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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顾绮年预料的那般,世子夫人便是知晓她在故意装病,都没有拆穿,甚至还差人过来慰问。
随后,又让人去告诉二夫人,道等八小姐病情痊愈后,依然得去家祠里将跪罚的日子补足。
蓝苏听到后,兴冲冲跑进寝屋。
顾绮年笑了笑,心道怕就是自己和娘亲太过容忍,才让她们越发得寸进尺。
有时候,你若不表示些,人家就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
“先前齐妈妈还担心您会将世子夫人惹怒,没成想小姐这招还真顶用了。”
“你知道什么人日子最安逸吗?”
顾绮年撑着下巴看她,也不用对方回答,径自笑着继续道:“一无是处的,蛮横无理的。大伯母知道我私下里在闹情绪,脾气又暴躁,自然明白惹不起,也就不会花大心思。
好比八姐姐,虽说平时是在迎合奉承她,但本身有自己的脾气,大伯母知道能用她办事却不是靠谱的脾性,存的希冀就不会太大。
在这方面,我还真得跟八姐学习学习,虽说得不到好,但也没什么坏处。大伯母她不高看我,只当我看成普通小姐待着,咱们日子才能清净。
毕竟,一个在她眼中上不了台面的小姐,又怎么会时刻想着在何种场合好用我?”
“但您这样,岂不是给世子夫人落下了不好印象?”
蓝苏虽说性子直白,但也是明事理的。
清早时,自家小姐当着东萍躲在窗外时就故意将话说得那般严重,她心里还真替主子捏了把汗。
试想,若是弄巧成拙反而得罪世子夫人,岂不是得被惩处?
何况,虽然是借了耳目将意思表达给世子夫人,但终究不是好听的话,明面上看不出去区别,但心里今后定得藏个疙瘩。
老夫人早不管事,世子夫人可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掌权人,是当家主母。
蓝苏自然替小姐担忧。
顾绮年却无所谓的笑笑,满不在意的回道:“蓝苏,我做人好与不好,不用她们评断。你说咱们回来才多少时日,这身边就有多少桩事?看着好似是我们回来就搅得府里没安静,但事实上有哪件事是由我们挑起的?”
“小姐做什么,奴婢都觉得是对的,就是担心回头夫人知道了,会说您鲁莽。”
“想来银娟这几日还真没少叮嘱你。”
瞅着她杞人忧天的模样,顾绮年莞尔乐道:“竟然真的转性子了。”
“小姐您打趣我!”
蓝苏转身,颇是羞恼。
“不跟你闹了,去把点心拿过来。”
清早说是去请大夫,但不过就过个场子,银娟出府的真正目的,自是去香满楼买吃食。
大厨那送来的早膳、午膳,撤下去的时候都没怎么动。
顾绮年知道,自己根本不用做得太好,有时候优秀出众并非什么好事。
或许,她从回京的第一天起,就不该是那番表现。
没有价值,就不用引人算计。
在大伯母和大嫂都想着利用自己的前提下,自己越不起眼越好。
这番思维,好像已经颠覆了她过去的认知。
蓦然的,顾绮年觉得,自己真的变了。
如果是以往,肯定不敢这样忤逆大伯母,甚至连想法都不可能会有。
她决计不会说,大伯母待她不公,就以这种方式反抗。
现在,甚至还公然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这份情绪。
莫名的,就咧起嘴角,笑了。
未正的时候,花铃急急进了内宅。
她听说九小姐病了。
待进屋后,见到顾绮年气色极佳,脸上就起了疑惑。
后者也不瞒她,直接开口:“当日在文园里八姐将事情闹得那么大,如果得逞哥哥怕是连前途都得尽毁,大伯母所谓的惩戒原就说不过去,如今又将人放出来,也忒不将我们当回事了!”
花铃便明白,原来九小姐是心里不畅快。
那日的事,她亦觉得不公。
回京第一日,就挑那样大的事,实在很过分!
只是二夫人和八小姐都是与世子夫人朝夕相处的人,往日情分在那里,偏袒是肯定的。
她们刚回京,人家说是误会又登门道了歉,总不能再揪着不放非逼得府里严惩。
只是,仅半个月的闭门思过,都不愿意安分度过?
这样大热的天,受寒,也亏得八小姐想得出来!
