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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映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甚至想过自己来了之后,会受到的一切不公,父亲的冷漠,姐姐的刻薄,继母的压迫,却没有想到,时映蓉会毁容了!
她惊恐地看着时映蓉,然后看到有壮实的仆妇将她按到,捂住她的嘴,就像捉拿犯人一般地将她扣押,狠狠地掐着她的身体,准备将她押下去。
时映蓉疯狂地扭动身体,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叫,样子恐怖之极。期间,她抬头看向时映菡,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求救的意味,脆弱得如同一只可以被风吹走的昆虫。
时映菡突然红了眼睛,就算之前时映蓉如何对待她,如何冷言冷语,都敌不过她们是姐妹这件事情。时映菡当即跑了过去,拉开那些仆妇,骂道:“有你们这般对待主子的吗?”
那群仆妇不认识时映菡,不知道她的身份,只能猜测她是未来要嫁入国公府的三娘子,眼中依旧是轻蔑的,看着时映菡就好似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这院子里面,这些仆妇只听杜氏的,其他的人,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时映菡更是不受宠爱到被遗弃的闺女,不然怎么会被丢在徐州?!
“这是夫人的命令,绝对不许她抛头露面,出门半步!”有一孔武有力的婆娘开口,随后冷哼了一声“她已经不算是个主子了。”
时映菡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要将她带到哪里去?”
仆妇指了指内院角落的破烂房子:“那里。”
“我跟着去。”时映菡说着,扶着时映蓉起身,向那处屋子走。
无谓的纠缠与争辩,只是浪费时间的愚蠢行为,时映菡不屑做这些。
时映蓉看到时映菡,不由得也红了眼睛,鼻头发酸。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妹妹,现在是她唯一的依靠了,这是多大的讽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绝对不愿意这样。
“让你看笑话了,你可高兴?”时映蓉问道,终于有了之前的模样。
“刘妈妈呢?她为何不护着你?”如若是刘妈妈在,怕是会拼死护着时映蓉。
刘妈妈是刁奴,也是忠奴。
“死了……来长安不到半年,就被杜氏弄死了,我也被她几次暗算,弄得名声极差,还让父亲厌恶。”时映蓉说着,扭头看了看杜氏房屋的方向“我来时你曾经劝过我,我没听,现在想想……还真是报应。”
时映菡将时映蓉扶到了屋中,有些不忍心去看时映蓉的脸,环顾了一下屋中的情况,不由得咂舌。屋中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有单薄的被子,已经开始漏棉huā了,看起来脏兮兮的。里面没有桌子、椅子,在墙角放着一个碗,里面还有没吃完的剩菜剩饭,都已经发臭了。
时映菡曾经想过,时映蓉来了之后,有可能会被杜氏折腾,但是她没想到会折腾得这么惨,毁了容貌,还被狗一样地糟践。
“碧凡,取来些糕点。”时映菡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发颤了。
仆妇们见时映蓉回屋子了,也就没再理她们,到一块去一边吃瓜子聊天去了。谁愿意整日去抓一个疯子,浪费力气的同时,还有可能受伤。
糕点被送来,时映蓉当即捧到手里,急急地吃,吃了几口,就哭了起来,东西也难以下咽了。可是她饿极了,没哭一会,便继续去吃,吃饱了,便再次开始哭。
时映菡没再说话,看着时映蓉的惨样,不知道该暗喜,还是该同情。
一边的时映蓉吃了些东西,这才开始说:“拒婚是我最后能做的事情,我毁了自己的容貌,让他们都傻眼,让父亲蹲大狱去!没想到,他们将你弄来了……”
“傻……”时映菡叹了一句“美貌是你的王牌,你居然给毁了,这样你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
“就算这样被作践,我也不要嫁给皇甫二郎!”
时映菡扭头,看向时映蓉,微微皱眉:“他就算性格恶劣,也算是国公府的世子,日后你小心一些,也能回来报复杜氏。”
时映蓉摇了摇头,愤恨地说:“你听说他的德行了吧?你知道其他的吗?他简直就不是人,将自己的女人扒光了,供给其他的男人看,还当着众多男人的面,给一直狗灌了春|药来与那女人……他居然做得出来!在皇甫二郎的眼中,女人不过是件事物,根本入不得眼!我在家中,还死得清白些,到了皇甫二郎那里,说不定连青楼的女子都不如了!”
时映菡暗暗心惊,随后双唇紧抿。
她能理解时映蓉,这种男人,嫁过去就是忍辱负重的事情,她当然不愿意。宁愿傲骨,也不怨任人作践。毁了自己的容貌,是时映蓉最后的挣扎!
