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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费章节(12点)
(二更)
余舒从河岸回来,就去了长门铺,先到勉斋门前晃了晃,门还是关着,对面吴掌柜店里生意冷清,见到余舒,就喊了过来说话。
余舒有意向他打听街上当铺,就多和这奸商聊了一会儿。
“阿树啊,你看曹掌柜这几天都没开门了,生意是不是不准备做了,要是他关了店铺,你上哪儿营生啊,要不然,你到我店里来算账,我给你开一样的工钱,保准不屈待你。”吴掌柜一脸和气道。
余舒道:“还是等曹掌柜回来再说吧,这门市他总不可能不要了。”
“那你这两天清闲,过来帮我算算旧账嘛,这样子好啦,曹掌柜回来之前,你就先在我店里做活如何,我每天也给你十文钱。”
余舒暗翻白眼,这奸商,十文钱是她以前的身价,早涨到二十文了,还是半天的工。
“还是算了,我有事先走了啊。”
甩了这麻烦,余舒急匆匆地穿了巷子,到后面街上去找吴掌柜说的那家童叟无欺的当铺。
即便这样,她一个麻布衫的小子拿了玉珠子出来,对方免不了压价,余舒磨磨嘴皮子,二十两给当了个死契,反正景尘随手给了她,不像是舍不得的样子,不赎就不赎吧。
让掌柜给兑了十两的一两银,十两的一角银和一小吊铜板,装了满满一袋子,余舒从没拿过这么些钱,东揣西揣怕上街被人摸走了,到时卖了她都赔不起,最后是躲在当铺门后头收进了内衫里,让那掌柜好一阵笑话。
从当铺出来,余舒又往西边去,找结尾那一家书店,去还那老掌柜买书的钱。
书店老掌柜见到她一身男孩子打扮,一时没认出来,被她提醒了两句,才记起那天赊账的事,不免感叹两声,待余舒拿了钱给他,并不推拒,看着她的眼神却透着喜欢,看店里没什么客人,就拿了纸笔让她写了几个字,指正了她握笔的姿势。
余舒看得出老人家寂寞,就多陪了会儿,趁机听他讲讲史,快到中午,才告辞离开,答应了老掌柜常来坐坐。
正事都办好,余舒回到杂院,午饭都坐好了,余小修蹲在门口等她,手里照旧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画。
余舒见着,念叨:“纸不是多着呢,又在地上画,不嫌脏。”
“随手画画。”
余小修把树枝丢了,去打了水来让她洗手,刘婶已经吃过,在院子里晒萝卜条,咸菜吃完了,准备这两天再腌上两坛。
午饭就一个菜,淡淡的没什么味,春天可食用的素菜本就不多,肉又吃不起,余舒嚼了半碗饭就咽不下去了,看余小修把碗底扫的干干净净的,就夸他一句:
“你还真好养活。”
说着趁机把剩饭推给他,“吃不下了。”
余小弟不嫌弃她口水,换了双筷子,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嘴里扒拉。
“对了,我今天上午去找景尘大侠,您猜他在哪?”
余小修嘴里塞着东西,鼻子里“嗯”了一声。
“就在前天咱们放风筝的河边,对面不就有一片梅林吗。”余舒就把上午她去见景尘的事大概和余小修讲了,最后还掏出那枚黄霜石,递给他:
“喏,你装着,没事拿在手心里揉一揉,不得病。”
余小修把最后一口饭扒嘴里,手在桌上抹了抹,接过那黄珠子瞧了瞧,撇了下嘴,递还给余舒:
“我不要,女孩子家家玩的东西。”
“瞎说,又不是头花簪子,拿着。”
“不要。”又不是给他的。
余小修不肯拿,收拾了碗筷就跑出去洗刷,余舒没法子,在手心里胡乱揉了几下,又揣起来。
午饭后,俩人趴在桌上写字,余小修做功课,余舒学写字,专心致志,各学各的,不一会儿,余小修先开口说话:
“上午私塾里,好些人偷偷问我。”
“问你什么?”余舒僵握着笔杆,她不喜欢用毛笔,太软和,一个不好就写歪了,耽误她学习进度,看来得想办法做根炭笔用才是。
“你这阵子不是一直没去上学,后来薛文哲又出了事,都说是你救了他,然后不晓得哪个在背后乱说,说你和薛文哲好上了,他们问我是不是真的。”
余小修很不高兴,那几个人戳点子取笑他姐,说她是野鸭子妄想扒枝头,他们也就是敢这么对他姐,要换了别家的小姐,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乱说话吗?