她难得进来趟,就坐在暖阁里陪九小姐说话。
终归是从太原带来的婢子,顾绮年对她很亲近,也不拘束,聊了几句就问起兄长。
她原以为,是哥哥得知后担心派花铃过来的。
闻者却答:“少爷还不知这事,今早大少爷到了院子里,带他出府去了。”
“大哥去了文园?”顾绮年皱眉。
花铃看的真切,又想起眼前人装病的事,显然是对世子夫人存了意见,如此也就没了顾忌,便将心里的话都道了出来。
“小姐,您昨儿也见着了,奴婢说的话少爷根本就听不进去,甚至还对奴婢起了厌恶。”
提起这个,花铃就觉得委屈,“其实原先少爷待奴婢也挺客气,虽说不喜欢听我念叨,但他素来是副好脾气,从来不会对人冷脸,更不可能当着那位絮柳的面就让奴婢没台阶下。
只是昨儿从荣华堂回来后,前后就似变了个人。我在夫人跟前服侍那么久,素来没有二心,也心知夫人是看得起奴婢方打发我去服侍少爷,有些话奴婢觉得该提点的时候自然就不能噎着。
小姐,您就是当我来高密的也好,诉苦的也罢,有个事我却不得不说。
昨日大夫人是让翠娥来请的少爷,但见了少爷却没急着过去,就逗留在文园里说话。奴婢见那个翠娥太会说话,将少爷说得可是眉开眼笑,又是个识字会念诗的,居然在旁边请教起学问。
您说,她原本就是来过来传话的,自然是大夫人的差事要紧,但却磨磨蹭蹭的在少爷书房许久,还讨论什么诗词?奴婢觉得有端倪,过去提醒了几句,少爷却道我没规矩。”
顾绮年听的也窝火。
大伯母身边的翠娥?
她见过,眉清目秀的,肌肤特别白皙,整个人通透的不似个丫鬟,气质不凡。
原来是个念过书能做学问的。
不由的,她对大伯母的反感,又增了一层。
哥哥没心眼,不代表她也看不明白!
虽说很多名门子弟到了哥哥这样的年纪,屋里都开始渐渐安排起知冷暖的婢子,但母亲很早时就明确言过,她很排斥这种行径。
在娘的眼中,侍妾、通房,算是哪门子名分?
她不会给安排通房。
故而,一旦察觉到大嫂她们有想给哥哥身边安插貌美婢子的意向,宁愿将自己身边得力的婢子安排过去,也不愿她们如意。
花铃跟着娘亲许多年,从来就很本分。
顾绮年也相信,她不会是有那种念头的人。
何况,昨儿的情况亦是最明显不过。
如果花铃有心想博哥哥好感,就不会忠言逆耳的再三提醒,反惹得主子对她不喜了!
顾绮年拉了她的手,安慰道:“这事是哥哥不明理,委屈你了。”
先前,她就担心哥哥身边没有个明白人,好不容易去了个花铃,可不能让她寒心。
“小姐这话太严重,您和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现在不过是尽本分,哪里能生旁的念头?”
见小姐放下身段安慰起自己个婢子,花铃心中骤然一暖,又道:“夫人差奴婢过去的本意,原就不止是照顾少爷起居饮食,奴婢都清楚。咱们少爷以往在家时接触没接触过什么复杂的人事,在这侯府里就很容易着了人家的道,夫人是要奴婢在旁提点的。
再且,咱们老爷夫人就只有一个少爷,免不了其他人打念头。青玉根本就不知事,只当让少爷吃好穿好就是够了,李妈妈也是,少爷与谁往来都不过问,谁进门都当贵客般迎着,如此下去,哪里了得?”
她的话说得很通彻,顾绮年心中暗赞。
哥哥屋里的情况,确实如此。
“姐姐说的在理,以往就知你是个能担事的,哥哥在外院,我与娘都不好经常过去,凡事你多看着点。”
顾绮年说得太诚心,反倒让花铃不好意思了起来,她心情大霁,笑着回道:“您这也太看得起奴婢了,其实就算小姐不说,夫人的叮嘱我也不敢忘记。昨儿我也冲动,当着絮柳就说那样的话,让您和少爷都难做,实在是有翠娥的事在前,奴婢也是也急躁的性子。”
她昨天的话,是站在娘的角度考虑,顾绮年哪可能怪她?
两人聊得很融洽,走的时候,顾绮年还亲自到了屋门口。
花铃望了眼庭院就忙让她止步,“这府里院里不知多少双眼睛,小姐您现在身子不好,还是别露面的好。少爷那边,奴婢会尽心服侍好,回头他与大少爷回来,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奴婢也想法子再过来回报给您。”
“你总往这跑,并不好,何况哥哥本就不喜近你,回头不得认为你成了我娘派去监视他的?”
顾绮年本是玩笑的口吻,却不知花铃真是个急性子,直接“呸”声道:“您和夫人这样为他考虑,少爷若还能因为几个刚识得的外人来猜忌这个,奴婢还真是瞎了眼跟错主子,回头就是夫人罚我,奴婢也不留文园了!”
她在那边好劝歹劝的,主子都听不进去,本就觉得冤枉。
若最后连是非都不分,那样的主子自个就不会有前途,自己还跟着做什么?
“好姐姐,你这份忠心,我和我娘都记在心上。”
顾绮年不由苦笑,又劝道:“哥哥他平日虽说很好说话,但骨子里却是个执着的。你若是劝他,得慢慢来,跟他真这样犟着可没什么用。这样,你回去就将我的事告诉他,上回文园里的事二伯母和八姐姐过分,他都还记得。
你用这个事慢慢跟他分析,让他自己想大伯母有多偏袒,比你直接说大伯母大哥和他往来有其他目的惯用的多。”
花铃觉得有道理,清笑着应了方出阙梅苑。
顾绮年望着她离开,突然为自己昨日对她的疑心而感到羞愧。
花铃又不是珠儿,是陪着自己一块儿长大的,竟然会去怀疑她,太不应该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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