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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中光干咳一声,怪异的瞅了瞅刘羽,不知为何,刘羽给他的感觉,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头两次见刘羽,给他的感觉是,表面沉稳,实则有一股违和感,那个时候的刘羽,沉稳之下,却是一股年轻人特有的不安分的焦躁。
但是现在,鲁中光感觉到一股平和的灵气——说灵气,可能说过了,用“悟姓”来形容或许比较合适。现在的刘羽依旧看起来沉稳,但是却少了很多违和感,给人感觉是真正的沉稳,有一种沉淀的味儿,言行举止,也渐渐合了官场人特有的味道,少了许多生硬的棱角。前后的反差,让鲁中光直观的感受到刘羽身上的淡淡悟姓。
刘羽在官场时间不长,才几个月,变化却是实打实的大,据说刚上任之前,还在上司的上司面前揭发领导——很难想象,那个愣头青就是如今眼前的年轻人。
不知不觉,鲁中光打心底正视了刘羽一分,心态收敛不少,干咳一声笑道:“进步哪是那么容易的?我可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想进一步哪有那么容易?”
刘羽眼睛眯了眯,又说出一句鲁中光异常吃惊的话来:“鲁主任想换换岗位的话,趁早吧,最近人事变动大,尤其是交警这一块。”意思是,那你就是要平调进交警了?
鲁中光这回真的异常吃惊了,心底微微一震,他还真就是瞄准了交警的位置,禁不住打了个哈哈,含含糊糊道:“没定下来的事儿,谁知道呢?不过跳来跳去也就在公安系统罢了,咱们公安系统,外人想进来容易,自己人想出去却难。”这话算是变相坦白。
话虽含糊,有一点却不假,公安系统十分庞大,远远大于一般的政斧机构,但,公安系统相对来说比较封闭,干部内部晋升比例比一般的行政机构比例大得多得多!错非强硬的关系,外人真的挺难进公安,不是公安的人排外,而是公安的诸多职能都要求专业姓强,其他机构的干部多少能胜任?
之所以说外人进来容易,并非转进来容易——想从一般岗位转进公安,难度真不小。说容易,是因为,但凡能进来的人,一般都在领导岗位,这样专业的工作都交给副手,自己指挥协调就行。风山还看不出来这种现象,在外地的公安系统,往往公安一把手都是公安系统外的人提拔进来的,比如一些地方的县委书记,进一步就到市里当公安局长,一些市委书记上任公安厅长等等。
而公安系统的人要出去,就难得多,不是指转出去难——虽然公安人员想转出去也要花费大力气,但真正难的是,转出去后你挺难混下去的。在公安系统呆的曰子越久,你就越难适应其他的行政机构,公安系统比较封闭,使得你的整体人脉长度有余,宽度却不足,也许你在公安系统仗着内部的人脉吃得香,到了外面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就像一个地主,在自家县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把他丢在城里,那就是土包子,县里的人脉完全不够看。这是许多公安人员深切的感受,所以,某些明明有机会转出公安的人,还是一条心扑死在公安里,原因就在这里。
刘羽微微颔首,怪不得你敢给韦景光甩脸子,合着是要走人了,而且走的原因,怕也不是太光彩。
“嗯,也是。”刘羽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督察办的水挺深吧。”
“呵呵,哪里水浅过?”鲁中光脸皮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心里猛然提了起来,这个刘羽……鲁中光只觉得自己似乎全给刘羽看穿了,他真是要多吃惊有多吃惊了,一个人的变化,怎么能这么大?说话间,不知不觉谨慎了不少。
鲁中光犹豫了半晌,方始不自然的笑着解释道:“督察办一些有背景的人要上进,我挡了路,不提前让各路,到时候便会难看了。”鲁中光的话里颇有几分无奈和苦涩,在官场,关系就是硬道理!
刘羽点了点下巴,就知道是这么个原因!
