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得不说温万里真是教子有方,若换了寻常人家,一得知征兵的消息,家里的那几兄弟只怕是要自己把自己打瘸,来躲开这场‘瘟疫’,而温重年两兄弟却刚好相反,都争着抢着要去,只因不忍心兄弟去受那份苦。
不过温万里虽教导好了儿子,却没法把两个儿媳妇也教育得如此,方氏大吵大闹,何氏则是不停的抹泪,都不想自己男人去。
温重年躲开方氏伸过来的手,心下烦恼万分,方氏说的对,她娘家是回不去了,可让弟弟去战场自己却在家里过安稳的日子,他是怎么也做不到。
更何况自己人高马大,体力也比弟弟好许多,好歹跑起来也比他快吧。
方氏一见温重年的动作,趴在床上就哭起来。
温重年皱着眉头,“二弟是我亲弟,你这样做不是让我们兄弟离心吗?再说如今弟妹怀孕,他也要照顾啊…”
方氏抬起头,愤愤的望着他,“那你就忍心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家,万一你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办啊?”说完,又放声大哭起来。
“你…”温重年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人都还没走了,就咒他死,为何就不念些好的,战场虽残酷,可也有许多建功立业之人,谁说他温重年去了就不能活着回来,或许,还能干一番事业,不说封个将军,封个什么小旗百户千户也是不错。
想到这,他就觉得方氏简直是无理取闹,去的意愿更强了。
相比于方氏的直接。何氏则要含蓄的多。
轻抚肚子,含情脉脉的望着温重元,“二爷,生初辕的时候你就忙着铺子的生意。没见到,这次可一定要看着孩子生下来啊。”
此时温重元满脑袋都是当爹的喜悦,征兵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听何氏这样一说,他立马点头答应,“嗯,我一定会看着孩子出世的。”
方氏勾出小指头,撒娇道,“我们拉钩。二爷不许反悔,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看着孩子出生。”
温重元大笑一声,也伸出了手指头。
厨房中,余氏心不在焉的处理母鸡,一下子把手给砍了个口子。
听到她咝了一声,温馨赶紧过去。
“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倒了点温水,细细给余氏洗了伤口,又拿出手帕给她轻轻包扎了下。
最后,把余氏按到小板凳上坐下。说道,“娘,你休息会儿,这鸡我来炖。”
余氏不肯,“你还要熬药呢。”
“这药也不需要时时看着,炖鸡也一样,我一个人来就可以。”说着,她就拿起刀子处理鸡来。
余氏叹了口气,“这节骨眼上怀孕。不知道老大那儿要闹成啥样子了。”
温馨头也不抬的回答道。“娘,二嫂怀孕是好事。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番呢,这些就暂且不提了,等征兵的消息颁发出来后再说吧。”
余氏还是试探了问了下。“你是想你大哥留下还是二哥留下?”
温馨手里一顿,“大哥二哥对我一直都很好,任是谁我都不想,若是…唉,征兵一事被搁置就好了,我们也不用如此担心。”
余氏摸着消了痛的手指,站起来,“你说的对,反正担心也没用,还不如细心照顾老二媳妇的胎,这可是我的孙子啊…”
温馨笑,余氏能想开自然是很好。
何氏肚子本就没什么大碍,喝了温馨递过去的药,自然是不能再在床上装病,午饭时间也同往常一样出现在饭桌上。
方氏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何氏,平日里两妯娌没什么冲突,自然是相处的平和。
可如今何氏是直接导致他丈夫即将去战场的罪魁祸首,因此,怎么会看她顺眼。
仇恨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投在了何氏身上。
何氏不说话,也不叫屈,只吃了一小口就站起来对着余氏温万里福了福,“爹娘,儿媳吃饱了,先退下了。”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温重元拦住她。
余氏也道,“吃这点怎么行,娘专门给你炖了母鸡汤,好歹喝几口,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肚子里的孩子。”
何氏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方氏。
方氏的仇恨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就被众人看了个明白。
温重年顿觉脸面无光,呵斥道,“我说的话都被你当耳边风了吗?”
被他一吼,方氏的泪瞬间又流了下来,回口道,“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你骂我干嘛?”
