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国强愣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觉得秀秀变得更有风韵了,他对自己这想法震惊了,恼怒地拍了桌子:“冯秀秀!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秀秀觉得他很可笑,心里一下子就舒服了,这人在她和张建成面前拿了这么多天的威风,总算显出了一点怂样。
程国强终于没憋住,低声说:“你当年要是嫁给我,怎么会受现在这样的极限压力?你知不知道他现在的问题有多严重?”
秀秀眉眼凌厉了,她审视着他,今生的程国强终究和前世不同了,不同在哪里,她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事实必须承认,今生她悔婚确实对他造成了打击和伤害,毕竟重生觉醒之前的前世那个冯秀秀,对他已经点过头了。
“我当年突然反悔,执意跟你退婚,站在你的角度看,确实是我做的过分了,我向你道歉!一千次一万次地向……今生今世的你道歉!”
秀秀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今生今世四个字说的非常重:“但是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就算再重新来过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后悔!就凭你求学多年归来,把才华用在这种地方,我就看不起你,我嫁给你永远只有死路一条!程国强!我冯秀秀永生永世都不会选择你!”
秀秀说出了心中的话,痛快多了,她蹭地站起来,不想在这里继续恶心了。
程国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冯秀秀,张建成被捕那天,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笑话!”秀秀转身质问道:“你凭什么逮捕他?就凭这个借条?”
她指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声音高扬:“我们这些留在村里的年轻人建设这里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们用双手把北坡的经济一举抬到直西市远郊第一名的时候,你在哪儿?”
两句质问,令程国强惶恐地看着她。
“现在是开放进步的社会,不是十几年前了!我还就不信了,一个在家乡贫穷时离开,在家乡富裕之后又想回来拿好处的无名鼠辈,能在这里掀起什么风浪!”
秀秀把这两句话说得异常响亮,转身便走,程国强始终坐在那里,拳头攥得快要炸开了。
第二天,秀秀早上出门前突然心血来潮,躺在张青花身边和她说了很久的话,到办公室的时候又迟到了。
迟到已经成了常事,秀秀现在一点都不稀罕那点工资。
在办公桌边还没坐稳,窗外突然有大量发动汽车的声音,秀秀透过窗子,看到单位院儿外来了很多警车,还有工商检法的车辆。
王燕急跑着来办公室把秀秀拽出来说:“我听说他们要联合行动,去抓张建成了!”
秀秀想起昨晚她把程国强的话转告张建成的时候,他的嘱咐!他说:
“我这些年不能说双手完全干净,但也绝对不是利益熏心无恶不作,发生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你要做的就是把我姐,把家里照顾好,别上蹿下跳到处找人,只要好好的生活, 相信我的能力就行了。”
秀秀决定淡定地接受事态的发展。
并不是因为知道张建成的能力,而是她早就做好了打算,就算张建成真的出了事,她也会和他在一起,归于平凡的生活也好,东山再起也好,他们不会分开。
可是到了中午,秀秀还没下班就在办公室接到了电话,说张青花因为情况突然危险,已经紧急被送到部队医院。
秀秀连假都没请,飞身冲出去,
张青花在家里突然腹痛难忍,赵晓生一直守在家里,当即开了张建成留在家里的车直奔医院。
孩子已经快要八个半月了,万幸是顺产出生。
秀秀疯狂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孩子被推出来,很小很小的像个小老鼠一样,大夫二话不说就推到早产儿病区去了,家属不让探视。
这样也好,秀秀根本没心思去关注那个小东西,她不知道姐姐是凭着怎样的毅力让孩子顺产出生的,她只想立即见到姐姐。
可是张青花却很久没被推出来,大夫说产妇有血崩,光是输血就输了很多。
秀秀和赵晓生什么都顾不上了,轮番献血,冯大川赶来的时候也献了血,就这样撑了一天,好不容易才算止住了血。
因为医院里有张建成的熟人,对张青花进行会诊的时候,赵晓生可以进场旁听。
结束后大夫都摇头,说她失血过多,器官衰竭严重,撑不了两天,赶紧推回家准备后事。
秀秀最后的幻想破灭了,她觉得自己的命都可以送给姐姐,她拉着大夫哭天嚎地喊救命!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她知道求大夫也没用,可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赵晓生似乎在张青花待产期间想通了很多事,旁听了会诊之后他异常颓废和冷静,作为丈夫,他签署了知情书,同意带张青花出院回家。
1991年1月底,天是阴的,空气里生冷生冷的。
张青花躺在小溪村自己家的床上,整个人瘦骨嶙峋只剩一口气,她艰难地抬着眼皮看着坐在床边哭到没有力气的秀秀。
秀秀一直攥着她的手不放开,她想让姐姐喝水、吃饭、说话,可姐姐就那么躺着,脸色煞白,眼窝深陷,气若游丝。
赵晓生强撑着精神,把一封信放在秀秀面前:“你姐怕你想不开,月前就给你写了一封信准备着,你要是想不开就看看吧!”
秀秀拿着那封信,也不打开看,只低着头,很久才开口说:“姐,你想走,我不拦你,可现在不能走,建成遇上点事还没回来,你得等着他,你得让他看你最后一眼……”
就因为秀秀这两句话,张青花不吃不喝撑了两天。
张建成被冯大川接回来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花,他下颌的胡子都长满了,进屋就跪在姐姐床前,声音沙哑:“姐!你还等着我……”
“谢谢你等我!”他紧紧攥着姐姐的手,眼睛赤红。
张青花抬着眼皮看着弟弟,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张建成从那滴泪里读出了她所有的挂念和遗恨。
“姐!这辈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牵挂的这一屋子人以后都交给我了……”他沉沉地对姐姐说:
“你放心走吧,到那边跟咱爸妈说一声,他们的儿子,顶天立地……”
张青花唇角牵起了一丝笑意,深深地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把这一生的重担终于卸掉了似的,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秀秀哀嚎着扑过去,撕心裂肺地喊着“姐!”,可是张青花的眼睛再也不能睁开了。
那个永远支持她的,永远任她依赖的,永远安静地听她抱怨的,如母亲一般温暖无私的姐姐,再也没有了。
赵晓生哀嚎了一声“我的花儿啊!”终于意志崩塌,晕了过去。
秀秀疯了似的赤红着眼睛,扯着张建成的衣服嘶吼:“你干嘛要回来!干嘛要说那样的话!干嘛要让她走!你把我姐姐还给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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