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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安羽在身边,一直未敢深眠,但最终抵不过倦意,睡了过去。迷迷糊糊睡着时,朦朦胧胧中看见一抹金光划过眼前。
“伊森!”
我警觉地惊醒,却只看见淡淡的晨光,那金色的晨光如同伊森淡金色的发丝,伊森……
心里渐渐落空,我对伊森的等待从期待到焦急,从焦急到愤怒,从愤怒……已经变得开始失落,伊森或许真的不会回来找我了。
那一晚……
还来不及说喜欢……
那一晚……
还来不及告诉他我真正的心意……
我们……已经分开……
这样……很好……
至少不用再埋藏自己的心意,不用在他面前欺骗他,欺骗自己,因为他不会再来……
肩膀上的安羽依然沉睡,皮肤和衣领处的眼泪已经干涸,只留下干干涩涩的感觉,皮肤上的干涩感宛如轻轻一碰就会破碎的干枯树叶,如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像是卷缩枯叶的心。
我垂了垂眼皮,最终在淡淡的晨光中再次沉沉睡去。
似醒非醒时,我仿佛听到了隐隐约约,恰似幻觉的对话声……
“你必须回去……不然我怎么办……”
“我……”
“就算她身边躺着别的男人……你也得给我回去……”
是谁……
想去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想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起来!”忽然间,身体被安羽一下子粗暴地扯起来,我还有些懵懵然站不稳。精神恍恍惚惚。
“快!伏色魔耶那只猪已经列队了,你想亲眼看亚夫死最好快点!”我被人毫不温柔地摁在阳台扶手上,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一片火红的颜色!
金灿灿的阳光下红色的披风在火热的风中飞扬,像火焰般熊熊燃烧!他们身上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中金光闪闪,让人炫目。
阳台下巨大的广场上,是威武整齐的,站满整个广场的骑兵!
穿戴上铁甲的马更加雄赳赳气昂昂!时不时抬头跺脚,“呼呼”喷吐气息,宛如它们也在为大战亟不可待。
“走了!”安羽忽然在我头上扔下一块黑色的披肩,直接从阳台的扶手跃了下去。风风火火的少年。
我把披肩在头上围了围,安羽直接跃上一匹马,策马到我的阳台下,向我伸出双手,不耐烦地大喊:“快下来!”
我提裙爬上阳台扶手。看着下面的安羽,为什么我今天会跟他在一起?命运总是乱发牌。明明现在应该轮到涅梵的回合。而迫不及待想灭了我的伏色魔耶一大早起来。把我从涅梵那里劫了来。现在又作为跟安羽联手礼物,把我又交给了安羽。
明明应该是在安羽这里结束的游戏,却就此错乱。
不,是提前结束!我现在不正是在安羽手中结束?
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只为亲眼看亚夫死!
我何时也变得那么凶残冷酷?如果是曾经的那澜,肯定会对死亡大呼小叫。还会像圣母一样劝慰别人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我只想看到亚夫为灵川的死付出代价,这是亚夫逼我的。
我一愣,是亚夫逼我的……
我是不是错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和亚夫,和安羽一样的人?
我的大脑开始正邪交战起来,我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混乱,因为我的脑子里只想着两件事,一是吃,二是画美男……
那澜,你不能变成亚夫,变成安羽,你不能堕入黑暗,在这个世界被黑化……
手心忽然传来刺痛,我吃痛收手时,也从扶手上摔了下去。当我下坠时,我看到自己的手心正开出一朵绚烂的,金色的花……
怎么会这样?!
这次我根本没想过要留在这里,或是想变成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我也会开始同化!
难道……是因为恨……
衣裙在空中飞扬,我愣愣摔向安羽时,他一把接住我把我放在他身前侧坐,双手圈过我的身体直接拉起缰绳沿着骑兵的队伍往前跑了起来。
我立刻看向自己的手心,那朵花在我愣神时又渐渐萎缩,化作一颗小小的金痣在我的手心,宛如是一种警告。
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因为恨一个人,让他在心里深深扎了根,所以跟这个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从而被慢慢同化?
那我还爱着伊森,为什么那时没有出现这样的反应?
对了,那时我强烈克制自己对伊森的感情,时时告诉自己终究要离开这个世界,和伊森之间情感的联系,其实是薄弱的。
而这两天,我脑子里只想着为灵川,为自己报仇,我深深地恨着亚夫,恨他追杀我,恨他杀死了灵川,恨他伤了白白和白猿们!深深的恨让我时时刻刻想着他,一刻不停地期望他快点死掉!
