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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君起身坐起来,楚嬷嬷一边上前服侍着沈秋君,一边看着自侧门溜出去的兰姐儿,眼神颇有些复杂,笑道:“兰姐儿倒是个有主意的,别看年纪是个小的,看那聪明劲儿,倒有点随了咱们大小姐了。”
沈秋君还未说话,六皇子已经挑帘进来,看到沈秋君形容憔悴的模样,急忙走上前问道:“玉姐姐这是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可有让辛先生帮着诊治了?”
沈秋君展颜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夜里打雷下雨的,睡不踏实。老毛病了,白天多休息一会就好了,用不着看大夫。”
六皇子闻言,眼神便黯了下来,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话,见沈秋君要起身招待自己,忙笑道:“玉姐姐既然身子不适,就不要起身了,还是靠在塌上歇息一下吧,不必理会我,我随意就好。”
沈秋君笑道:“那成什么样子,你虽年纪小也是客人,我怎能失礼。况且我又不是真的病得爬不起来了。”
六皇子忙用手按住沈秋君,随身坐在塌前的凳子上,笑道:“你如今身体不适,还要挣扎着起来,让我如何好意思再留在这里,大热的天,总让我略坐坐,喝杯茶解解暑气吧。”
沈秋君也真是有些倦怠,便也不强起来,只靠坐在塌上,又命人在塌前设了高几,雪香雪柳已经将瓜果茶点等摆上。
六皇子便随意用了点,和沈秋君说了几句家常,一会让人去取些冰来,一会又命丫头们去将自己带来的瓜果洗些来,好请沈秋君也尝尝,把丫头们支使的团团转。
沈秋君便笑道:“我的丫头你倒是使唤得起劲,差不多就得了,大热的天也让她们休息一下吧。”
六皇子这才笑着让她们去外间喘口气,说道:“玉姐姐太心善了,瞧她们一个个都懒成什么样子,若是尽心伺候,怎会让你身子不舒坦呢。”
沈秋君不想再提此事,便笑道:“我还要恭喜你呢,终于如愿以偿地取得太子的信任,以后定能大有作为。”
六皇子皱眉道:“你这是寒碜我呢,好好的皇子,跑去给人做条狗,有什么好恭喜的!”
沈秋君闻言,便闭了眼,也不说话。
六皇子忙又陪笑道:“不过玉姐姐说的也没错,我已与太子说准,将来他登大宝之时,会封我为亲王,到时定能踩着贤王一头,到时我手头上的几个案子也可以翻翻了。”
沈秋君只是鼻子轻哼一下,表示在听,六皇子也知道她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不由后悔,忙又东扯西拉地说些话,想引起沈秋君的兴趣来。
哪知说了半天,却总不见沈秋君搭话,六皇子奇怪地看向沈秋君,却见她斜靠在枕上,明眸紧闭,长长的眼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绵长,面色恬静淡然,竟是睡着了。
六皇子不敢随意乱动,怕吵着沈秋君的好眠,只得呆呆坐在那里看着她的恬淡睡颜,又见她肌肤莹润白暂,眉目如画,忽然心里怦怦直跳,总有种要伸手去摸一下的冲动,却又不敢贸然行动,唐突了沈秋君。
正憋出一身汗时,却看见沈秋君手中躺着的团扇,六皇子便悄悄拿了过来,自己先呼呼扇了几下,想了想,又轻轻替沈秋君打起扇子来。
这时楚嬷嬷已经收拾好瓜果走了进来,雪柳忙上前接过来,正要进内室时,却看到六皇子正温柔地给沈秋君打着扇子,吃了一惊,又觉得好笑,不由抿嘴偷笑。
楚嬷嬷也觉得好笑,忙轻轻走上前,悄声道:“六爷要不先去书房坐一会吧,等小姐醒了,再过来说话。”
六皇子却贪恋沈秋君熟睡时的容颜,既担心下人们偷懒热着沈秋君,又怕她们用力过猛,不仅吵着沈秋君,又可能会让她受凉,故摇摇头也不起身。
楚嬷嬷怕吵醒沈秋君,也不敢十分勉强六皇子,只得指指高几上的茶果,示意六皇子自便,这才与雪柳一同退到外间,隔着纱帘远远看着他二人。
白日里毕竟睡不牢稳,沈秋君不过眯了一会,便醒了过来。
睁眼看到六皇子正坐在身旁为自己打扇子,沈秋君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在太倦了,不小心竟睡着了,真是失礼了。”
六皇子忙道:“也没睡多大会,既然身子不适,何不再多睡一会?”