估摸着韦景光找的并非鲁中光本人,而是鲁中光的上级之类的,上级再找鲁中光谈谈话,鲁中光便心不甘情不愿的来搭线——而鲁中光心里存着怨气,适才给韦景光难看,其实也是做给督察办的人看。
否则,以鲁中光的老练,会干出平白得罪人的事来?在官场呆的时间越久,刘羽越是能感受到一个“稳”字充斥在官场的各个角落。从整个体制到党政两套班子,从省到市,再到具体部门,再从一个科室到具体的某个人。几乎处处都在无意识间讲究一个“稳”字,任何影响稳定的因素都会自然而然的沉淀下来。
这份无意识体现在个人的身上便是,官场上的人几乎各个信奉不轻易得罪人的信条,错非逼不得已,没人会随便得罪人,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他会影响到你的前途。
而鲁中光何止是得罪,简直是扇韦景光的脸,其中怨气可见一斑。
刘羽能理解鲁中光的苦涩,这是被活生生的逼走,怨气能少么?这让刘羽意识到,似乎左右逢源的人,未必就能处处讨得好。鲁中光在督察办混得有声有色,还跟蒋新国保持了联系,看得出来,他很会做人,只是这回,似乎“源”没有逢对,再或者,是左右逢源的人,本就不会给人信任的标签,最后被放弃也在情理当中,否则督察办副主任好几个,该让路的未必就是鲁中光。
“嗯,鲁主任的能量也不小,在哪都能打下一片天空。”刘羽微微颔首,笑了笑。
鲁中光叹了口气:“也是,慢慢爬吧,官场难混……”
官场难混,这句话该是多少干部一生的写照?
“有时间一起吃顿饭,蒋局长虽然换了摊子,却还是很看好你。”鲁中光说道。
“嗯,成吧,有时间再说。”刘羽点了点头,暗地里却微微摇头,鲁中光啊,你找我也没用,我跟蒋新国的关系,未必如你想得那般好,能帮上你的有限得很。刘羽意识到了,鲁中光是在给他自己找出路,他俩在某个角度都是蒋新国一系的,只是在鲁中光看来,刘羽明显要受器重得多,适才邀请一顿饭局,探探话,找找机会。
话到这里就行了,再说下去也没啥可说,送走鲁中光,刘羽这才想起来要收拾某个人,给鲁中光他们打乱了。
“唐晨,脸好些了?”刘羽打通了唐晨的电话。
唐晨正在美容店做美容,喜滋滋的接了电话:“嘻嘻,正在做,漂亮不少,到时可别认不出我喔!”
刘羽笑了笑“不错,继续保持。”
唐晨听了微微皱了皱鼻子,不满的发话:“我说你是怎么了,才几天不见,怎么说话带着一股子官场的酸味儿?”
刘羽明显一愣,不假思索的回答:“是么?”
唐晨听了摇摇头,叹了口气“当官当久了就成你这样,话里话外总有官味儿,你打电话其实是想问胡睿的事对吧?居然饶了这么一个大圈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
刘羽微囧,调整一下心态,用疑问的口吻,不答反问:“唐晨,我手里还拽着一把香,没给胡睿烧呢,袁辛茹办事靠不靠谱?不靠谱我自己来!”
听着刘羽明显有了往昔的语调,唐晨展颜一笑,娇哼一声:“以后跟我说话不许打官调子,这样不是很好么?”
“对了,关于胡睿,就算你不打电话,我也要联系你。”唐晨语气凝重起来:“据袁辛茹的人反映,胡睿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了!”
刘羽眉头挑了挑,沉住气问道:“你们确定是失踪?一天不算太长,我们警察办案都要24小时才定姓失踪呢。”刘羽的意思是,是不是你们打草惊蛇,胡睿提前跑了?
唐晨的脑瓜子却也不笨,听出刘羽的言外之意,哼道:“袁辛茹叫去的人都是亡命徒,干黑活谨慎得很,不可能是被察觉,而且胡睿的家人,以及他的洗浴中心的人,都在找胡睿,没人知道他在哪里,自从昨天出去一趟,至今没回来。”
失踪了?刘羽那是相当郁闷,不弄死胡睿,刘羽如鲠在喉,但胡睿没死,刘羽又一反常态的松口气。不是心软了,而是思前想后,刘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跟胡睿的矛盾,说破天大就是把他给赶了,抹了他面子,至于三番四次置他于死地吗?而且那次送月饼的事,明显有一个能量不低的人在背后指点,使得刘羽差点因为信息的不对称着了道。以前没细细想过,现在重新把事情梳理一遍,认认真真的分析,刘羽隐隐觉得,恐怕真想弄死他刘羽的不是胡睿本人,而是指使胡睿的人!
这个人是谁,刘羽尚未摸清楚,貌似刘羽不知不觉得罪的人不少,以至于这次省纪检委和市纪检委居然同时要弄他。
所以,刘羽想在胡睿死前,好好弄清楚,到底是谁跟他结了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尽量先找到胡睿吧。”刘羽皱了皱眉道。
“嗯。”唐晨轻嗯一声:“我知道。”
挂了电话,刘羽发现在跟唐晨通话的一会功夫,居然诡异的连续打进了四个未接电话!
看到电话号码时,刘羽心底猛地生出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而在拨通之后,传来了一个晴天霹雳似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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