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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承荣说话一向是既能感动得让人流泪,也能直刺人的心窝子,沈秋君也是惯了,不以为意,只是抿嘴笑了笑,正要说话时,庄承荣却开口了。
庄承荣看着沈秋君,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直笑道:“你到底打了什么主意,该不是要把那些建议选妃的官员之女,选进宫来给太上皇做妃子吧?这可不行,我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一群小娘!”
沈秋君闻言不由掩口笑了起来,直咂嘴道:“你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家国大事还指着你拿主意呢,还是这样玩心不改。我可从来没想过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庄承荣不解道:“那这选妃之事如何进行?你难道还真想选几个人来以显示你的贤惠?”
“你倒是想得美!”沈秋君打断丈夫的话,细细解释道:“我是想他们既然已经尊着太上皇的旨意,做了那许多的准备,这一下子取消了,既让人生疑你父子之间的关系,且又浪费了人力物力,如此倒不如让我来做一场好事。”
“这两年大齐京城动荡不安,因此让不少官宦之女耽搁了婚事,我想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邀请她们游玩一番,为其中一些佼佼者扬名京师,这样一来,她们必能得个好姻缘,如此既显示皇恩浩荡,又表示朝中争斗已然平息,也好让众臣民们安心,再者也能以此显示你确实没有纳妃之心。”
庄承荣听了,点头道:“儿女亲事大多讲究门当户对,这一两年为着夺位之事闹得人心惶惶,不知谁家会倒霉谁家会高升,倒一时不敢轻易作亲,如此一来,也好让大臣们打心里跳出这事非圈,安心治理国家,我肩上担子也轻些,也可以多陪陪你……和孩子们。”
见庄承荣越说越美,沈秋君便笑道:“如今已是秋末,若是聚会必选在降雪之时,万物萧条,不够热闹,只得先勉强搪塞过去,等明年春天柳绿花开之时,再邀她们前来赏花,同时也邀请众未婚的青年才俊们来展示他们的才能,说不得能成就几对好姻缘,也算是天子为媒,锦上添花,如此倒是我的一场功德呢。”
庄承荣便道:“既然你有这个兴趣,一切都按你所说的去办吧,你左右也无事,正好打发时间。”
沈秋君想了想,又笑道:“不如你给这两次聚会取个称号以添些雅趣。”
庄承荣笑道:“我哪有那个才情,不过想来那些才子佳人们不过是几句酸诗几针绣活,就敢称才艺双全,我也少不得在玉姐姐面前卖弄一番。既然此事是玉姐姐一力促成,自然是以你为主,况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自是群芳之首,百花之主,那便叫做群芳宴百花会吧。”
沈秋君得了庄承荣的恭维,心中暗乐,口里却道:“我都是半老太婆了,哪里敢在那些妙龄如花的少女面前称芳,到时还是以女儿的名义相聚吧。”
庄承荣见沈秋君口是心非,也不点破,只是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
沈秋君瞅着庄承荣狡黠一笑,又见庄承荣衣衫上有一点褶皱,便一边帮他抚平一边笑道:“不必了,我手底下的人多的是,这点子事倒不必麻烦你了,一来省得那些女孩心中再多了想法,再则天下美人何其多,春兰秋菊的,万一你看到眼中去,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庄承荣本看着沈秋君秋波流转脸带红晕,便已有些情动,又听她含了酸意半真半假地说了后面的话,再加上她玉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便也不顾青天白日的,一把抱起沈秋君来就往内室走去,口内犹笑道:“你只要想法子栓了我的心,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沈秋君忙挣扎着小声说道:“快放我下来,大白天,你就不怕被御史言官们知道,到时他们真指责于你我,又是一场难堪。”
庄承荣yu火一起,哪里顾得上这个,只道:“夫妻房中事,他们管得着吗,他们真敢啰嗦,我就砍了他们。”
殿外的宫人在外面只隐约听到帝后调笑之声,忙放下帘帐,退出殿后守候,心中虽艳羡皇后如此得皇上的宠爱,却不敢作他想法。
