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在家的时候从来任劳任怨,凡事都以家庭为考虑的第一位,今的这番话让冯母不太习惯,但她毫无愧疚,指着闺女骂道:“看看张建成那兔崽子把你带坏成什么样了,跟自家人计较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母亲的话像针刺一样生生扎进秀秀心里,她对这个母亲再没有什么奢望了。
冯母软硬兼施,语气又缓和了些,站在地头上接着说:“就你这么不要脸地耍性子,人家国强没说半个不字,到现在还说要等您回心转意,你这脾气闹也闹过了,该吃的苦也都试过了,差不多得了啊!”
说到这,冯母大手一挥,仿佛事情已经结束了似的嚷道:“今天就跟我回家,把自己收拾收拾,跟国强把证领了!”
“到了程家,不愁吃不愁喝,你就只管照顾好公婆,扶持国强把大学考上,什么农活都不让你做,你看咱公社里这么多大队,有几个黄花大闺女能嫁的这么好!”
秀秀深深地运着气,懒得和她再费口舌,说了一句:“谁愿意嫁谁嫁,我不嫁!”躬身继续拔除杂草。
冯母气急,破口骂开:“你这不要脸的东西,你是不是看上张建成那个穷光蛋了,你看他们家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吗?还带着个野种!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非要嫁给那个穷光蛋!”
骂到这里,冯母喘着粗气,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有些癫狂起来:
“你是不是已经不干
净了!是不是跟那个穷光蛋早就搞上了!你这不要脸的贱种,白瞎了我养你那么多年啊!我的命苦啊……把孩子拉扯大有个屁用啊……”
“你闭嘴!”秀秀爆吼着制止母亲的污言:“你要是还想让我喊你一声妈,就别胡说八道瞎造谣!我好歹是你闺女,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
“恶毒?”冯母的眼睛都瞪圆了,里面好似要喷出火来,一个屋檐下养了十八年的闺女,何时这么难以驯服过。
她气疯了,看到秀秀扔到地头的锄头,躬身拿起来就朝地里胡乱翻锄了起来,嘴里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让你胡作非为,我让你不要脸,我让你犯贱犯到别人家里去,我让你……”
“你干嘛!”秀秀大惊,赶紧跑过去阻止:“你住手!你给我住手!”
冯母不受控制地疯狂锄地,把张建成地里刚冒出苗的青菜弄得一片狼藉,秀秀急得失了理智,不顾一切只想从母亲手里把锄头抢过来。
冯母哪里肯放手,混乱间,秀秀一个大力将母亲推到在地,锄头终于拿回了自己手中,此时却听身后传来“妈!妈!”的呼唤。
冯莹莹风风火火跑过来,伸开双臂护在母亲前面,嚷道:“冯秀秀你疯了!要谋杀亲妈呀!”
秀秀缓过神来,自己正举着锄头面对着她,而母亲则跌坐在冯莹莹身后的泥土里,捶胸嚎哭。
“你怎么能打咱妈!你这个坏女人!”冯
莹莹也哭了,嗷嗷地哭着朝秀秀扑过来就打。
十二岁的小女孩儿还没长开,小拳头打在身上毫无威胁,秀秀愣愣地被妹妹捶打着,她想起自己前世对这个妹妹那么好,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都因冯母的偏向而紧着这个妹妹。
程国强事业发达之后也是第一时间先把妹妹带进城里,送她去专技学校学服装制作的手艺,学习期间。
冯莹莹拿着秀秀在婆家舔着脸求来的资助各种挥霍,大把大把的青春年华都用在和男人胡搞上面,甚至还当着秀秀的面对程国强大放爱慕的话。
秀秀当初只当是玩笑,现在想来,对于爱慕财富的冯莹莹来说,那些话也许是真心的,对于出轨的程国强来说,和冯莹莹之间也许真的有过什么。
秀秀心中一阵恶心,对于过往的人和事,恶心至极,她一把捏住冯莹莹的手腕,将妹妹狠狠地推开。
冯莹莹趔趄地扑倒在冯母身边,望着姐姐厌恶至极的目光,忽然觉得害怕了,转身便扑进冯母怀里,娃娃大哭道:
“妈!让你别听王大妈的话,别来找她!我就说我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非要跑过来教训她,你看她连你都敢打……”
母女俩哭作一团,秀秀站在那里就好像是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她紧紧攥着锄头,心中又怒又悲,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姐!”冯大川的声音由远及近,走到近前看到泥土里嚎啕
的母亲和妹妹,冯大川直锤脑袋:“我就知道老来家里那俩大妈没安好心,终于把妈撺掇过来和你闹了!”
秀秀望着大川,说不出话来,冯大川看姐姐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就知道被气得不轻,他搀扶着秀秀的胳膊说:“你先走吧姐,我来处理她俩!”
秀秀双手冰凉,好不容易才找回血液流动的滚热感,大川见姐姐愣着不动,又推了几下:“快走吧!你走了我才好把她俩带回去!”
秀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站在张建成家简陋的堂屋里,她才慢慢缓过神来,天很快黑了下来,她在炕上呆呆地坐到了深夜。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重生回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试图逆天改命,可最终她只改变了自己,时代大环境她改变不了,人性她改变不了,这是否意味着,结局她也改变不了?
尽管冯秀秀觉得自己已经陷阱人生艰难的深潭里,但她无法让自己顺应命运去走从前的老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第二天她请了假,徒步到公社,用自己所留无几的一点钱去买了些种子,回来时已经是傍晚,她给小虎喂了水,放了饭食,就要出门。
可是虎子突然变得有点狂躁,围着她转圈低吼,似乎不想让她出门。
秀秀撸了撸狗头:“你好好吃饭,我就是去种个地很快回来!” 说罢就关上院门,把狗留在院里,不顾小虎在院里焦急地打转,自顾朝自
留地走去。
张建成的自留地因为昨天母亲的大闹,已经被糟蹋得不堪入目,那是张建成辛辛苦苦种好的青菜,秀秀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交代,只能重新把地翻好以作弥补。
秀秀把所有的愤怒都用在拎锄头上了,热泪滚落到泥土里,被她辗转碾碎,她觉得委屈更觉得痛快,痛快到连天黑了多久都不在乎了。
她忘记了自己身处夜色田地的危险,直到头被口袋套住的瞬间才醒悟到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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