余舒沉了沉气,“日后有机会我会接她出来。”

  

      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翠姨娘算一算福祸,卦象上显示她日子过得平顺,因而暂不担心,但把翠姨娘留在纪家,到底日后是个把柄,总要想法子把人弄出来才是。

  

      “先不说这些,我另有一件正经事要同你说。”薛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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