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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在山前找了一阵儿,发现果腹的东西有几样,山泉积水的小坑,里边杂草丛生,有很多欢快的鱼儿游动,水洼里青蛙蹦跳,小河沟里有黑鱼、鲇鱼游动。
记得前生的姥姥说过,她小的时候,到地里栽白薯,掏净了沟里的水,就挖出了一大桶泥鳅,有时在坑边抓青蛙,半天也逮大半桶。
到开春,沟里的水少了,不少的鲇鱼黑鱼在沟里游得慢了,一会儿就抓一桶。
以前,对姥姥说的这些,认为自己是没机会见到了,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比姥姥小时的生态环境还好。
这要是遇到一个好的家庭,不被人左右,自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种种田吃吃野味儿,悠闲的农家生活,不争不抢,不斗气不算计,才是真正的幸福。
比整天忙碌,抱着电脑劳心劳力悠闲多了。
可叹,自己的命啊!
她前世也是山里人,跑山路倒是习惯,就是没打过柴,从小就读书,走出大山,毕业在城市做白领,忙忙碌碌地活了三十来岁,人生无常,没想到再次被圈到了山里。
捡着些干枝枯藤,轻快点儿的凑了两大捆,掂了掂,也不轻,要是个大老爷们儿挑起来会不费力气。
就她这小身板儿,来时扛着这根大扁担就够沉的,慢说再加上两捆柴。
三春挑了几次,都没有挑动。
轻轻一叹:就是再好的体质,年龄摆在那儿。
不由讥讽自己一句:傻实在,被人家打骂够了,还给人家卖命,变白痴了。
只好解开了绳子,想丢掉一半儿柴。
一阵呼喊传来:“三春!三春!你在哪!?你在哪!?……”两道喊声此起彼伏,来帮手了,激动得她迎着喊声跑了几步。
还没顾得回答,人就到了面前。
永明看到三春没拆开的大捆,很惊讶,嘴张的老大:“三春,你要挑这两大捆?”
三春默认,看起来是把自己当了前世的大人,忘记了这小身板儿是九岁。
每捆卸下了少半儿,永明才能挑动了,三春和永辉各抱了那少半儿。
这两捆柴,二十口之家也够做两天饭了。
都说背着抱着一般儿沉,实践一下子就知道了,三春抱着走了十几步,迈步就费了劲,脚下路也看不好。
只好放下,砍了藤条捆好,背在肩上,力道就不一样了。
三人还没到陶家门前,看到谷氏在手打凉棚看着他们的方向,待她看得明白,撒鸭子一样冲几人跑来,跑近了,听到她嘴里的叫骂:“死臊丫头!你可是真坏!我俩儿子是读书的人,怎么能干这种粗活儿,你想累坏她们,让他们得不了功名,你个作死的!”
说着伸手打向三春。
三春一看不妙,头一耷拉,脖子一缩,身子一转,背上的一捆柴就对上了谷氏。
谷氏收手不及,一掌狠狠地就拍在了柴捆上,震得三春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随后就是谷氏的嚎叫:“妈呀!……,你这个丧良心的臊丫头!你安心要我命!……”
谷氏连嚎带哭带骂,臊这个,臭那个,骂了个遍,那才叫难听。
举着个手乱哆嗦,那一掌拍得狠,拍在了树杈儿尖尖儿上,谷氏的掌心出了血。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划个口子流点儿血,也没有筋骨之伤,挺大个人,值得这么叫唤吗?
三春趁她叫唤之际,急忙开溜。
永明、永辉见谷氏闹腾,三春并没吃亏,神情平淡地朝家里走着。
三春赚足了力气急奔,怕谷氏再来追她。
果不出雨春所料,谷氏再次追来。
她发现自己伤了手没人理,怒火腾一下儿窜满了脑子,见到三春没替永明挑担子,火气更大,不顾手疼,撒脚穷追。
这回她是追在三春的后头,后背一捆柴挡着,她怕再扎着自己,得绕到三春前面才能打到她。
三春背着柴怎能跑过她,转眼就到了她前面。
那只没受伤的手举得更高,狠戾地劈下。
在手接近脸的刹那,一声断喝:“住手!……”让谷氏的手顿了顿,力道卸下了不少。
喝声还是慢了一步,巴掌拍到脸上,火辣辣地疼,半边脸顷刻红肿。
这要是实实地打在脸上该有多疼,牙根儿又麻又痛,后槽牙都有些活动。
永明扔下担子,看着三春的脸:“娘!你是不是三春的亲娘?三春是不是你的亲生?!”
“是亲生的,她不听话我才要打她,这是在教她,别人家的丫头请我我都没工夫管。”
谷氏说得响当当,满理。
永明脸色发黑,以前他没注意这个妹妹,她苦也好,累也罢,被打骂也好,没人理会,认为娘亲管女儿是天经地义的。
就从这次娘打杀三春,才引起兄弟的注意,两个姐姐出嫁,他们还小,不了解其中的内幕。
这次娘竟然要卖掉三春,用银子为他们讨媳妇,在乡亲们的眼里可不是个露脸的事儿。
永明听了楚离那句话:大丈夫只要建功立业,何患无妻。
永明认为娘卖妹妹为他娶亲是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从三春倒下那一刻,他时时关注三春,防备娘卖掉她。
看到永明似寒潭冰块儿的脸,谷氏心中不解,卖姐妹娶媳妇,任何一个男人都乐意,甚至还有换媳妇的,两家的姐或妹一换,就是媳妇,她这样做比换媳妇光彩多了,还能一个换几个。
永明好似恨她,谷氏觉得委屈,世世代代,家家户户,祖祖辈辈,都是为儿子打算,哪家嫁女儿不是多要彩礼使钱,不然闺女不就真成了赔钱货。
谁家养闺女白养,不卖点儿钱花,岂不是白给人家养了,傻子才那么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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