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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便走到上位坐下,也不说话,只管笑眯眯地看着薛神医。
薛神医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笑道:“不知六爷找在下可有事情要吩咐?”
六皇子笑道:“我可不敢随意吩咐神医,那可是要数着次数的!不知我那好二哥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为他做事呢?”
薛神医忙道:“贤王爷并没有什么要在下做什么事。在下虽出身微寒,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吩咐得动的。只因沈家三小姐相求,在下才去贤王府上一走,如今事情已毕,在下自然要来沈府颐养天年了!”
六皇子笑道:“沈府真是个不错养老之处,万望先生好好珍惜!”
薛神医忙点头称是,六皇子又恶狠狠地说道:“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对沈府有什么心思,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薛神医冷笑:“当年蒙六爷的人相救,在下也不过是相谢一本毒经,两次听命的机会,如今贤王能帮我做的,沈府亦能帮我做,且是不欠人情的,我何苦去趟皇子权势之争的浑水?”
六皇子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六皇子一行人走后,薛神医不由暗自了口气,权势之家没一个好相宜的。
辛学厚走进来,气愤道:“六皇子真不是个东西!早不说晚不说,非等着祖父救了贤王妃,才让杨远告诉我,当年派人去刺杀的乃是贤王!”
薛神医不由摇头道:“罢了,是我当年想差了。只以为混入解押的犯人当中,有官兵看守,便可瞒天过海,哪里想到竟受无辜牵连,差点被那一伙人杀人灭口,也是我薛家之劫数啊!”
六皇子在沈府总没寻到机会见沈秋君,直气得在二门上跺脚,想来硬的又怕沈秋君生气。
这就么回宫,又心有不甘,六皇子正犹豫中,恰好于叔那边传了消息过来,六皇子只得没奈何地出了城。
六皇子见到于叔,问道:“有什么事?”
于叔却问他:“那空渺道长一定要杀死吗?我能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六皇子不耐道:“爷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怎么,他与你有亲?”
于叔忙陪笑道:“爷做事自然有您的道理,只是那空渺颇有些神通,在江湖中也有些地位,师兄师弟徒子徒孙也不少,若是真要杀他,也不是办不到,只怕会惹得道门上的人寻爷的不是。当然他们不过是草莽,爷自是不怕的。小人怕爷只是因为他曾得罪沈三小姐,便不细细考虑,万一好心办了坏事,反对沈三小姐不利,岂不是大大违了爷的初衷?”
六皇子见他说的有几分道理,沉吟不语,默默思量,一边又不时地用眼打量着于叔。
于叔自认无私心,放任六皇子打量,又笑道:“小人曾发了毒誓一生效忠爷,况小人已是死了的人,还指望着爷以后能帮着正名呢,若是爷如此不信任小人,何谈以后的事?”
六皇子不由冷哼一声,慢慢说道:“那个老杂毛说玉姐姐有母仪天下之相!我如何能容他在外乱说,扰了玉姐姐的平静生活。”
于叔松了口气,劝道:“若是真杀了他,只怕更会做实了他的说法,倒不如想法子让他改了口,这样岂不更好?”
六皇子冷笑道:“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于叔不由闭了口。
六皇子心里却有了个主意,便道:“你们只管捉活的,我倒要会会他!”
于叔忙道:“幸不辱命,那道人已经被咱们的人捉住了!”
六皇子大喜,笑道:“于叔办事果然让人放心!快带了他来。”又冷下脸来说道:“我来时怎么不告诉我,现在讲了情才说,以后若是让我知道你再如此办事,别怪我不看你那张老脸。”
于叔忙诺诺,又让人带着杨远去提了空渺出来。
被除了头罩,空渺微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环境,一眼便看到六皇子,便有几分明白,不由暗在心里打算。
那空渺道长年岁不到五旬,倒也有些仙风道骨,只是从他不停转动的眼睛,可看出几分奸诈之色,此时被捆作一团,越发显得猥琐。
六皇子心里冷笑,就这种货色也能把贤王唬住,脸上越发笑得真诚,说道:“早就听说道长善批命,今日特请道长到此为几个人批一下命格。”
空渺道长心里暗自嘲笑,又是一个争权夺势的!
