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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心里一动,想到了村西的邬仔庙,那里是村里死人哭丧送黄昏纸的地方,俗称小庙儿,那个地方除非死人的时候占用一下,平常都是外地讨饭的叫花子的落脚之地,有时叫花子走了那里就空起来,自己没处去,在那里将就一宿,虽然有点儿毛毛的,也没有那么惧怕,现代人谁不知道鬼都是人造出来的,是人吓唬人。
咬了咬牙,鬼总比人讲道理,也比睡在露天得病强。到了附近就看到庙里有火:哦?今天有讨饭的住了?到了跟前,真有三个,一老二少,蓬头垢面的人,烧了堆火,一人添柴,上边架了个破瓦罐,在热饭,三春以前也来过多次,看叫花子吃饭的情景,感到那些人都很可怜。
当年,五岁的三春,看到了一家六口栖息在这个破庙里,三男三女,一大家子,从外地逃荒来的,年长的妇人躺在地上浑身发烧,是饿病的,一家人属她的体质弱,一路上进食最少,到了河东村她就倒下了,三春听一家人议论女人是饿病的,善心大发,悄悄地让永明偷了谷氏的半碗小米粥,端了到庙里给妇人喝,妇人不言不语惨白着脸,三春小哪里懂什么眼色,以为帮了人,高兴地回了家。
有小孩子告诉了谷氏,三春挨了一顿胖揍,所以这个印象是三春最深刻的,在缺失的记忆里都没有丢失。
到后来她才知道,这家人在河东村落了户,就是楚离家,妇人就是楚离的母亲,三春可不知道楚离的母亲因为三春给了她半碗粥,记恨她好几年了,这种事情谁都理解不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还被恨上了呢?
世上理解不了的事情多了,就像谷氏对待三春,周氏那样对待三春不是奇怪事,谷氏就是怪事了。
三春和老叫花子打了招呼:“大叔。”就进了庙。
老叫花子虽然衣衫破烂,脸像一块黑煤,,见三春进来就两眼灼灼放光,三春心里一跳:怎么看着怪怪的,一股儿邪劲。
老叫花子瞅了阵子就问:“你哪儿的?”
三春怎么回答?难住了她:说是外地讨饭的,无依无靠的,担心几个人欺负她,说是被家里撵出来的,家里没人要了更会受欺负,说有父有母一大家子在河东村,人家肯定不信,本村的,跑庙里来干什么?
三春只有说:“我出来玩的。”
老叫花子眼神闪烁,看三春的衣服与叫花子无异,明显是不信三春的话。
三春也无奈,只有呆坐在庙角,两个小叫花子也有十二三岁,小眼珠吧嗒吧嗒眨,在三春的身上扫描,三春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看起来这里很危险,三春想,先将就一会儿,待夜深,人家都关门入睡时自己再离开,找个谁家有门楼儿的地儿呆上半宿,自己胆子不小,个子可小,这三个人恐怕她惹不起。
三春偷瞄三个人,六只眼睛像蚊子一样盯上了她,盯得让她发毛,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三春看着村里的灯光熄尽,心里越来越毛,她要赶快走。
迅速地站起身,只要半步就跨出庙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她的身子突然的倒下,三俱鬼魅一样的黑影扑到她身上。
三春大惊,一刹,她便稳住心神:两军对垒,勇者胜。
她虽个小,胆子却大,扯起嗓子喊了一声:“救命!抓流氓!……”声音很高亢,脆响嘹亮,三个叫花子吓了一哆嗦。
三春连喊带挠,那两个小叫花子胆子倒不大,有些个畏手畏脚,老叫花子却是个凶悍的“啪!”一掌就扇在了三春的脸上,三春被老叫花子拽倒仰躺到了地上,脸被打了一掌,老叫花子又捏住她的脸蛋儿,一手掰着她的嘴,想把舌头伸进三春的嘴里。
三春见机,自动张开嘴唇,牙却是咬着的,老叫花子用手指想撬开三春的牙,用力掰去,三春的上下牙一松,他的手指就进了三春的嘴“嘎吱一声,三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咬碎他的手指,可惜老家伙的骨头太硬,没有达到目的。
老花子像被捅脖子的猪一样嚎起来:”妈呀!……啊!……啊!……啊!……”哪里还有人声,简直就是鬼叫。
三春死咬着不撒嘴,老花子浑身乱哆嗦,疼得快背气了,两个小花子吓得面无血色,束手无策,啥时也没遇过这样厉害的女花子,他们三个干惯这事了,在哪里他们遇到女花子都不会放过。
三春嘴里咬着手,血腥味儿灌进她的喉咙,恶心的她想吐,但她强忍着,她不想饶过这个老花子,一定咬掉他的手指才解恨。
老花子顾不上打三春,被咬得时间长了才明白过来,指使两个小花子:“摁住她!摁住她!……”
三春嘴咬着,手也没闲着,连抓带挠,三春虽小,她却长期干力气活,俩手像铁钩子,指甲总也不剪,挠上就是深深的沟,疼死人,
俩小花子不大运动身子虚,被三春挠得不敢近前,三春已经很累了,她还在地上躺着,使不出力气,一人战仨,得亏她是拼命了,要是缺乏勇气,也早就战败了。
三春认为只要不撒嘴,她就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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