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陈牧野本以为蒋世聪会来找他麻烦。
没想到，一天下来也不见对方有什么动静。
按理来说，像蒋世聪这样的富家子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之所以没来找事，要么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么是在憋大招。
陈牧野没去理会，不来更好，省得他动手。
接下来的两天。
陈牧野停止了练功。
因为这两天要进行模拟考，他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练功。
他学的是理科，两天考试下来，脑袋昏昏沉沉的。
考完试后整个人都是一副身体被掏空的表情。
模拟考的试卷改得很快，基本上考完就能出成绩。
最终，陈牧野以325的分数暂列全班倒数第五。
没办法，他之前的基础太差了。
李书瑾只辅导了他两天晚上。
知识提升有限。
能考到325分已经很不错了。
晚自习。
李书瑾看着陈牧野的分数满脸嫌弃。
要是往常，她绝对得好好批评一下。
不过想到陈牧野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强忍住心中想要开口批评的念头。
嫌弃的表情缓缓消失，脸上挤出笑容。
“没关系，落后只是暂时的。”
陈牧野心生感动。
刚刚看到李书瑾那嫌弃的表情，他还以为李书瑾会笑话他呢。
没想到李书瑾居然安慰他。
“嗯嗯，下次一定会考得更好！”
陈牧野信心满满。
李书瑾见状，内心多了几分伤感。
庆幸自己刚刚没有批评陈牧野。
她心想：对于陈牧野来说，现在每过一天就距离死亡更近，可即使这样，陈牧野依旧没有放弃学习，即使成绩差，还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
换位思考的话，李书瑾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陈牧野现在这样的心态。
她至今都无法接受陈牧野三个月后将离开人世的现实，更别说换做自己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李书瑾开始给陈牧野辅导功课。
两节自习课后。
李书瑾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看向陈牧野：“对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
陈牧野从习题中回过神来：“嗯？”
“这两天中午我都有去看铁蛋，它最近好像有些暴躁，东西也不吃，林业局的专家来了也看不出什么。”
陈牧野想了想。
大概率是铁蛋想他了。
准确的说是想他的属性点。
再怎么说他也是铁蛋的宿主。
自己主人不见了，身为宠物有点暴躁是正常的。
看来自己得回去看一下。
“我明天请假回去看看吧。”
“嗯嗯，回去看看也好，指不定哪天铁蛋它父母来找它，咱们就看不到了。”
陈牧野笑了笑没有回应。
......
第二天。
陈牧野提着个袋子来到班主任办公室。
高三的学生每个月只放一次假，其他时间想回家的话得请假。
杨烟曼今天穿的是黑色长裙，颇有一番御姐风范。
看到陈牧野，他一边写着教案一边问道：“牧野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陈牧野如实道：“老师，我想请个假。”
杨烟曼眉头微皱：“请假？请假干嘛？”
“有点事，想回家一趟。”
“这才刚开学几天，你这事情很急吗？如果不急的话就等放假吧。”
“也不是很急，不过我还是想回去。”
杨烟曼放下手中的笔看向陈牧野语重心长道：“牧野同学，你上次模拟考的成绩不是很理想，我希望你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而且......”
杨烟曼话还没说完。
只见陈牧野将手中的袋子放到了她桌上。
杨烟曼满脸疑惑：“这是什么？”
陈牧野知道杨烟曼不会轻易批假的。
倒也不是杨烟曼对他有什么意见。
而是高三了，老师对请假把控得很严。
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批假。
陈牧野假装心情低落。
“检查报告。”
“什么检查报告？”
“班主任，你看看就知道了。”
杨烟曼只好取出袋子里的检查报告仔细观看。
而她的表情随着观看报告的页数逐渐凝重。
在看到最后的结论是。
她整个人呆若木鸡。
愣了足足有两分钟。
而后反复核对报告的真实性。
涌城第一人民医院的章、医生签名、CT报告、心电图、B超什么的都有，不是假的。
再次看向陈牧野时，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严肃，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牧野同学，这，这，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呀。”
陈牧野叹了口气：“唉，老师，原本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医生说我只能活三个月了，不想给你添麻烦。”
杨烟曼连连摇头，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不不不，这怎么会麻烦呢，你是我的学生，我怎么能不管你呢。”
可是说完这句话，她意识到自己就算想管也做不了什么。
此时，杨烟曼的心情和当初李书瑾是一样的，甚至心里的难受程度比李书瑾更重。
因为陈牧野是她的学生。
杨烟曼也是刚出社会没多久。
而且一出社会便来到学校教书。
个人经历比较单纯。
这样的事她同样是第一次经历。
陈牧野接着道：“老师，我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在学校怕吓到同学，想回家休息一天，等调整好了再回来。”
“好，没问题。”
杨烟曼当即答应下来。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
“我送你回去！”
说着拿起一旁的小电驴钥匙。
陈牧野赶忙拒绝：“老师，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杨烟曼刚工作两三年，还没什么钱，买不起四个轮的。
陈牧野见她平时都是开个小电驴。
虽然杨烟曼的态度转变让陈牧野心中甚是感动。
但他不想做小电驴吹回家啊，二月的天还是有点冷的。
杨烟曼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身为老师，在她眼中，陈牧野即使成绩差了点，但未来还是有无限的希望。
可如今，一个大好少年，正值青春年少，生命却要走到了尽头。
杨烟曼有点难以接受。
她将手中的报告快速塞回袋子里。
全然不理会陈牧野的拒绝：“走，我送你回家。”
见状，陈牧野也不好再拒绝。
两人出了办公室。
杨烟曼将自己的小电驴开了过来。
递给陈牧野一个头盔：“上来吧。”
“好的，那就麻烦老师了。”
“没，没事。”
杨烟曼语气有些哽噎，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她转过头去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陈牧野戴上头盔坐到杨烟曼的小电驴后座。
杨烟曼缓缓驱动小电驴，两颗泪珠从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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