温重年怒,“给我闭嘴。”
方氏偏不,“凭什么?凭什么弟妹一怀孕就要宠着她,凭什么要你去送死,二弟就可以在家高枕无忧…”
都是媳妇儿,余氏从没偏颇谁,可眼下何氏肚子怀着的是她孙子,自然是要看重何氏些,更何况方氏这是在咒自己的儿子,她岂能忍下去。
瞪着方氏,她沉下脸,“老大媳妇,你给我闭嘴,饭也不用吃了,立即去把人牙子找来,告诉他家里要买小丫鬟,叫他送过来。”
方氏极其的委屈,“大中午的,人牙子也要吃饭呢。”
“怎么?我是使唤不动你了?”余氏怒,有她在,这顿午饭必然是吃不好的,还不如离得远远的。
方氏见温重年闷声不响的,也不帮她说话,心下更气,筷子往桌上一甩就快速往外走。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余氏甩脸子,余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虽说心下里理解方氏,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是下不来台,直说家里的规矩要立马立起来,从晨昏定省开始。
方氏刚一离开就后悔了,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冲动,一大家子人都还在呢,居然给婆婆甩脸色看。可是人已经出来了,自然是不好回去。
看来只能让人牙子找点好的丫鬟,将功补过,若是连此事都办不好,她在这个家就更加没有位置了。
路上却意外的遇见了簇拥在人群中的薛断晖。
“薛四爷,薛四爷…”方氏一喜,就往薛断晖走的方向跑去。
既然见到了,一定要好好问清楚征兵的事,也免得提心吊胆的,最好是能凭借小妹的关系,走走后门,她们家一个男丁也不用出。
见有妇人冲了过来,就有两名衙役拔起刀子挡住她,“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挡我们县太爷的路,活得不耐烦了?”
征兵一事定要通过衙门,因此薛断晖这几日都是住在的县衙里,向俊与他年岁相仿,两人也都是爱喝酒之人,自然是很快的熟络起来。早上被温馨拒绝后,他心中烦闷,在医馆找人给淮安上好药之后就拉上向俊就来了这儿最大的酒楼喝酒,此时刚好吃完下楼,就正巧遇见了方氏。
方氏的焦点都聚在了薛断晖身上,哪里注意到他身边还有衙役在,否则打死她也不会这么鲁莽的上前。
“啊…”看到衙役就想起坐牢的日子,现下还看见衙役拔出了刀子,自然是吓得大惊失色,
薛断晖却是认得方氏,赶紧叫衙役收手,站到了后面去。
“温大嫂,敢问有何事?”薛断晖甚是礼貌。
方氏还沉在衙役凶恶的样子中,心下慌乱根本没听到薛断晖在和他说话。
“你这妇人好生无礼,无端端的冲过来不说,我家爷和你说话你居然不理。”淮安喝道,他没见过方氏,自然是语气不善。
“淮安,不得无礼,退下。”淮安刚呵斥完方氏,就被薛断晖给呵斥了一番。
方氏这才回过神来,眼巴巴的望着薛断晖,“薛四爷,民妇想问下那征兵的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这我不方便透露,不过酉时就会公布出来,到时候温大嫂自然知晓…”薛断晖彬彬有礼的回答。
方氏却急于知道,哀求着薛断晖,“薛四爷,反正就要公布了,就求你告诉我一声吧。”
向俊却是等的不耐烦,衙门里还有一堆公务等着处理呢,便给薛断晖使了个眼色。
薛断晖会意,与方氏告辞一声就转身离开。
方氏拦都拦不住,不过想到酉时消息就能公布出来,便放下了找人牙子的心思,走到衙门旁一直等待。
之前人牙子来过一次,虽然被拒,但还是留下了地址,温家的女人都知道在哪儿,离住的地方也不远,来回半个时辰的时间都要不到。
因为要挑小丫鬟,吃完饭,一家人也都坐在了客堂,等待方氏带人牙子过来。
但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进来。
温重年有些急了,刚刚用那么重的语气和方氏说话,他心里其实也挺后悔的,方氏那样做,还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去战场后会出事,虽说是乌鸦嘴,但那份担忧却是实打实的。
“爹,娘怎么还不回来?”温初莲挨着温重年坐,摇晃着他手问道。
温初复也担心自个儿娘有什么意外,站起来道,“我出去找娘。”
温重年把他按住,“要去也是你爹爹我去,在家好好待着,看顾着点妹妹。”说完,对温万里余氏说了一声就出去找方氏。
他刚走没一会儿,家里又开始吵翻了天。
原因无他,只因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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