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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如何不知夫人交际的好处,只是儿子远在边关,她心中担忧无以排解,才将整个身心奉于佛堂,但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女儿长大儿子回京,这一切都会改变的,枉她还想着女儿过年就十四岁了,也该拣些聚会多带她出去走走。
如今被女儿公然指着鼻子教训,李夫人不由恼羞成怒,说道:“我要做什么,不用你这个不孝的忤逆女来指手画脚,便是与人往来,我还没死,轮不到你一个闺房女子独自跑去拜见别家夫人!在没有贤王妃的陪伴下,你竟敢与贤王独处一室,你是嫌活得太舒适了吗,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沈三小姐的好运的,到时真惹出事来,我看你要怎么办?”
李瑶琴听到母亲骂自己为“不孝的忤逆女”,不由气得落下泪来。
这个世道可以无才无德,却不可不孝,若是被外人听到自己被亲生母亲骂成“不孝的忤逆女”,自己的名声才真算是坏了呢!
又气母亲说话难听,好像自己与贤王相见,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不是人似的。
偏偏李夫人又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有你哥哥,这才耐不得修行的苦,总想着出去松快一下,既然如此,你以后不必来佛堂了,怀有二心,还不如不到菩萨跟前呢!你先回自己房里好好反省一下,不许出院子一步,直到你哥回来,省得你老打着他的名头生事!”
李瑶琴被揭了底细,不由怒道:“你是我的亲生母亲吗,说话如此恶毒难听!我若是不关心哥哥,怎么会巴巴跑去求见贤王妃探听消息!怎么就成了我去私会贤王似的,您怎能如此抹黑自己的女儿!我哥哥一辈子不回来,您是要关我一辈子吗?”
李夫人冷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嘴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你管不住,如果一朝不慎传出去,那才叫难听呢。沈家三小姐就是前车之鉴,大家子里尚传得荒诞不经,落到外边莽汉野夫口中不知又要猥琐到何等程度呢!”
就在母女二人闹得天翻地裂时,城安伯不得不赶来劝架。
在听了妻女的一番言论后,城安伯心里有了一番取舍。
妻子是一位典型的贤妻良母,但是她虽出身书香门第,却一味地只知恪守女子规范,没有多少大见识。
如今新朝始建,百废待兴,正是各家争着抢占功劳,巩固家族势力的大好时机,但妻子却抱着小富即安的心态,只认为自家由普通世家跻身为勋贵之有,已是天大的恩德,便不再想着更进一步。
倒是女儿自小聪明伶俐,极有主见,看着也有几分野心,倒不似池中之物,将来未必没有一番大造化。
于是城安伯拉了个偏架,不仅未禁女儿的足,还让其与妻子一同管家,并特意拨几个人给女儿使唤。
李夫人不得已只得遵从丈夫的意思办事,她已经看出女儿对贤王的不同,知道女儿定是知道李家会出皇后的预言,心里有了想头。不免心中暗自担心,便告诫女儿道:“李家女福薄,担不起皇后之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李瑶琴不以为然,天意是靠不住的,有些事情不去主动争取,没有人会主动送到你的身边,比如爱情!
虽然李瑶琴手中有了几个人,却也不过是处理府务上有些便利,让他们帮着打探消息还是差得远。
不过是得些人尽皆知的信息,于李瑶琴分析判断上没半点帮助,又逢过年,过年后又是中元节,忙碌起来,也就顾不得了,只好暂时先放了手去。
出了正月,沈丽君的产期也就快到了。
庄子上没有个老成的女性长辈在,沈夫人很不放心女儿,先还一天一次地着人去看,后来贤王请沈夫人到庄子上坐镇,沈夫人便顺水推舟地搬到庄子上,亲自看护女儿。
人没有不畏惧死亡的,沈丽君虽生过一个孩子,可这胎一早便被断定会有凶险,虽有神医调理,这提起的心始终是落不下的。
如今见母亲前来照顾,沈丽君便如吃了颗定心丸,踏实多了。
又看母亲悉心照顾自己,未有其他异常,沈丽君只当家人并未疑心自己曾参与了金家之事,心里的石头越发的落了下来。
沈丽君借机对母亲说道:“我如今身子沉重,幸好有母亲在旁照料,只是皆不能分心照顾兰姐儿!兰姐儿又素与扶玉亲近,倒不如让扶玉帮着照看一二!”
