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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博宜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平日与九弟和大堂兄家的芷哥儿关系最为要好,如今九弟却被七姐气成这样,大有他若在与七姐要好,他就不理他的架势。
云博宜心里也百般纠结。觉得七姐对他不好,而且这次的确是她的不是,辱骂母亲在先,用卑鄙手段在后。人品的确太差,让身为她胞弟的自己都觉得寒碜。
他不免在想,七姐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吗?
“七姐好自为之吧,我也不想理你了。”云博宜终于将这话说出口,心里的浊气好像都随之释放出来一半,极为舒坦。仿佛觉得不够似的,鄙夷的瞪了云明珠一眼,才快步追了出去,口中喊着:“九弟,等等我。”
云明珠呆呆望着门前,半晌才回过神来。
云传宜对他的胞姐全心信任和爱护。
自己的亲弟弟却对她一直这样态度。
看来这世界上也没什么人是靠得住的。
云明珠垂下头,委屈的哭了起来。
云传宜这厢与云博宜又说了会话,就回了上房去看了外婆。后又去找了云想容。
云想容这会子正在给云传宜做袜子,见他来了,笑着道:“来,宝儿,你伸出脚给姐姐比一比,看看袜子大小合适不。”
姐姐对他的关心从来无微不至,选最柔软的料子,针脚细密的缝了,她做的袜子,从来柔软舒适,缝合处也自然的不会觉得膈脚。一双袜子,一件衣裳,甚至是一餐点心,姐姐都会为他照顾周全,有些母亲想不到的她都想得到。谁敢说这样的姐姐不是真的疼他?
云传宜乖乖的试了袜子大小,随后爬上临窗的紫檀木三围罗汉床,伸直了双腿靠着云想容坐下,道:“姐姐,我才刚去看了七姐。以后我都不想理会她了。”
“怎么了?”云想容手上仍旧动作不停。一旁的英姿、柳月和柳妈妈各自忙着手上的活,都微笑着看着云传宜。
云传宜道:“七姐的品性太差。才刚我去,她说外公把四成半的家产给了你,不给我,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可她太小人之心了。不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秘密。”
云想容闻言笑而不语。
她怕母亲将云传宜教导成第二个心和绵软的阿斗,所以从云传宜会说话有记忆起,就在潜移默化的叫他做人的道理,教他诗书写字,督促他的功课。云传宜现在虽才七岁,但已经被她灌输了许多成年人的思想,且他极为聪明,一点就通,记忆力也好,不论是学业还是骑射,父亲云敖都很看重,觉得云家这一代靠举业起家,云传宜是第一人。
云想容对自己教出的孩子有信心。
挑拨离间,也要被挑拨的人信了才行。
见姐姐笑着不说话,云传宜以为她不愿在自己面前说七姐的不好,道:“姐姐往后也少搭理他,等回了家就把她扔给老夫人吧,左右她也不想认咱们母亲,更不想认你这个姐姐,让老夫人伤脑筋去,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一旁柳妈妈、英姿和柳月也点着头。
云想容却道:“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母亲这些年对明珠的确疏于管教。丢开手给老夫人,老夫人也懒得教导。可外人看来,不会说老夫人如何,只会说母亲不够贤惠,将人教坏了。其实这也是我的失策,是我疏忽了这一点。”
她只想着云明珠不要闯什么大祸贻笑大方就好,骄纵乖张都随她去,谁知道康孙氏会将邱翦苓的死加油添醋的告诉了云明珠,直接把孟氏和她说成了仇人?
十一岁的孩子,正事逆反心理极强的时候。
云明珠想要报仇也是可以理解的。况且她是邱翦苓的孩子,性情也是随了她母亲的。
云想容这么说,几人就都有些无奈的点头。不得不承认她的说法是正确的。
柳妈妈在鬓角蹭了蹭针尖,“卿卿,你往后只顾着自己便是,至于七小姐,只要她不上房揭瓦,就别理她,免得给自己添堵。”
“我看也是。”云传宜也小大人似的点头。
云想容见状笑了起来,揉了一下九弟的头发,才对柳妈妈道:“对了,乳娘,前儿外公找我,说最近要我去县城附近的几家庄子和店铺转转。我也想提拔一些我自己的人手。我乳兄最近在做什么?还有柳月的姐夫,应当也还空闲着吧?”
