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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轻蹙,她不喜欢七姐说话时这种理所应当的口吻。
望着眼前这张娴静恬淡的容颜,认真的眸子此时正注视着自己,显然是在等她回话。
顾绮年缄默了会,含笑开口:“七姐似乎忽略了我刚刚的话,论身份交情,我都没必要把我的想法告知给你。”
她不是爱争执的性子,以往都能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方才稍显失控的逼问顾妙年,是真心恼火,可现在想想,这会不会是对方故意在挑起自己情绪?
“嗯?妹妹是不肯说了?”
顾妙年仍是平淡的语气,亦不曾因对方拒答就露出失望神情,保持着由始至终的优雅端庄。
片刻,起身,绕至另一边,就坐在顾绮年身旁。
两人相依,都是互相凝视的目光。
“妹妹不肯说,是纯粹的不愿搭理姐姐呢,还是你与穆三公子间当真有什么……”
顾妙年语气深邃,连眼神都渐渐复杂了起来,嘴边的话却没继续下去,只停顿着,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你是想用激将法迫我开口?”
得对方这般费心,顾绮年倒觉得好笑起来,接过话亦不客气的说道:“姐姐的来意,想必没之前说的那么简单吧?
呵,你若是因在意穆三公子而追问,想了解我对他的想法,或许真可能说与你听;但你却说,你是在替人办事,我这就没理由答这个话了。”
久不见对方接话,想了想又道:“七姐怎么不换个问题,问问我对你是何看法?”
“嗯?”
顾妙年表现出来的深沉与冷静,俨然不似个未及笄的女孩,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仍不见任何着急或紧张。说话还是有条不紊的,“妹妹倒是说说,怎么看待我这位姐姐的?”漫不经心的模样。显然并不在意这个。
顾绮年即道:“起初,我对姐姐还真信了几分。毕竟你知道好些我在外的事,想必是有消息来处的。且这类消息,若不是时刻注意着我动态或花心思调查,是不可能知晓的。
然而,你现在如此急于知晓我对外府男子的看法,还接连两次特地来这阙梅苑。我就想问姐姐一句,你是真的在为吩咐你办事的那人。还是为你自己?”
她语调不重,但很直接,叫人闻之一颤。
顾妙年眼中的温和渐渐散去,多了几分犀利。有种凌厉的强势。
她站起身后居高临下的细细打量顾绮年,也不替自己辩解,只突兀的评道:“九妹心思细腻,比我以为的要聪明很多。”
后者微微一笑,不语。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也用不着她催促。
如七堂姐这般刻意保持着自身神秘的人,会说的不用问就会主动说,而不能说的,再逼也无用。
果然,顾妙年似乎就是在心中分析这份利害。有了想法后回到自己原先的位子坐下,启唇第一句便是:“他的存在,九妹是认可了的吧?”
“嗯。”
这点,无论是自己还是娘亲,都早有揣测。
否则,回京后的很多事情是解释不通的。
虽说由于对这边环境的陌生,致使她们明知暗中有人在盯着自己都束手无策。好似,每回都只能等对方先有所行动,才或可能寻到蛛丝马迹。
然现在不同,顾妙年这人哪怕不能深信,可也有几句真话。
至少,她与那人相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至于办事不办事,两人间又是什么关系,顾绮年亦没兴趣去揣摩。
她静静的等着对方下文。
“是,是我想知道。”
顾妙年性子却也干脆,竟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只又添了句:“不过,我肯定他也想知道。”继而莞尔,带着几分诱引继续:“有关九妹你的事,他想知道的可远不止这些。”
“哦?那就是你自作主张来问我的了?”
“妹妹好似不在意那人对你的关注?”顾妙年不答反问。
顾绮年学她的笑容,“姐姐倒是挺在意那人对我的关注。”
顾妙年唇边笑容的弧度就有些僵硬,移开视线,并不再逗留于对方周身。
“姐姐同我交涉了这么久,对我也颇是上心,相较之下,倒显得我对你关心的少了些。”
顾绮年看似老实乖巧,但不代表就是没小心思的人,与人周旋也有她因人而异的方法。
七堂姐是个温吞的性子,要比耐心,这般论下去到天黑也难有个重点。而且自己绝对相信眼前人如果就这样离去,等再过个三五日还会来重复今天的举止。
于是,她不拐弯抹角,“姐姐终日只在闺阁,不说外出,就是府内,平时除了祖母的颐寿堂,连大伯母的荣华堂都鲜少过去,更别说其他院子。
我虽然不知你与外界之人是如何联系,但想来也多有不便,不可能频繁接触。然你现在三番两次来找我,可见是自己心中有惑要解,且答案是在我身上。
七姐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我信你无害我之心,却也不能肯定就是与我同一阵线。”
说完又自嘲的苦笑,“其实我连局是什么都不知道,又哪来的阵线?我说这些,也不是对你的私事感兴趣,而是你我都有难解的谜题,不如姐姐说出我想知晓的,我也帮你寻个明白?”
