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重明大街上,随着薛小莞一声轻喝,马鞭扬起,载着她的马登时又快了几分,急速向南而去。
原本薛小莞是要去找王太妃的,然而就在即将踏入老太太院子的时候,薛小莞却突然停住了。
她那时才猛地意识到,就算她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甚至就连该问什么都不晓得。
问为什么唐清哲这般迅速邀她去棠安?可理由唐清哲在信中已尽数写过,给她的信甚至比给其他人的都要详细,问了,又能得到什么答案呢?
问为什么府内上下对朝内局势只字不提?可平日里薛小莞就算听说一二,也都是些闲谈,就连唐载贤也只是偶尔谈及,薛小莞作为内院妇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
再有怪异的点,便只剩下了薛家,可关于哥哥薛少柏的调任,薛小莞早已问过。
那么她这没来由的担忧和疑思,又究竟该去问谁呢?
想着想着,薛小莞突然意识到,有没有一种可能……有的事情之间,其实是有联系的……?
西北不太平,圣上派人商谈,唐清哲离开……
想到这时,薛小莞才猛然顿悟,若是真的关乎傅霄,一切似乎才更加合理了起来——
傅霄出事了,他没能实施自己的计划,战事突起,于是唐清哲……唐清哲根本没有去棠安,而是前往了丹柯,去同丹柯交涉?
可之前关于傅霄的桩桩件件,唐清哲根本就没有瞒过她,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若他真的没有往棠安去,而是去往了西边,那他便是说动了鸿胪寺几位官员陪着他演了那出离别的戏码,还说动了王府上下帮他隐瞒,假设哥哥的调任也与这件事有关,那他就是还说动了薛家。
到最后,甚至还算着时间、留了书信,要将她骗到棠安,与丹柯相隔天涯。
何至于此呢?
薛小莞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最后她只能去回忆,唐清哲离开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后她便想到,唐清哲说要往棠安去的那天,神色疲倦,伤怀万分,她当时只以为是因即将小别对她不舍,如今再想,那根本就不像只是要小别的模样。
那日他还赠了她一只鹦鹉,来得莫名其妙,毫无征兆——
鹦鹉又不是她的执念。
而那几日他同她温存,说着不舍,却无论如何都未行到最后一步。
还有离别那日,他莫名提到了罗亮,提到了双竹,还提到了龙久升……到最后还强调,不可再见龙久升。
可她分明早已说过,不会再见龙久升。
龙久升……
上一次见龙久升,还是在正月,蓦山阁遇刺。
而那天唐清哲曾用剑指着龙久升,向着他大喊,问他,他究竟是谁。
有没有一种可能……龙久升……真的有问题?
薛小莞想到此时,已是汗毛直竖。
她犹豫了许久,思索着到底是该去问王太妃,去薛家问爹爹,甚至是去鸿胪寺找找那日见过的官员如今在不在京中,还是该……
去寻龙久升。
而在最后,薛小莞决定,去找龙久升。
若这一切都是唐清哲做的局,王府和薛府上下,甚至鸿胪寺的同僚都能替他隐瞒,寻来寻去,只会浪费时间。
不知怎的,薛小莞只觉,如今她不能浪费时间。
而若龙久升真的有问题,她也需要做个彻底的了断。
是以如今她寻了匹快马,一路向着平乐坊奔去。
马匹最后在蓦山阁门口停了下来。
四月时她听唐清哲说过,蓦山阁尚在修整,还未开业,如今倒已又是焕然一新,重新开张了。
只是似乎因刚修整完毕不久,铺中部分货架还半空着,铺中的客人也远不如曾经那般多。
曹掌柜还在,里头许多小厮也依旧是薛小莞见过的面孔,一看薛小莞入了铺子,掌柜的就迎了上来,行了个从未如此周正的礼:
“世子妃。”
“曹掌柜。”薛小莞深吸了一口气,“龙老板可在?我想见见他。”
“不知世子妃可急?若世子妃不急,可明日再来。”
“若我急切呢?”薛小莞沉声问道。
“龙老板说了,若世子妃来,速速着人知会他,只是可能需世子妃等上一到两个时辰……”
薛小莞听到此处,微微眯了眯眼睛。
唐清哲之前与她说过,他盯过龙久升,龙久升鲜少出门,偶尔出门也只是去置办些必须物什。若他在铺中,为何需要等上一两个时辰之久?
“我等。”薛小莞皱着眉道。
“世子妃且随我来。”曹掌柜听罢,做了个手势。
而后薛小莞便被曹掌柜引着往楼上而去。
她本以为会带着她去往别的房间,没想到最后她还是被带入了三楼的雅间,掌柜的给她奉了茶,而后便离开了。
三楼当时几乎未被刺杀波及,雅间的布局依旧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而屋中一个人也没有,薛小莞曾将目光放在隔绝内外的屏风上好几次,然而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动,只静静坐着。
茶,自然是一口未喝。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薛小莞觉得,天色都渐暗时,她突然听到细微的响动,似乎是脚步声。
然而那脚步声却并非自门外而来,而是……
从那屏风后传来的。
没过多久,她就感到地板微微颤了颤,似乎是有厚重的门扉被打开,脚步声也随之来到了屋中。
而后她便看到,戴着面具的龙久升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此时薛小莞已然明白,这其中定有什么问题,她看着龙久升,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开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久升听到这话顿了顿,而后突然轻笑了一声:“世子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自然是这蓦山阁的老板啊。”
薛小莞此时不想再与他卖关子,她直接上前一步,向着龙久升出了掌。
只一瞬,对方就闪了开来,并且抬起手臂挡下了这一掌。
他会武。
二人登时就在这雅间之内缠斗了起来。
而不过几个回合,薛小莞就确定,此人的内劲算得上深厚,习武的年头也绝对不低,他的武,甚至不在唐清哲之下。
且他的出招方式也有些熟悉,甚至……有几分唐清哲所学武艺的影子。
但薛小莞自信能打过,至少此人的身手还不及那个曾是濯影卫的宦官张宣。
几招过后,薛小莞寻到一个破绽,她立刻冲着对方腰腹出拳,趁他闪避到架边死角时,一掌向着其面门攻去。
而就在薛小莞出掌的一瞬,对方突然抬起了一只手:“够了。”
薛小莞一愣。
那声音和薛小莞之前听过的不同,更清亮许多,只是因隔着面具,依旧有些闷,听不真切,但薛小莞肯定,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自己之前一定听到过。
薛小莞的掌停在半空,而对方则已将手覆在了面具之上。
随着那面具一点点被他摘下,薛小莞的眼睛也一点点睁大,震惊溢于言表:
“怎、怎么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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