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任瑶期知道了,椿儿这丫鬟算盘打得再精,最后也还是没有逃出任瑶华的五指山,对于胆敢以下犯上的人,任瑶华想来是不会手软。想必在任瑶华回来知道椿儿助纣为虐的事情之后,就将人给带走了。
任瑶期猜得没错,任瑶华吹完笛子回来之后,香芹就来告状了,任瑶华听后被气得不轻。
不过也如任瑶英所料,任瑶华平日里再肆意妄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她,只能隔着桌子瞪她几眼。
只是任瑶英没有料到的是,任瑶华只忍到了她上场之后。
因为云家准备的朱砂调出来的朱红不是任瑶英惯用的那个颜色,任瑶英便让椿儿去给她拿自己事先准备的,不想椿儿却是一去不回。
任瑶华吩咐香芹去叫了两个婆子在椿儿回来的路上等着,直接将人敲晕了抬走了,半步没停地让马车直接送回了白鹤镇交给周嬷嬷,对云家的人只道是丫鬟中了暑。
任瑶华吩咐了让周嬷嬷赏椿儿三十个板子再发卖了出去。
之所以送回白鹤镇发落而不是送去任家在云阳城的别院是因为任老太太和方姨娘的嫂子此刻正在别院里,任瑶华怕任老太太顾及方姨娘和方家的脸面阻止她发落椿儿。
任瑶华认为,椿儿这种行为如果不能及时做出惩戒,以后就会有人上赶着效仿。所以她快刀斩乱麻地将人给解决了,以儆效尤。
椿儿被送走了,任瑶华让香芹去给任瑶英送朱砂,任瑶英看到香芹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不过她除了静下心来画画什么也不能做。
香芹顺便将任瑶英画的画记在了心里,回来细细描述给任瑶华知道,于是任瑶华彻底明白了任瑶英将任瑶期支走的原因。
上次任瑶期给任瑶英改过画之后,那一幅画整体的构图和布局水平提高了不止一点点水平,单凭任瑶英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出来的。
任瑶英除了画画之外也就是写字能拿得出手了,只可惜今日有姜沅娘和苏芳菲在,她就是写出一朵花来也出不了头。最后只有再画一次任瑶期给她改过之后的那一幅画。
任瑶期听任瑶华说完之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任瑶华低声交代任瑶期道:“等她下来你就上场,你认真画,肯定比这个小贱人画得好!”
任瑶期摇头:“我今日不画画了。”
任瑶华皱眉:“为何?你还怕输给她不成?”
任瑶期失笑:“她也就能使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任瑶期从没想要要与任瑶英决出个什么高下。
“那你为什么……”
任瑶期忙打断任瑶华道:“我已经与郡主说好了,我弹琴她舞剑。”
任瑶华听说任瑶期要与郡主一起上场反对的话就不好说出口了,虽然她觉得任瑶期画画比弹琴好,而且她实在是不想看到任瑶英如意。
任瑶期一看任瑶华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声安慰她道:“你若是怕任瑶英这次会出头的话那就大可以放心,这个头她怕是出不了。”
任瑶华闻言有些不信:“就凭她原本的画是出不了头,不过你改过之后就不一定了,父亲当时不是也说你改得好吗?”
任瑶期想了想:“你确定她是按照我改的画的?一笔不差?”
