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宋濂啊,咱的心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朱元璋看向宋濂道:“咱要的是这些监生,全都是名副其实,明白吗?”
老朱是真的心累,宋濂好歹也是个老臣了,怎么还需要自己如此点明。
宋濂立刻跪了下来:“还请陛下明示,这名副其实到底有什么标准?”
宋濂是真不知道朱元璋的意思吗?
那肯定不是,虽然他在群臣之中,不算多能揣摩圣意的,但好歹也给老朱当了不少年官了。
他得确定老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只是警告,还是需要惩戒一番。
朱元璋看着跪地的宋濂,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宋濂,你让国子监准备准备,咱马上就要过去一趟,好好考校一下这些监生。”
朱元璋可没半点耽搁,又招呼进来一个太监道:“让户部送三袋粮食过来,一袋扬州的,一袋太仓的,还有一袋军仓的,即刻送来。”
老朱一来,所有人便恭敬的下跪,一个个低着头,看不见脸。
“是是!”
说完,老朱直接拂袖而去。
毕竟,在成为监生之前,他们也就是各个府州的读书人而已。
“今年咱要考校你们的,就是这三框稻谷,看看你们能不能区分这三筐稻谷的优劣、分量和产地。”
宋濂等官员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平常见皇帝都是这样的。
“来人。”
奉先殿内,老朱怒火冲天,显然是对于今天的事情很生气。
宋濂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陛下来了便知道了,你准备好就是了。”
不过他第一时间并没有去说这太仓和军仓主管的不好,而是说道:“父皇,你是说,本身这件事是因为苏师和宋师的打赌引起的是吧。”
宋濂有些着急,被老朱问话自己却记不起来,这就有些尴尬了。
<div class="contentadv"> 不过朱元璋显然也没在意,说道:“把东西抬上来。”
就在这时,朱标出现在朱元璋的面前。
朱元璋淡淡说道。
此时的老朱,面色已经是阴翳不已。
朱元璋自然也能感受到这些监生的激动心情,但他就是不自主的想起苏璟。
而且国子监的老师也都是名师,有些甚至能参与科举出题。
国子监的官员们同样是紧张不已,这样的考校,就算是他们,那也不知道啊!
“怎么?连一个知道的都没有吗?”
大明的栋梁,那一定得是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
监生们心里都很振奋,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在朱元璋的考校中获得一个好成绩。
朱元璋说道:“原本该是在秋闱的时候让你们的赌局兑现的,现在咱提早了一些,宋濂你觉得你和苏璟谁会赢?”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老朱真是没想到,自己心念一起,想要考校一下监生,却发现了这太仓粮食的储存问题。
朱元璋笑呵呵的看向宋濂道。
朱元璋摆手道:“都平身吧,让咱好好看看你们的模样。”
而这些监生们,心理素质未免太差了些。
果然有考校!
国子监官员立刻点头,没再多问。
国子监官员朝着宋濂恭敬的询问道。
?
老朱可没想太多,本来当时苏璟和宋濂打赌的时候,他就在场。
朱元璋眉头一蹙,伸手往下面掏了掏,然后脸色变得极其凝重道:“竟然还有发霉的迹象,太仓的官员都是吃干饭的吗!”
陛下会来!
他们刚到国子监,竟然就遇到了皇帝朱元璋视察,这简直是无上的荣耀。
“老臣……老臣……”
但所有的监生,全都是这样白白净净的,那就有点问题了。
宋濂看了看三筐稻谷,又看了看那些监生,不知道怎么开口。
朱标先应了下来,然后问道:“父皇,这太仓和军仓有什么问题吗?”
宋濂点点头,然后道:“既然都在,那最好,都准备一下,陛下马上就会过来。”
但这些监生的样子,实在是不像能通过朱元璋的考校。
“父皇。”
朱标立刻道:“父皇,儿臣以为并非如此。”
他打赌的时候,真没想那么多。
皇帝的亲自鼓励和督促,那是多少读书人求之不得的。
宋濂看着这些监生们,那也是摇头轻叹,没有一点办法。
宋濂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缓缓道:“所有的监生都在了吗?”