一来是沈秋君虽知道庄承荣心系于自身,不过因为太子等人尚年幼,皇宫中只他一个成年男子,那些有些姿色的宫人们未必不会打主意到他身上,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便借口为太上皇祈福,放出一大批宫女出去,留下的都是些没有多少姿色的或者年纪尚小的宫女。
这件事情也让众大臣颇有微词,无奈庄承荣仍是秉承他在安乐王府时的做法,后宫之事,他一概不插手,只放任沈秋君来处理,对外只道:“宫中主子少,用不着那么多的人伺候,宫人们自幼离开父母亲人,如今年纪大了也该放她们回去尽尽孝道了。”
故如今在寝宫中侍奉的宫人不是年长的嬷嬷便是姿色平庸的宫女,再加上前段时间庄承荣极不满那日太上皇欲赐死皇后时殿中众人的表现,若是沈秋君不是疾言厉色镇住了众人,后果不堪设想。
庄承荣越想心里越不痛快,便要重重责罚当日当值的众宫人,幸好沈秋君及时劝住,众人才免遭一难,故皆对沈秋君感恩戴德,不敢有他想。
于是很快京城众人便得知:皇后以公主之名邀请众官宦之女前去参加群芳宴。
其实大家心中也都明白,这是太上皇之前为皇上选妃所做的安排,如今不过是皇后将主动权拿到自己手中罢了,如今看来这选妃之事倒是真的了。
一时家中有女儿得了邀请的人家有欢喜的也有担忧的。
那喜的是,说不得将来女儿麻雀变凤凰,得个妃嫔之位,自家便算是飞黄腾达了;
那忧的人家则心疼将要把自家千娇百养的女儿送去那深宫中,只怕此生再不得相见,况且又有一个妒性十足的皇后在那里,再加上皇上向来喜怒无常,性情冷酷,也不知女儿将来进宫可否能寿终正寝。
不过此时倒有一家夫人虽没有能送到宫中的女儿,却在得知庄承荣要纳妃时,高兴异常,而这个不是别人,竟是当年因为马车被庄承荣做了手脚而跌断胳膊的石夫人。
说起来石夫人也是个好运气的,当年庄承荣欲将报复施加上她的两个女儿身上时,因为沈秋君的劝阻,终使石家免于名声败坏的噩运。
而石大人虽也依附于贤王,但在贤王起事时,他已经因年老体弱致了仕,而其子则因为年纪尚轻虽做了官,却无所建树,故不得进入贤王势力圈中,反倒在庄承荣上位时,没有受到牵连,又因依附于太子贤王的人倒大一大片,倒让他一个年轻后生有了出头的机会。
如此石夫人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了,只可惜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不然心中总会发虚。
当年她在暗处窥见贤王与庄承荣关系微妙之处,便有心卖贤王个好,故在贺贤王封王的那日,故意和人大提特提起齐妃母子对庄承荣的好来。
如此倒也就罢了,偏人总是喜欢在抬高一个人时,不自觉就要贬低另一个人,以显示出高低来,再加上她因为轻视庄承荣,便鬼使神差地将容妃大大鞭笞一番,偏偏正让庄承荣听个正着,这才有了摔下马车的事情来。
庄承荣本来还有心再报复她一把,但因为沈秋君当日的阻拦,再加上他现在身为一国之君,自然也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去了,便是后来再看册子时,倒也没太把她在心上。
可惜这些石夫人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到庄承荣这些年是如何对付得罪他的人,当日还寄希望于贤王做了皇帝,收拾了庄承荣,她也好无后顾之忧,哪知却偏偏是庄承荣做了皇帝。
而庄承荣对付太子与贤王的手段,也看在石夫人眼中,士可杀不可辱,据大家隐晦的传说:庄承荣如此羞辱他两位兄长,尤其是他当年依附的废太子,是因为废太子言辞中得罪了他。
这越发让石夫人惶惶不可终日,直担心庄承荣和她算当年之账,日夜不安的她每日都在思索如何化解此事,不想庄承荣纳妃之事,倒让她眼前一亮,看着面前的侄女,越发笑得和蔼可亲。
原来前段时间,她娘家一个远房的侄女金小姐前来投奔于她,这个侄女长得倒是花容月貌明眸皓齿,不比京城的大家闺秀逊色,又极有眼色,伶牙俐齿的倒是极得她的欢心,想着等儿子成了亲,就纳她做妾也是不错的。
不过,如今庄承荣纳妃的消息一出,石夫人便改了主意:她要献美给庄承荣,这样一来,将来有什么事,也好有人说项,若是侄女得了庄承荣的欢心,她石家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那金小姐自投奔了姑母,便被石家的富贵迷了双眼,又得了姑母的许诺,一心想做表哥的妾室,如今见姑母竟有心献她入宫,做那天家的贵人,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不过忸怩了半日,便答应下来。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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