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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将军要连人带马一起带回城北大营,他事先征求了关有树何素雪的意见,两人表示愿意为赵本真作证他没有叛国投敌,但请何将军派人送毛永青王小九回江南药铺,大师兄还在家里等消息哩。
两个少年心不甘情不愿地打马走了,哪怕何将军说两匹马算是他们的战利品,不予收缴,也没能换来他们的好脸色。
没被提名的方灵淡定地跟在何素雪身边,何将军不禁对这个小丫头多看两眼,这大概就是常得贵提过的,小何的贴身护卫?
有军士拿了粗大的麻绳要来捆赵本真,何素雪拿可怜巴巴的眼眸一扫何将军,他马上摆手说不用了,那军士也不想做坏人,给赵本真一个恭喜的眼神,退到一边去。
有军士上来接收多余的马匹,何素雪跟何将军商量:“这些马儿费了好大劲才带回来的,小何不要多,一人保留一匹,行不行?”
何将军低头看看何素雪骑着的马,“没问题呀,你这匹小母马比较温顺,就这吧。”
何素雪去看了赵本真一眼,是他挑的,当时天那么黑,他就知道这匹适合她?真神奇,军营教了他不少东西。
仿佛心有灵犀,赵本真在这时回头,他满脸污渍,东一块黑西一块红,但他的眼睛在笑,弯弯的很温柔的笑,何素雪看着他,纷乱的思绪突然平静下来。
不得不承认,没有他,生活太没意思了,绝不允许他在自己前面先走,绝不。
看不见他,会想念。
看见他,就想更亲近。
啊,这就是喜欢么,还蛮有趣的。
女汉子的爱情观与众不同,简单,直接,并且热烈。
赵本真看到与往日不一样的眼神,那是眷恋么,还是他没睡好,眼花了。
何将军笑骂着甩了赵本真马屁股一鞭子,“还看啥看,还不快滚回去,要国公爷等多久。”
何素雪掩着小嘴窃笑,赵本真听着银铃般的笑声,脸颊微微发热,忙打马往前飞奔。
此时,太阳刚刚升起,空气多么清新,谁也没想到,接下来会遭遇那么大的打击。
队伍行进至城北大营,立刻从里面涌出一队军士,恶声恶气地叫所有人下马,为首的中年校尉轻蔑地看着赵本真,拉开一卷文书,大声宣布赵本真的罪状,光是一个不听号令擅离职守,就够革职上军法的了,更别说还给他扣了私通外国的大罪。
后面,竟然还有关有树与何素雪的事,俩人成赵本真的同伙了,现在就要被扣押,等候审讯。
没有念到方灵的名字,何素雪当即吵闹起来,分辨说咱们没有叛国,咱们是去杀鞑子的,边界上满地的鞑子尸首可以给咱们作证。
何素雪一边叫喊,一边给方灵眼色,叫她悄悄退到一边去,再伺机溜走。
这个事情难以善了,非得找人帮忙不可。何将军表情这么为难,想必定国公和秦世子也没法子,不然这份命令根本就出不来。
有人拿了粗麻绳上来要捆何素雪,还有抽了手帕要堵她嘴巴的,关有树大吼一声,长刀唰地横在她身前,“谁敢动她!先问问我的刀答不答应!”