空渺如此想着,面上愈发显出清高之状,举着被捆住的双手,冷笑道:“这就是六殿下所谓的请?贫道真是长见识了。”
六皇子大笑,一时又脸色一沉,冷笑道:“道长是世外之人,没听说过我的手段也不足为怪。我也就是说些客套话罢了,你不用当真的。我可不是贤王,礼贤下士,你少在我面前故弄玄虚,今日说得让我高兴了,或许还能留你一命,一个不好,怕是连全尸都留不下。”
空渺气得直吹胡子,他真没想到六皇子小小年纪,竟然狠辣至此,待要不配合,又怕六皇子真要了他的命,他虽会些玄妙之术,却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少不得软了语气,脸色的神色也谦恭了起来。
六皇子越发的看不上他,笑道:“你观我将来命数如何?”
空渺心里思量,暗道自己反正还有后招,便心下一横,说道:“殿下乃是皇族贵胄,自然是富贵非常!”
这便表示只有普通皇室的富贵了,六皇子点点头,又直接问道:“可有机会登上大宝?”
“这个嘛,”空渺故意停顿一下,察看六皇子面上表情,却见他脸色寻常,不似急切关心的样子,空渺一时摸不准,只得沉吟道:“怕是不太顺遂……依着贫道来看,做一个逍遥王爷确更是有福分的!然虽说时运天注定,也还有句老话:三分天命,七分打拼。”
六皇子冷笑,贤王这是这么被他给唬弄的吧,似是无望,又似是跳跳高,还是可以够到,引得人心直发痒,原是本分的,也要被激得无端生出几分野心来,何况是本就有几分野心的?
空渺看着六皇子的表情,心里越发的没底起来,他不怕六皇子有野心,只要有野心,以后就不难拿捏他。
六皇子又问道:“我知道你曾给永宁侯府的小姐批过命,不如再批一次来听听。”
空渺这才恍然,原来是贤王那里漏了消息,便垂眸说道:“若是之前,那贤王妃应是命丧于产子,而沈家三小姐则是母仪天下牝鸡司晨之命格,不过,现在嘛……”
空渺停顿了一下,以眼光示意了自己还被绑着的手。
六皇子本见那话正是这个老杂毛所说的,心里已经把他恨上了,如今又见他如此,便一脚踹了过去,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爷可没那个心情和你玩!”
空渺一时不防便摔在地上,眼中就有了恨意,这时杨远上前将他又提溜到椅子上。
好汉不吃眼前亏,空渺敛了眼中的恨意,低声说道:“贤王妃命大度过一劫,故以后会后福无量,沈三小姐则只会成为一普通贵夫人!”
六皇子心里思量一下,笑道:“看来天命之说,也不能全信,这不就改了吗?”
空渺拿不准六皇子的心思,不敢吭声。
六皇子又道:“既然贤王妃后福无量,看来贤王也是前途无量啊,你为何不投明主,还要逃走呢?”
空渺自得笑道:“闲云野鹤惯了的,受不住约束,故才离去,但只要我回去,贤王必会吐哺握发相迎!”
六皇子笑道:“既然如此,道长何不去辅助了贤王,也得个前程,就把方才的话再说给他听,我向来心无大志,将来说不得还得仰仗道长呢!”
空渺不知六皇子所说真假,只讪讪笑了笑。
六皇子又盯着他狠硬说道:“我在贤王跟前也有人,将来若是我知道你骗了我,小心你的狗命!”
空渺本想说些硬气话,可也听说过六皇子的手段与反复无常,如今又亲自领略了,不敢十分造次,只在心底强压着火,低头不吭一声。
六皇子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事情已成,就让人把空渺蒙着头押了出去。
空渺直到半夜才在一处山窝子里被山风吹醒。
他忙缩了缩脖子,抱成一团,哆嗦着下了山,心里直骂道:这样的性情乖张的人,如何做得天下之主?老秃驴,什么天命不天命的,我偏要逆天而行!咱们走着瞧,等我助贤王登基后,这国教便只能是我道家!
直到夜间,沈秋君才知道六皇子曾来沈府之事,也知道了他在二门上不得而入的狼狈,一时又想起他那夜所说的话,看着闪烁的烛火不由莫名笑了起来。
想到他跑到薛神医那里,沈秋君忽然想起前世的一件事情来,忙将雪香叫过来,吩咐道:“明日一早,你就去前院告诉辛先生,我想让他帮着配一种上好的治药,尤其是摔伤的。”
而林景周也得知了李瑶琴的吐血事件,不由陷入深思:她到底是兄妹情深还是天赋异秉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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