柳妈妈一听,知道云想容是要抬举自己的家人,喜上眉梢,站起身来道:“柳月她大姐一家在外面做个小生意,她二哥在云家的铺子里跟着师傅学了四年的算盘子,这会子连个掌柜都还没混上。”
“这不难,先让乳兄好生学习着,回头咱们自己的铺子多得是用人的地方。”
“是,多谢小姐。”柳妈妈平日都叫云想容的乳名,现在改叫了小姐,足以表达她的尊敬和谢意。
云想容忙伸手相搀,笑着道:“乳娘何须这样客套,这么多年来,咱们不就如同一家人一样。”
“是。”柳妈妈笑着行礼,心中无比的欣慰和感激。
云传宜看着姐姐与下人们的相处如此融洽,再一想方才那间弥漫着苦药味,且丫鬟婆子都不怎么理会云明珠的房间,鄙夷的撇撇嘴。云明珠这个人,真叫人倒胃口。
算准了时间,云想容即便不愿意回去,可有些事也终归无法逃避,做完了云传宜的袜子,她便去书信一封,问候老夫人的身体,并告知她们一行人不日即将回京都。
左右是要回去,礼数周全一些,免得惹老夫人不喜欢。
※※※
京都,尉迟府中。
尉迟宏和段舒窕二人送走了御医,总算能够松口气。
那一剑虽未伤及尉迟凤鸣的内脏,但当胸穿过也着实太过于凶险,好在柴彬拼死保护,自己受了伤,还是将昏迷不醒的尉迟凤鸣带回了京都。现在尉迟凤鸣醒来了,因为失血过多人还有些虚弱,柴彬还昏迷着。其余的手下,竟然没有留一个活口。
段舒窕眼睛哭的肿成了桃子,埋怨道:“都怪你,我说不叫孙子去,你偏说年轻人要锻炼锻炼,你说孙子好好的念个书,做个小小文官挂着个闲职不是很好?你偏说你经营了一辈子的关系网舍不得,孙子是聪明,是材料,可也是肉做的!要是凤哥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锦衣卫的事,段舒窕是不知道内幕的,只当这次尉迟凤鸣是执行什么任务被坏人所伤的。
尉迟宏却知道其中的厉害。现在也没心情哄段舒窕,只吩咐丫鬟扶着她去歇息,便急匆匆的去了尉迟凤鸣的卧房。
卧房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
尉迟凤鸣穿了条白色的绸裤,打了赤膊胸口绑着雪白的绷带,鲜血从他左边胸膛伸出,在绷带上留下了艳红的痕迹。原本小麦色的皮肤,如今苍白的如白纸,还透着暗黄之色。
但尉迟凤鸣的神智是清楚的。
见尉迟宏进门,尉迟凤鸣笑了一下,虚弱的叫:“爷爷。”
“嗯。”尉迟宏心疼的坐在他床边:“你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尉迟凤鸣苦笑,干裂的嘴唇都起了皮。
尉迟宏忙亲自拿了温水来喂了他几口。这才问:“你看清伤你们的是何人了吗?到底是什么高手,能灭了跟你的那些护卫。你和柴彬的功夫照理说也都不差。”
尉迟凤鸣本能的看了看左右,见无外人,才低声道:“东厂。”
尉迟宏眉头一跳。
“我确信,是阉党追杀我们。”尉迟凤鸣便将在兴易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现在不确信,是有人做了东厂的人嫁祸给我们,还是东厂自己找不到出手的借口,所以将屎盆子往咱们身上扣,然后做贼的喊抓贼。”
尉迟宏这会子早已经气的火冒三丈,但多年以来的历练让他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道:“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不过若真是曹川所为,他也真是活腻了。你且好生将养着,不要多劳神,至于兴易孟家,那方已经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东厂的人都盯着呢,咱们也不好再动手,免得叫他们抓了把柄,在图别的就是了。”
尉迟凤鸣点了点头,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那楚寻却是个贪得无厌之人,咱们启用他,给了他得到大笔财产的希望,若是这会子突然撤出,我怕他会做出过激之事。”
尉迟宏闻言,不必细想都知道孙子的顾虑,道:“你是担心他伤害云家小六儿吧?”
尉迟凤鸣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道:“对。”
尉迟宏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孙子都已经近弱冠的年纪还不娶妻,等的是什么他会不清楚?
“凤哥儿,你是聪明人,你当知道,你与云家那丫头是不可能的。咱们是做什么的?云丫头的爹又是做什么的?吏部选拔人才,咱们窥探百官,可以说一个提拔官员,一个专职往下扒拉官员,若是这两种人联手,你说皇上会允许吗?为了两家的延续,不论是我,还是云家,都不会赞同你们的。”
尉迟凤鸣抿着苍白的嘴唇沉默不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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