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林清执回来第一时间是去看林浅,于是就和沈戾把碰面地点定在林浅的住处了。
好不容易等她睡下,两人来到客厅。
“省里决定升一位省长,那么副省长也会得到提拔,公安的范厅长是副省长的候选人之一,已经过了考察期了。”
沈戾手放在商场,眼睛却是死死盯着他们这些人。
这些人的身份敏感,加上这段关键期,让那姓范的愈发谨慎。
“他身边的亲朋关系呢?”
“亲朋关系看上去很简单。”
“那他夫人呢?”林清执问,他实在不相信明摆着的一个贪官,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沈戾也深知这一点,可无奈就在于,“她夫人最近的确有动作,从温陌手里买过一匹马,100万的流水从自己账户过的,近几年都没有大额流水进账过。”
一个厅长夫人有100万的存款实在不能成为做文章的由头。
林清执微微叹了口气,他们力量没有那么强大,各方面的顾虑又太多,根本无法撒开了手去做一些事情。
随后闻到了沈戾身上的酒味,他是知道温陌回了家后才来的这里。
两人身处的环境并不那么光明,说话声音也极轻,因为害怕吵到林浅,她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但林清执还是看清了他一张一合的眼皮,十分疲惫不堪。
却还是自私的说:“好好休息,你千万别垮,不然对不起林浅的坚持。”
沈戾把头偏过,所有情绪被掩
盖在他看不见的另一面,他的确很累,累到面对温陌时险些控制想要抱她吻她的冲动,或许不是因为身体上的劳累,他总能有办法逼着自己身体一次次从麻木中清醒,是他在面对温陌不想控制而不得不去控制的意念才让她感到疲倦。
林浅很敏感,上次不小心沾染了温陌身上的味道她就已经接受不了。
但他从来不自诩是个好人,他真怕哪天会真的控制不住。
几天后有媒体对提干的事情做出隐晦报导,用词经过斟酌后极其讲究,但这种事本就不应被宣扬。
看着报导下的通篇好评,没人直接点名道姓,但也呼之欲出,一个经手这么多冤案的厅长,就算有民心也是权钱经营来的。
沈戾淡然关掉评论舆论这东西就像水一样,既能载舟也能覆舟,有时候也一把趁手的武器,就怕媒体不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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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陌抽空去医院看了温川行,在去之前明明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在看到他掉光了头发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还是心如刀绞。
三年,就可以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护士不忍,说他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可能得接住药物。
温陌摇了摇头,虽然她很想自己大山一样的舅舅能像以前那样摸摸她的头唤她陌陌,可她没用啊,现在还是没能弄清原委,就连现在这样躺在病房里都不能给他正常人的身份。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过了晌午,这里
医院不好停车,温陌的车停在另一条路的居民楼车位里,夏季的雨总是说下就下又声势浩大。
她被困在半道,站在一处屋檐下躲雨,九十年代的旧楼房,两边都是经历沧桑的墙皮都泛了黄的小餐馆,外墙布满蜘蛛网的黑灰,往里延伸的巷子里地上淌着一条污水沟,并没有因为这场大雨被冲刷干净。
这里看起来一切都那样死气沉沉,上空还笼罩着一层死气沉沉的雨雾。
于是在这样的环境里,温陌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澄明的眼。
温陌这才发现在自己右手边,与之相隔的两家门面处那里是一家小商店,蹲在商店门口的是一人一狗。
女孩莫约十岁,头发微卷,一只手搭在一条看不出品种的狗头上,狗肚皮上的白毛被染成褐色。
温陌的大脑会习惯性的处理相关重要的事情,这让她更擅长动脑,因此喜欢安静的环境,也不会让她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多大的反应。
此刻,大雨的喧嚣的声音好像小了下去,竟然让她完成了对一人一狗对视的漫长过程。
她突然觉得这里比高楼林立的大厦,是要让人舒坦一百倍的
那小女孩看着看着袒露出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颗糖递向温陌。
微微湿润的掌心里躺着一颗平平无奇的水果糖,外头的糖衣是五彩的镭射纸包裹着。
温陌慢慢走过去,接过,“谢谢你。”
她转头看向店内,很简陋的一个货架,和一个玻
璃柜,里面摆着几种烟。
她扭回头,问:“有雨伞卖吗?”
女孩禹看了一眼货架,又盯会她,摇了摇头。
温陌笑了一下,“那你可以给我拿包烟吗?”
女孩起身,狗也随着她摇摇晃晃走进屋。
温陌隔着玻璃指了指,她转动玻璃柜门上的锁孔,把烟拿出来,放在温陌面前时有些迟疑,但还是递过来,随后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绕过货架进了门帘后。
温陌还没给钱,便站在柜前等待,但女孩去的久,她便走出面前闪身一旁,撕开烟外的塑封纸,抽出一根点燃。
雨滴从屋檐下滴落成线,她原本指望夏天的雨应该很快就能停下,现在反而越下越大。
大到差点看不清对面驶来的黑车那高调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的标志。
但那又怎样,温陌偏过头继续抽烟,雨雾的潮湿似乎是漫进了烟丝里,她总觉得抽起来十分艰难。
她猛吸两大口,看向商店里,那小女孩还没出现,温陌也不打算等了,从包里抽出几张钱,找了个小物件压在玻璃柜上,转身投入雨中前还顺道摸了摸那小白狗的头。
雨点子十分密集砸在身上,起初温陌还象征性的把包定在头上遮挡,后来干脆不遮了,穿过荒芜马路,水花四溅,早就失了裤腿,上面还挂了不少泥点子。
很狼狈,但总让人觉得有种玫瑰在风里飘摇的美。
温陌只觉得双眼没雨水模糊,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车车窗
降下来了两寸,她看见了,但无视了。
结果跑出去没多远,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腕止住了脚步,温陌随着那道力量脚步倒跌,随后跌进一把雨伞下,跌进一个温暖干燥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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