何将军也伸出马鞭,皱眉说道:“刘校尉,现在只是怀疑,又不能确定罪名,你们这么做,不怕寒了老百姓的心?他们可是江南药铺的大夫,不知救过多少西北军将士的性命,说不定明天你们也有需要他们救命的时候。”
对方犹豫着回头看,那刘校尉想了想,“不绑可以,关押是肯定的,这是监军大人的命令,还请何将军不要让下官为难。”
何将军扭头告诉何素雪:“别怕,大叔这就去求见国公爷,你们的功劳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得见,天理昭昭,没人能把你们抹黑。”
何素雪用力点头,“小何不怕,没做过的事情,死也不会承认。”
赵本真被五花大绑,他挣扎着走到何素雪跟前,“对不起,到底还是连累了你们。”
“别说傻话,我们都会没事的。”何素雪平静地说道。
赵本真大笑,对扭着他的军士吼道:“别推!爷自己会走!”昂首阔步向着中军帐走去。
营中正是吃早饭的时间,何素雪奔忙了一晚上,这会闻到饭香,肚子也开始叽里咕噜乱叫,想到一会不知有多长时间的官司要打,她也顾不得形象了,掏出包包里的煎饼,往关有树面前递了递。
“你吃,师兄有。”关有树说着,也去摸包包,江南药铺的大夫出门,都是人手一只挎包一只药箱,包包装食物和水,药箱装药材和诊疗急救器械。
何素雪便把油纸撕成两半,各包了一个煎饼,仗着人家忌讳她的大夫身份不敢拿她怎么样,紧跑两步挤到赵本真身边,面向他倒着走,把一份煎饼递到他嘴边,“吃。”
赵本真朝她笑,“我吃过了,你吃。”
“半夜吃的两个煎饼,这会早消耗完了。”何素雪固执地举着手,大有你不吃我就一直举着的架式。
赵本真心中暗叹,张嘴咬下一大块煎饼,这个特别的味道,他将记住一辈子。
你一口我一口,煎饼吃完,何素雪又先给赵本真喝了水,然后自己再喝。诸位看官别误会,没有间接接吻那一幕,水囊隔着嘴巴好远哩。
何素雪退回关有树身边,见他吃完煎饼还意犹未尽的样子,有点后悔,怎么早没想到从方灵那里多拿点煎饼来,说不定中午饭也没着落。
按她的估计,鞑子的前锋营被拔掉,那什么鞑靼王恼羞成怒之下,可能会杀过边界,到时西北军不打也得打,以定国公那个忠君爱国的热情,是绝不可能让鞑靼王的铁骑蹂躏大明国土的。
大战就要来了,将功赎罪什么的戏码就要上演了,可是粮草不够有点头疼啊。
关有树以为小师妹在担心赵本真,那小眉头皱得哟,真想用手按平它,“别纠结了,事情没那么糟糕,何将军的斥候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真相大白,他就没事了。”
“我不是担心那个,我在担心鞑子。哦不,我意思是鞑子也许会来报复。”何素雪解释着,见二师兄恍然的样子,也就闭了嘴巴。
师兄妹俩说话的声音不小,走在前头的何将军也听见了,招来一个亲兵耳语几句,亲兵脸色大变,立刻翻身上马疾奔。
能做的都做了,何素雪表示现在就听天由命了。
中军帐前,定国公银须飘飘,杵着宝剑正襟危坐,他的右手边坐着肥头肥脑的刘胖子,何素雪脑子里立刻冒出正反两派各占半壁江山的念头。
又瞄到旁边的将领中有秦世子和他的大儿子秦仁和,嗯,正派人物多一些。
赵本真朝着定国公双膝下跪,默默不语。何素雪以为自己也要跪,不曾想关有树只拉她站在一边,未经传唤是不能乱跪的。
何将军把出营之后遭遇赵本真和江南药铺诸人的经过一一交待清楚,话里话外替赵本真开脱,就差没有直接说他是单枪匹马挑敌营的大英雄。
定国公身体微微前倾,何同学认为这是兴奋的表现,只听得老将军声如洪钟地问道:“赵校尉,何将军所言,是否属实?”
“句句属实。”赵本真答道,抬了眼眸与定国公对视,“启禀国公爷,属下鲁莽,烧了敌军前锋营,事后十分后悔,该打该杀随您便,只江南药铺的大夫们实受无辜牵连,还望国公爷明察,还他们一个公道。”
定国公没有正面回答,却问何将军:“派出去的斥候可曾回来?”这是要等证据。
何将军答说未回,定国公马上说:“再派!恐敌军愤怒,会有异动,速速探明来报!”
“属下已经派了第二拨哨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何将军说着,定国公露出满意的神色。
老公爷满意了,可某人不满意呀,刘胖子挪了挪屁股,不悦地说道:“国公爷,赵本真擅离职守,又有私通外国的嫌疑,按照军法,该如何处置?”
处置你个大头鬼!何素雪默默用眼刀凌迟着该死的刘胖子,怀疑他是不是从崔三娘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发现了赵本真的真实身份,京城赵家突遭大难,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哎呀,各种猜测,烦死了,真想冲上去拿小刀抵着刘胖子的喉咙,喝问一声是不是!
定国公爱才心切,可也不能罔顾军法,说一百鞭是必须的,却不肯马上定下叛国罪,缺乏证据嘛。
秦世子何将军都出声维护,刘胖子一心想弄死赵本真,两方争论起来,忽听探子快马来报,鞑子拔了大营,正向我边界方向移动,已经前行了五里,目前没有停止的迹象,马上就要过界了。
何将军揪了探子问:“可知是为何异动?”
探子对自家上官的眼色心领神会,大声禀告:“边界上有接近五百名敌军徘徊,属下冒险靠近,只见他们挖了很大的坑在烧埋尸首,目测约有二百余具,从敌军言语间得知,他们跨过界的前锋营昨晚突起大火,并有我军兄弟袭营,全歼了他们。”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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