任瑶华看了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说话的香芹一眼:“这丫头别的优点没有,眼力倒是还不错。”
别的优点没有……别的优点没有……
香芹扁着嘴耷拉下了脑袋。
任瑶期看着香芹的模样忍不住笑,然后对任瑶华道:“那就是了,她今日就算画得再好有没有用。”
任瑶华一脸不信的样子,任瑶期也不多言。
正好这时候任瑶英完成了自己的画作,云大太太让人将画呈了上去。
画先是到了老王妃手里,老王妃像以往一样不过随意看了一眼就作罢,然后画又到了王妃手里。
任瑶英一脸紧张地看着王妃的脸色。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才女,只要是她觉得好的,便会夸赞或者指点几句,另外几位夫人就算是为了卖王妃一个脸面也会说几句好话给个高一些的评价。
王妃先是扫了那幅画一眼,似乎是觉得有些意趣,又让人拿近些多看了两眼。
任瑶英眼中一喜,心里砰砰直跳。
她一直在等一个出头的机会,而这次的千金宴无疑是最好的时机。只要她能在千金宴上博得一个好的名声,以后就没有人会记得她曾经出的丑,提起她的时候只会想起她千金宴上的风采。
去年冰嬉比赛上出的那一件事是她这一年来一直未曾忘记的梦魇。
所以这次她才会费尽心机,因为对一个庶女而言,这种机会一生或许也就只有这么一次,她必须要把握。
可是就在这时候,王妃看着她的画突然皱了皱眉。
沉吟片刻后王妃小声交代了自己的丫鬟绮罗几句,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就让绮罗拿着画去了欧阳氏那几位夫人那里,也没有在关注她一眼。
任瑶英有些茫然无措,她刚刚明明看到王妃对她的画有些欣赏的,为何什么话也没有说?之前王妃看见出色的字画都会说几句的。
任瑶英又去看那几位正在传阅她的画的夫人,与王妃一样她们也只是看了几眼就放下了,倒是徐夫人看到她的画的时候笑了笑,不过也什么话也没有说。
再然后任瑶英的画就被绮罗收了回去,也没有让闺秀们传阅。
“坐了这么久,先休息休息吧,半柱香之后再继续。”王妃笑着说道,然后起身让丫鬟婆子扶着去更衣了。
任瑶英的画更没有引起谁的注意了,众人也只当任瑶英的画十分平常。
任瑶英站在原地,久久没动,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任瑶音若有所思地看了任瑶英一眼,又看了看任瑶期和任瑶华。
任瑶玉在一边嗤笑道:“还以为她多本事呢,还不一样是别人的陪衬!”说着就拉了任瑶音一起去更衣了。
任瑶华等她们走了之后惊讶地问任瑶期:“怎么回事?”她觉得能得到父亲的夸奖的画,肯定很不错的。
任瑶期道:“我还记得我当时给她改画的时候添了一对竹上去吗?”
任瑶华当时也在场,还记得这些细节:“记得,是一对被大雪压弯了的双竹,父亲还说你添得极好极有意境。”
任瑶期摇了摇头:“当时加上那一对竹有点睛的作用,自然是极好,不过今日却是不好了。”
任瑶期也不卖关子,小声解释道,“双竹有一种意思是形容女子再嫁的。”
任瑶华一愣,然后想起来自己曾经听说的关于那位徐山长夫人欧阳氏的传言。
这时候有人走到她们面前停住了步子。
任瑶期抬头,便看到任瑶英回来了,正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地死死地看着她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瑶期看着任瑶英也有些无奈了。
她当初给任瑶英改画的时候还真没有料到会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如果任瑶英上场之前不是耍手段将她支开,而是透露出一点她想要画那一幅画的风声的话,她说不定还会提醒她一下。到不是为了任瑶英,而是为了不让徐夫人尴尬。
现在只能说任瑶英是自作孽不可活。
欧阳氏和徐万里的事情因为老王爷在世的时候曾经下了禁口令,所以在燕北即便有人知道内幕,也没有谁敢公开说三道四。燕北的名门贵族们对欧阳氏再嫁小叔的事情向来是讳莫如深的。
学过人情往来的妇人们都知道,对什么人应该避讳些什么。就比如不要给再嫁之妇送有双竹花样的东西,因为这会被认为是一种嘲讽。
所以王妃在看到任瑶英的画之后才会皱眉,而那几位夫人也都当作没有看到。
任瑶华冷笑道:“你还有脸问我们怎么回事?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我们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任瑶英咬了咬唇,红着眼睛走开了。
任瑶华见任瑶英没有占到便宜心里舒服了些,便也不计较她的态度了,只是闲闲地道:“她自己心术不正,最后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倒还好意思质问起别人来了,真是莫名其妙。”
任瑶期不再管任瑶英的事情,因为红缨过来找她了。
任瑶期对任瑶华道:“我先过去了,三姐你等会儿不要与她吵。”
任瑶华不耐烦道:“我若是不知道顾及场合,你以为她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你快去吧!”
任瑶期闻言一笑,有不多话了,带着苹果去找萧靖琳了。
王妃正和萧靖琳在一边说话,见任瑶期过来了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琳儿说她要舞剑,你弹琴?我倒是不知道她还会剑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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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送上~表嫌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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