难道,正是因为这样,反而加强了我跟他之间的情感联系?因为恨也是一种情感。
啊!这个世界像是活的!
他仿佛能感应到我这个外人和他之间的联系。伊森不知道我其实爱着他,所以离开了我,让我只是成为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这个世界没有从伊森身上感应到我对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感。但是,他从亚夫身上感应到了,因为亚夫深深恨着我,犹如我此刻深深恨着他!
想到此,我全身恶寒地起了一层鸡皮,这个世界是活的!所以我更应该像个路人一般活在这里,不去爱,也不去恨,就像把这个世界无视掉,他才会无视我吗?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这个世界实在太可怕了。他们口中的同化更像是吞噬!被他不知不觉地吞噬掉!吞噬你归家的信念,吞噬你对自己世界的联系,吞噬你的感情,直到吞噬你的灵魂。最后,成了他的人,印上各种印纹,成为永被禁锢的灵魂,无法离开。
我的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心跳也猛然增加,在胸口跳凸地无法呼吸。
“哼,红头猪真是小题大做……”上方传来安羽轻蔑的话音,“攻打一个灵都居然带那么多兵,我看他是去占领灵都的。”
安羽的话音把我带出了被同化的恐惧,既然这个世界要吞噬我,那我更应该保持一颗平和的心,像世外人一样去看这个世界。
想到此,心里平静了许多,我再看手心时,手心里的金痣渐渐暗淡,真的起作用了。
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去分散自己仇恨的关注,眼前齐刷刷的骑兵比我在上面看的时候还要多,还要壮观,跑在他们身边时更是看不到边际。
安羽带我一直往前跑,跑出了城门才看到在闷热空气中飞扬的火红旗帜。红色的旗帜在风中飞扬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旗帜上是一头猛兽的头像,猛兽瞠目张嘴,分外地凶猛。
它像是要从火焰中跃出来,燃烧整个世界!
很快,看到了站在骑兵队伍前的伏色魔耶,他一身金甲更加威风凛凛。王宫外大路的两边,已经站满了伏都百姓,他们一个个脸上兴奋不已,似是他们的王开战是他们的骄傲!
安羽带我到伏色魔耶身旁,伏色魔耶手握巨剑剑柄轻蔑地看我们:“再不来我可走了,年纪小就是做不成大事。”他的碧眸落在安羽身上,安羽也是一个自负高傲的人,他更加傲慢地看伏色魔耶:“打仗要讲时机,不是快就能赢~~”
“哼。”伏色魔耶再看向我,“小孩就是小孩,打仗居然还要带上自己的娃娃。”
安羽横白他一眼,像是笑白痴地勾起了唇角:“她可有大用处,你懂什么?”
“大用处?”伏色魔耶好笑地看安羽,“哼,等你打仗饿的时候给你喂奶吗?哈哈哈——哈哈哈——”伏色魔耶狂笑起来。
我一声不吭坐在马上,安羽的身前,这伏色魔耶和安羽两个人打嘴仗真是不相上下。
“哼。”安羽依然想看白痴般睨了一眼伏色魔耶。
就在这时,塞月从前方策马而来,她酒红迷人的卷发在白马奔驰中飞扬。雪白的马和伏色魔耶身下的黑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她跑回伏色魔耶身前,一手执缰绳,一手手握剑柄,神色非常正经:“王,前方步兵已经列队完毕,随时可以出发!”浑厚有力的声音,让她像贞德一样让人敬佩!
伏色魔耶点点头。塞月看到了我,目露惊讶:“王,您为什么要带着这个女巫?”塞月是认定我是女巫了。
伏色魔耶见塞月提起我,又大笑起来:“这是安羽的奶妈,不带安羽肚子饿没力气打仗,哈哈哈——”塞月在他不正经的话中依然不解地看我,虽然眸中没有了之前对女巫的一丝厌恶和害怕,但依然是满满的嫌弃。
“前进——”伏色魔耶忽然抽出巨剑高喊,立刻,整个马队飞驰起来,马蹄声如同擂鼓。
“王!王!王!王!”两旁的百姓激动地大喊起来,为这支队伍送行。妓女也纷纷涌出人群,扭腰摆臀,欢呼尖叫,用自己的性感和热情直接表达对她们王和这支队伍的祝福,宛如在暗示等将士们归来,她们会献上最上乘的服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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