更何况,他姐才不会和薛文哲好,那小子白长那么大个儿,出了事还得让她姐救他,没出息。
“净瞎说,我和他有什么干系,”余舒抖抖眉毛,听到自己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闹绯闻,浑身恶寒。
余小修抬头看她,“你不是喜欢他吗?”。
余舒正要反驳,忽然一想,“她”以前的确是喜欢过那个小白脸,便含糊道:
“那是以前,现在看见他就烦。”
“哦。”看来他姐现在是真不喜欢薛文哲了,余小修偷偷高兴,就不想看他姐撵着那小子的模样。
“你没和他们吵架吧?”余舒想想余小修的脾气,停下笔问道,这里的婚嫁风俗她还不了解,但约莫着女孩子传了闲话,一准不是什么好事,余小修该别是为了她和人吵嘴了。
余小修闷声道:“没有。”
他身材小,打不过别人,吵架的话,事情会闹大,最后倒霉的还是他姐。
“没有就好,往后别理他们,你就专心学你的,”余舒放下笔,坐起来摸摸他头,躺床上睡午觉去了。
余小修揉揉脑袋,心里好受了一些,继续埋头写功课。
他得好好学,总有一天不叫人再用白眼看他和他姐。
晚上余舒到景伤堂去,青铮今天没让她蹲门口,早就画好了阵法在等她,告诉她今天还得抓棋子。
“师父,您总得告诉我这么做有什么用吧?”余舒倒不是不想抓,就是心里没个谱,怕做无用功。
“你按照为师吩咐的去做就行。”青铮懒洋洋地躺在竹床上,发号施令。
余舒看他是死活不会解释了,又不想放弃学习的机会,便退而求其次问道:“那我得抓到什么时候?”
青铮看看一地的黑白棋子,“什么时候你能连猜中十次,也就差不多了。”
“十次?”她昨天抓了一晚上,也就蒙对了两次好不好,还要求连中,干脆她在额头上再挖个眼睛好了。
尽管心中抱怨,余舒还是老老实实地抓了,闭眼,睁眼,没猜中,闭眼,睁眼,又没猜中,如此往复,眼睛累了就眯一会儿,手酸了就歇一会儿,再继续,青铮倒不说她什么。
差不多抓够了一个时辰,她也快枯燥到了极限,青铮就喊了停: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来,为师有东西给你。”
余舒闻言,立马就又有了精神,把棋子哗哗收拾进碗里,小跑过去,笑脸道:
“什么好东西啊,师父。”
青铮道人从背后床上摸出一只药瓶,递给她:“拿回去擦,早晚一次,化血化瘀,你手臂上那些青印,看着忒碍眼。”
余舒摸了摸小臂,接过那瓶药,心里有一点感动的,纪老太君罚她那二十藤条,很有讲究,淤青到现在都没消退的迹象。
“谢谢师父。”
“去把地上擦干净再回去。”
水桶里的水是满的,余舒拿了块布,把地上画的图形擦掉,那些银色的颜料不知为何,到了水里就化没了颜色,一擦就掉了。
都收拾干净,余舒又凑到了青铮边上:
“师父。”
青铮翻了个身,面对她:“怎么还没走?”
余舒道:“我跟您打个商量成吗,这棋子我每天还抓,您再教我些别的吧。”
现在的进度太慢了,她还有多余的精力,不想浪费。
青铮不悦道:“站都站不稳,就想跑了,先把棋子抓好再说。”
谈不拢,余舒当即收起了笑脸,鄙夷道:“您是不是只会抓棋子,不会别的啊?”
青铮怎不知她是激将,瞪她一眼,偏偏又不想让她这个没见识的臭丫头小瞧,蹬了蹬腿,没好气道:
“为师会的东西多了,就怕你学不过来。”
“那您一样一样教我,”余舒蹲下来,趴在竹床边上,讨好道:
“先教我怎么预测明日的天气吧,城里易学讲堂,上个月的功课布置的就是这个,我弟弟就在那里学易,他们夫子都能把他教会了,没道理师父您这么厉害,教不会我吧?”
余舒软硬兼施,打定了主意今晚非要从老头嘴里翘出来点实际的东西。
“废话,那些庸人,教出来的也都是死脑筋,莫拿为师同他们比较,”青铮从床上起身,踩上鞋子,走向大厅中央那一口巨石罗盘。
余舒赶紧跟上去。
“认得这是什么吗?”。
“这是八卦化生盘,弟弟说,全年有一千零八十局卦盘,每个时辰都有不同,要根据不同的卦盘推卦,夫子要他们一一背下,师父,我是不是要先把这一千多局给记下来啊?”
青铮不屑地吐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巨盘上的金针,道:
“就你这资质,死记硬背三年下来也别想有用,罢了,为师今日就教你一套口诀,背通了,这一千零八局,何须去记,信手拈来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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