朱元璋也没继续训斥,只是走到了一筐稻谷前,伸手抓起一把道:“这些稻谷颗粒饱满,乃是产自扬州的,分量十足。”
就是纯粹的一个赌约,没什么其他的东西。
毕竟,朱元璋让各府州举荐监生,要求必须是才学兼备。
老朱的目光到谁谁就低下了头,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是,陛下!”
朱标的这些分析,全是脑补,只能说,无形脑补,最为致命。
“也就是说,苏璟这小子,其实早就知道粮仓的问题,但是他不主动说,刻意用这种方式来提醒咱?”
也没多久,朱元璋就到了。
而此刻的国子监之中,相当的热闹。
宋濂愣了一下,仔细的回忆起来,毕竟年纪大了,又有诸多事务,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
再看这些监生的脸上,一个个皮肤白净,根本看不出任何风吹日晒的样子。
宋濂宋承旨,那可是闻名天下的大学士,现在出现在这,自然没有人敢造次。
“宋濂,你可还记得苏璟和你打的赌?”
太仓的粮食还只是保管有些问题,其他方面问题不大。
双手也都是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出身不错。
监生们兴奋的交谈着,能够在国子监上学的,虽然不代表科举能中,但已经是一份别样的殊荣了。
没办法,他们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想要减少一些朱元璋的怒火了。
这皇帝朱元璋,似乎和他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怕不是针对他们的,也是相当的恐怖。
这可把宋濂还有跪一地的监生们给搞的有些懵圈了,这算什么?
看着办?是怎么办?
宋濂现在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但肯定不能啥也不做。
朱元璋说道:“这只是小事,无关紧要。”
他知道,恐怕又有人要人头落地了。
此言一出,监生们立刻大眼瞪小眼了。
“都在。”
“所以儿臣认为,这就是苏师刻意而为之,就是为了提醒父皇。”
可以说,能进国子监,已经是赢在了起跑线了。
毕竟全都是不事五谷的读书人,家境优渥,哪里知道稻谷里的这些道道。
很快,三筐稻谷就被抬到了一众监生的面前。
那些个监生们早就被吓傻了,因为老朱叱骂的时候,那可是带着杀意的。
“咱今天来这里,一来是看看你们,二来是想了解了解,各地举荐的读书人,到底有多少水平。”
“陛下圣明!”
同样都是年轻人,苏璟可以和自己谈笑风生,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依旧淡定如常。
“老臣谨遵陛下口谕。”
……
倒也不是老朱对有钱人有什么偏见,举荐各府州的监生,也没说一定要穷苦人家的。
不过朱元璋再如何,他们也不敢说半句,只能等待着朱元璋的问话。
“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这话一出,顿时就将监生们给震住了。
虽然这不是科举考试,但能在朱元璋面前表现一下,不一定会比科举中榜差。
宋濂立刻道:“回陛下的话,老臣想起来了。”
没人敢回答。
稻谷这不是农民应该知道的东西,和他们这些将来要成为大明臣子的读书人有什么关系?
监生们大眼瞪小眼,左右看着身旁的人,大家都是一样的表情。
“真是气死咱了,太仓和军仓的官员!吃着咱的皇粮,干的都是这些事!”
宋濂立刻应下,然后缓步退后离开。
“宋承旨,不知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朱标点头道:“没错,父皇,儿臣觉得苏师这是故意的,就是借此要让父皇发现这些粮仓的问题,否则何必做这个赌约?”