“我只是寒心父亲他居然……”时映蓉说着,哽咽起来。
“父亲他一向如此。”时映菡开口冷冷地说道“他现在已经吃到苦果了,只是不够惨而已。”
时映菡说完,决然地起身:“我再想办法,你且等着。”
时映蓉却在这个时候喊道:“你莫要嫁给皇甫二郎,宁愿在洞房之中自尽,也别让他作践你!”
“嗯。”
这恐怕,是时映蓉这辈子第一次替时映菡着想吧。
可是,时映菡感激不起来。如果不是时映蓉脑袋不灵光地中了杜氏的计,如果不是她自己承受不得,自己毁容,哪里会轮到时映菡来受苦?!
时映菡回到〖房〗中,就好似不准备管时映蓉似的,静静地过了五日之久,让杜氏也觉得时映菡是恨时映蓉的,不会帮着她,便放心了下来。
弯娘来到时映菡屋子里面的时候,当即抱怨起来:“徐州的小院就够烂的了,这里更差!还有,你们留的标记也太含蓄了,我苦找了几日!”
“你能帮我带走一个人吗?送去较为安全的地方。”
“你那个大姐?”弯娘好似知道情况似的,笑嘻嘻地问。
时映菡也不惊讶,点了点头。
弯娘当即答应了:“我知道你会心软的,这大姐也受了折磨,你也解气了,我走时将她带走就是。”说着,看了时映菡一眼,又道:“薛三郎来长安了,进了国子监。”
时映菡当即一惊,抬头惊讶地看着弯娘。
“他还从我这里买了几张人皮面具,也不知要做什么,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你拦住他,莫要让他做傻事,皇甫家不是我们这等人能斗得过的!”
“若是还有印五郎呢?”
“他也来长安了?”
“嗯,已经被请进宫了,谁知道过几日之后,他会是什么官,大致应该是天师吧。如果有印五郎帮忙,薛三郎怕是也能混上一官半职。”
时映菡沉默了好一阵,才坐在床铺上委屈地掉眼泪:“我不想嫁……”
这样的败类男子,怕是没有谁想嫁。
碧凡与碧彤挽着时映菡,跟着她掉眼泪,一旁的魏妈妈干脆出了屋子,到外面哭去了。
弯娘叹了一口气,徐徐开口:“曾有一女子战战兢兢地来寻我杀人,给了我三贯钱,让我杀了她夫君。她夫君是一商铺老板,接手了父亲的产业之后,没两年就要败光了,却还是养了三十多个女人,挤在一个院子里面,谁得宠谁睡正屋,她一个正牌夫人要去睡仆人的房间。而那三贯钱,也是她最后能拿出来的钱财了。
我答应了她,杀了那个男人,她当天笑得很开心,却从袖子里面取出一把刀来要自杀,我问她,为何已经有了死的想法,还要雇凶杀人,为何不杀了男人,再自杀,这样岂不是更解气。她却说,她下不了手。”
时映菡抬头看着弯娘,微微愣神。
“女人啊……选夫君,就好似选了一次的生命,如若碰到了不好的,真是生不如死……所以,你也别拦着薛三郎他们了,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会将自己赔进去。经过这件事情,你也该看明白,薛三郎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不会毅然决然地换了一条道路,来长安来。”
“他……如今在哪里?”时映菡问道。
“薛家在长安有做官的人,住在亲属哪里。我去逛了一圈,他一切如常。”
“来了长安,就不算正常了。”
“还能保持淡定,已经很厉害了。”弯娘说完笑了,随后瞧了一眼天色,这才道:“我先去带走你的大姐,之后我们再细说。我住的地方还没找稳妥呢!”
弯娘来去一阵风,带走时映蓉竟然一点声响都没有,想来是将时映蓉弄晕了带走更方便。
时映菡躲在屋子里面闷闷不乐,蜷缩在被子里面,想起薛三郎,不由得心中一暖。
她一直对薛三郎的情谊将信将疑,如今看来,还真是有几分真了。
当年王七郎对她也有些情谊,发生了如今这些事情,竟然是连见都不肯见了,听说前阵子刚刚定了亲事,已经下了小定了。
世态炎凉,风云变幻,难得不变的才是真心。
当初最大的问题是两家是世仇,与如今的情况比起来,当初还真是小问题呢。
她翻了一个身,不知道薛三郎会如何做,毕竟国公府势力强大,绝非好对付的。如若印五郎说她八字与皇甫家相克,说不定也能化解。天底下又不是只有她时家有漂亮的女子,何必就盯准了她呢?
如此一想,心中也豁然开朗了,这才安慰地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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