没想到,顾妙年却在那装傻,“九妹说的,我听不大明白。”
“你怎会不明白?我想知道那人盯着我是何意。而你真正想知晓的,也不是什么我对穆三公子的看法,而是我对你背后那位的看法,对吗?”
顾绮年是紧盯着对方表情的,这其实只是自己的猜测。
但从每回顾妙年提起穆传睿时毫无异样的神色来看,她关心的绝对不是什么穆三公子。至于起初议亲人选的更改不更改,想来更是她试探寻的的一问,或是在故意混乱自己的思维。
反正真相如何,她并不关心。
穆传睿那人,说到底也就几面之缘,并没什么深交。
顾妙年的心底早已震惊,脸色却犹保持着之前的冷静,“你怎么不直接问我那人是谁?岂不是更干脆?”
“我问了,姐姐会说吗?”
顾妙年对那人的维护,或者说是身份的保护,还是表现得很明显的。
“你倒真是个明白人。”
“这点姐姐早知道了不是吗?”
望向窗外,顾绮年又出声,“我在等你的决定。”
顾妙年则不知在思量什么,低着脑袋很久没有抬起。
屋里陷入了寂静。
而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丫鬟的声音,“九小姐,奴婢西枝。夫人让我过来问下,七小姐可还在?”
刚进阙梅苑的时候,身为晚辈,顾妙年当然是先去主屋给何青蔓请了安的。
“还在,进来吧。”
西枝进屋屈膝行了礼才说道:“何妈妈刚从大厨房回来,做了几样太原风味的点心。夫人想着七小姐在院里,便想让她带些回去,也给三夫人尝尝。”
“是吗?四婶有心了。”顾妙年淡淡的接了话。
长者赐食,自然是要亲自过去的。她起身至门口,抬脚时还回头拉了下顾绮年的手,“九妹,我还过来。”
她也不是个拖事的人。
后者点头。
本以为拿个点心说几句场面话很快就会回来,却不想都过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出来。
顾绮年自然能猜到她被娘亲留下是为了什么,上次顾妙年说的些莫名其妙话,自己就没有隐瞒。
这回,母亲是想亲自套话?
不由就有些激动,娘亲说话的技巧可比自己要好。
又等了会,顾妙年才过来,她倒一如先前,只是再次坐下后望着身前人有些羡慕的说道:“九妹跟四婶,感情真好。”
顾绮年愣了愣,视线不由自主就望向她的右手腕上,奈何绣了青莲的袖口遮得严实,并没有再看到那条伤疤。
想起母亲的话,七堂姐与三伯母,感情定不似普通母女般亲密的。
适时,叹息声起,只听顾妙年伤感的开口:“九妹,你回京也好些日子,这侯府里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你也清楚。大家表面其乐融融,可私下里都各怀鬼胎,谁能真心替你着想?
我今年不过才十三,府里就起了算计我亲事的念头。你别看现在还没应下,那不过是由于永兴伯府关系特殊,若是旁的家族,家里早衡量着婚事价值就能做下决定。
你听着也好笑是不是?我的将来,却不是自己能决定。而这生我养我的家,逢人提亲时看的不是对方品性如何,而是对家族的利益如何,平日还口口声声的道什么真心疼我,多么讽刺……”
顾绮年倒有些意外,不曾料到顾妙年也是个有想法的,而且听着还这般强烈。
她难道还准备给自己挣个归宿?
“罢了,不说这些。”
似乎也意识到了失言,顾妙年回神转看向堂妹,发觉对方眼神有异,忙又道:“妹妹不必同情,我是这般待遇,你也不能例外。”顿了顿,径自又摇头否认起来:“你有四婶在,又怎会与我一般?”
“七姐你……”
顾妙年却不愿在这纠结太多,直接先前未完的对话:“你这般聪颖,我的心思想来也能洞察。所以、告诉我你对他的想法吧。”
这是同意了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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