沈夫人便笑道:“兰姐儿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确实不好再时刻跟着,万一生产起来,倒吓坏了她。若是贤王爷也同意,这几日得了空,将兰姐儿送到沈府也就是了。”
沈丽君闻言不由忧伤道:“母亲此话固然不差,只是自来女子生产是一大关,若是女儿真有个三长两短,临去时若是见不到兰姐儿,只怕死不瞑目……”
吓得沈夫人急忙捂住女儿的嘴,连声道:“呸,呸,小孩子不懂事胡乱说的,请诸位过路神仙不要当真!”
一面又训斥女儿道:“胡乱说什么,就没个忌讳?辛老先生及太医们不都说了吗,你这胎极稳妥,必能母子平安的。”
沈丽君拉着母亲的衣袖,哀哀说道:“把扶玉也一起接过来吧,我姐妹二人素来交好,她又疼爱兰姐儿,在她在我也放心些,便真有什么不测,我姐妹二人也不至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沈夫人不由面露难色。
大女儿是否参与金家事件,尚不可知,因为她现在身子重,故也不敢问着她。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便真有她的份,她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不能不管她,可再让沈秋君前来照看,却有些不近人情了,况且还庄子上还住着贤王呢,见面总不免尴尬。
沈夫人只得狠心拒绝:“她如今也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家了,来姐夫家住着,总是有些不妥!况妇人生产未免有些骇人,万一被吓着了可就不好了。总之,你也不要有太多顾虑,等你平安生下小世子,她定会带着兰姐儿一起来看你的。”
沈丽君失望地靠在枕上,悲怆欲泣:“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怕是一个都不得见呢……”
沈夫人见女儿如此,心里也难受,终是拗不过大女儿的哀求,心肠便软了几分,犹豫了半天,勉强说道:“要不,我让人和她说一声,端看她自己是否愿意来庄子上?”
沈丽君闻言,脸上立马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心与我的一样,必会愿意来的。”
沈夫人无法,只得命人回府告知沈秋君。
沈秋君第一反应便是:不去。
她这一去,若是大姐安全生产便罢,一个不好,不知大姐夫妻二人又怎么算计自己呢。
沈丽君倒是锲而不舍,听说后立马派了兰姐儿亲自来请,沈秋君细想之后,倒觉得自己或许也该去看看。
前世因为沈丽君的隐瞒,沈夫人虽担心女儿生产,却并没有去庄子上亲自照看,一直都是沈秋君陪伴左右,重活一次,虽说薛神医说必能母子平安,凡事总有万一,若是再不好了,她定要力压姐姐,必要保住大人,她要让姐姐好好活着,亲眼看看,贤王真能当得她去算计亲妹妹吗?
不过想到贤王也在那里,此次前去不亚于龙潭虎穴,沈秋君收拾了银鞭匕首,又令雪香她们都带好自己的家伙。
这里还得提一笔,因为沈秋君认为强将底下不能有弱兵,所以寻了两条鞭子教给雪香雪柳二人。
雪柳年纪尚幼,人也机灵,几个月下来,倒是也学得象模象样,雪香就不行了,往往指东打西,最后却总是弄伤了自己,刀剑也不敢用,一则是怕伤了自己,二则是胆子小,不敢真往人身砍杀,最后学得是棍法,以至于雪柳每每看了,总要取笑她一番:还没见到那个丫头没事总杠着个棍子呢!
幸而得沈秋君宽慰道:“不必真天天提着,真要打起来架来,哪里还寻不到棍棒!”
雪香心里这才稍稍好了些。
沈秋君见一切准备就绪,又想起前世,自己一直陪在大姐身边,六皇子亦是一直住在庄子上,今生自己回了家,他也回了宫,如今自己再去庄子,倒也该再叫着他,若真有什么事,也可以用他一用。
沈昭宁也不信任贤王的人品,连带着对大姐也有了微词,可妹妹却说不放心大姐,他就不好再拦着了。
听妹妹提起六皇子,也觉得六皇子虽喜怒无常,只要不去招惹他,倒也能相安无事,至于妹妹说的有什么事,也能让六皇子帮衬一二,他持保留意见,以六皇子的性子与年纪,他实在想不出,妹妹怎么会对六皇子另眼相看呢。
不过多一个人在,贤王便多一份顾忌,于是沈昭宁利用职务之便,找到六皇子,很客气地询问他近期可去贤王庄子上,若是去的话,还请他代为照顾一下妹妹,毕竟到时大家都只紧盯着贤王妃,只怕妹妹会在那里过不惯!
六皇子面无表情地看了沈昭宁一会,直把沈昭宁看得心里发毛,他这才慢慢说道:“你沈家人可真意思,现用现交!前几日嫌我老去你们府上,于是就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将我给拘了起来,如今看我有些用处,又让我出宫,怎么这会子不担心我的学业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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