沈秋君摇头笑道:“白日里睡太多,夜里又该睡不着了。”
这时,丫头们进来服侍沈秋君净面,六皇子见沈秋君收拾好了,便起身告辞。
刚送走六皇子,沈夫人就带着兰姐儿到来,说道:“六皇子这人也真是没趣的很,大热的天不在家里纳凉,跑出来做什么,瞧,把兰姐儿吓得什么似的。他过来有什么事吗?”
“他方才见我身子倦怠,倒也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就走了。”沈秋君笑道,又问兰姐儿道:“你做什么要怕你六叔呢,给小姨说说,到时小姨也好替你出气。”
兰姐儿想了想,说道:“反正他不是好人,我就是不喜欢他,以后小姨也不要见他,他是个坏人。”
沈夫人刮着兰姐儿的小鼻子,笑道:“小机灵鬼,和你小姨说话还遮遮盖盖的。”
兰姐儿便揉了揉鼻子,拉着丫头跑了出去。
沈秋君又笑着对母亲说道:“明日二哥休班,我想让他陪我去小归山走一走。”
沈夫人闻言一愣,忙道:“大热的天,去那里做什么,现在天热,等秋里凉爽了,我就让人去山上找找那什么温泉。”
“这两天接连下雨,天气已不是那么热了,女儿想去看看,有些事情还是须要女儿亲自去面对的。”
前世小归山一早就被卖了出去,后来虽又大半归了贤王府,但是山神庙却是掌握在六皇子手中,以至于自出事后,沈秋君再也没去过那里。
这两夜下雨打雷,搅得沈秋君总是心惊胆战的,心病还须心药医,所以她想去看看,总是逃避也不是个办法。
第二天,沈昭宁便真就陪着妹妹去了小归山。
幸好连日来下雨,天气还是挺凉爽的,一行人半响就来到了小归山脚下,远远看着山神庙,沈秋君忽然又没了勇气,索然寡味道:“算了,一个破庙有什么好看头,还是先去庄子上休息一下吧。”
沈昭宁便命人调转方向,去了庄子上。
庄子上一早就得了信,忙忙安排出干净的屋子,供沈家兄妹休息。
沈秋君心中沮丧,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胆小,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都活了两世了,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昭宁知道这是妹妹心中的一个槛儿,别人也帮不得,更不能勉强她,免得太过迫切,反而弄巧成拙,于是笑道:“它又跑不了,什么时候再有了兴趣,咱们再过去就是了。”
沈昭宁劝了一会妹妹,见她似是想过来了,这才命人好生伺候沈秋君,他则趁便去庄子上了解一下情况。
到了中午,沈秋君见庄子上备的饭菜,虽不够丰盛,却看着干净新鲜,极有些野趣,正欲着人去请哥哥一同进食,沈昭宁却派了人来:外面来了几位客人,不能进来陪妹妹了。
原来不独是自己,还有人不怕热,跑到外面来了,沈秋君便细问外面的客人是谁。
传话的答道:是永平府的赵瑞公子和其表弟苗思润——顺安伯府嫡二公子。
听到赵瑞的名字,沈秋君只是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待听到苗思润的时,不由暗道:又是个倒霉蛋!
要说苗思润是个倒霉的,也不能全对,倒应该说他的运气真是不错。
本来他身为嫡次子,是没有资格袭爵的,但是他兄长自小病弱,勉强挣扎到成年娶了妻,几年后却只生下一嫡一庶两个女儿来,再过不几年其兄长便会去世,苗思润则被改立为世子,其父病逝后,他不足而立之年便成了伯爷,在其同龄人中实在是极其的幸运。
官场得意,其他地方便不免有些不足了。
苗思润素来以贤王马首是瞻,也是常出入贤王府的,据说曾私底下议论过李瑶琴,贤王大度倒不计较,安乐王却受不了了,让人狠狠教训了他一顿,是胳膊折了腿也断了,在家里养了大半年。
这也就罢了,偏他竟然不知为何怀疑起其妻子的贞洁来,以致于差点逼得苗夫人自寻短见,各自觉得委屈,于是夫妻二人反目成仇,比着劲地糟蹋起家业来,以致于在贤王夺位之战中,顺安伯府寸功未建,白担了贤王门下的虚名。
虽然此时沈秋君极为怀疑六皇子之所以那样整治苗思润,未必是因为李瑶琴,不过他总是得罪了六皇子,也不知今世他的人生是否会发生改变。
因为都是世家子弟,大家都是极熟悉的,沈昭宁热情款待了赵瑞表兄弟,因中午太阳正烈,他二人也不便赶路,沈昭宁又命人准备了两间干净房舍让他们使用。
赵瑞表兄弟自然是感激不尽,郑重道了谢。
等沈昭宁离开后,赵瑞便忍不住叫来庄子上的人,打听沈家小姐是不是也在庄子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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