朱元璋随即将情况给朱标说了下,朱标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不过这些监生们,那就神情各不相同了。
“嗯。”
其他的监生也有样学样,全都跪下喊道。
不过朱元璋并没有发怒,更没有问责,只是看着这些监生道:“你们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今年的秋闱是肯定要参加的,到时候,可别让咱失望。”
一旁的国子监官员立刻回答道。
因为皇帝朱元璋就在眼前,也没什么人敢交头接耳,最多来点眼神交流。
朱元璋蹙着眉头,还真就认真思考起了朱标说的这些话。
只不过,若是苏璟听到,那也只能是大呼好家伙。
“宋承旨。”
而苏璟,那可是自己死乞白咧还许诺了诸多好处让他入朝堂,偏偏苏璟不屑一顾。
简单的一句鼓励,就让这些监生们的心情鼓动了起来。
朱元璋没有继续追问,转而看向一众不明所以的监生道:“这不是殿试,所以不会考四书五经,也不会考朝政大事,更不需要说什么治国良策。”
此事一名监生跪下高呼道。
这算是什么考校?
朱元璋说道:“老大,你来的正好,此事你给咱查清楚,这太仓和军仓,不,是所有的粮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群家伙,实在是太过胆大了!”
但这军仓的粮食,纯粹就是质量不过关了。
“是,父皇。”
朱标这一波分析,听着还有几分道理,直接把苏璟的形象拔高了许多。
没想到,竟然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一时间,整个国子监内都安静异常。
朱元璋直接说道。
他们能来,可以说已经得到了一个初步的认可。
接着他又走到第二筐稻谷前,同样抓起一把搓了搓道:“这是来自太仓的粮食,分量也充足,只是比扬州的差了不少,嗯?”
朱元璋扫视一众监生,敏锐的目光下,那来自帝王的威严,将一众监生压的喘不过气来。
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整个国子监内安静了下来。
朱元璋眉头一锁道:“怎么,老大,你有什么想法?难道此事还是苏璟故意不成?”
即便是这样的场合,老朱还是习惯性的用咱来称呼自己,没办法,习惯了。
或许在当地还算可以,但在这里,啥都算不上,更不要说面圣了。
“陛下圣明!”
这种关系到大明未来人才的事情,老朱还是觉得自己出马最合适。
要不是现在这场合,估计一个个都要谢主隆恩了。
……
本来只是一件考校的小事,老朱对这些监生的水平也有心理准备。
朱元璋转头看向宋濂问道。
所以,也不难理解,此刻这些监生们兴奋的心情了。
监生们迅速的站好,也不再聊天,神情紧张的等待着朱元璋的到来。
朱元璋目光冰冷,扫过一众监生,语气十分的淡漠。
朱元璋冷眼扫过这些监生,并未说什么,而是转头对着宋濂道:“宋濂,你自己看着办。”
自己面前的这些读书人,只是一句鼓励的话,就能让他们如此激动。
老朱好歹是一路起义登上皇位的,这么点弯弯绕绕,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肯定是想自己赢的,以证明读书人不是只会死读书。
“儿臣跟在苏师身边最长,打赌而没有彩头,苏师作为一个生意人,肯定是不会打的。”
朱元璋又走到第三筐粮食前,查看了一下道:“这筐里的粮食来自军仓,稻谷分量不足,空壳也多,问题很大啊!”
太监立刻接下朱元璋的口谕,朝着户部过去了。
……
太仓可是京城专门储粮的地方,这都没保管好,问题大了!
宋濂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
没人敢出面回答,就连试试的都没有。
粮食的重要性有多大,朱元璋那是清楚的很,现在粮食出问题,老朱很愤怒。
看着这些人胆颤心惊的监生,老朱这心里都凉了不少。
“参见陛下!”
朱元璋自语道:“好你个苏璟,跟咱一定要玩这些小心思吗?”
朱标解释道:“父皇,我想苏师大概是觉得直接和父皇提有些不太合适,粮仓的问题,由父皇自己发现总比苏师提醒来的好些。”
朱标的话说白了,就是苏璟顾及老朱的面子,否则老朱一个皇帝,竟然不如苏璟了解粮仓的情况,岂不是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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