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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呼。”候补佛易天行如是说。
“扯蛋。”正牌佛鸟易朱如是应。
……
……
小家伙看了看四面八方的罗汉菩萨,道:“到处都是秃驴,往哪儿扯去?”
战斗已经打响了些时候,只是两爷子身上天火厉害,那些净土强者根本无法近身。
不过西方净土的罗汉菩萨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身上的湛湛宝光,正好是天界气息中最适合抵挡高温的的一种,虽然在易朱的火翅下看似一触即化,但那清湛之光实在境界颇高,易朱天火疾出,在瞬息间将体外天火温度提升至可怕的境地,竟显得有些难以为继,似乎体内的火元暂时空了。
淡淡血红的火苗在易朱肋下的双翅上燃烧着,火光有些幽暗。
易天行提醒自己的儿子:“省点儿力气烧,看你身上火苗子越来越少了,万一烧光了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有你这么一根大柴火,怕什么。”易朱抿抿殷红的朱唇,嘻嘻笑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
易天行自己也不知道,前方的道路被全部堵死了,虽然自己爷俩的天火乃是无上之利器,但是佛子身上宝光总会耗去他们太多的火元,这几万个光头杵在那处,要全部烧干。自己岂不是要烧得火尽人枯?这速度降下来后,如果再要加到神佛无阻的地步,确实有些难度。
尤其是幽蓝星辰地最后方,那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瓶子正发着幽幽的光芒。似乎就像一头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准备发出最恐怖地一击。
虽然如今的易天行连逢奇遇,有无数的老师朋友助他修行,但雪原扎什伦布寺中普贤大菩萨的惨象,梅岭至省城的大逃杀,诸多记忆,都让他清楚地明白,以他如今的修行境界,正面对上那位恐怖的大势至菩萨,决然无法讨到太多好处。
更何况那人还在蓝色星火阑珊处。远远缀着,不知何时发动。如何发动。
……
……
易天行幽幽的目光穿透无数罗汉菩萨组成的星辰之幕,望向那个瓶子,忽然间眉头微微颤动了一下,望了正在身旁以火凤之势游走的易朱一眼。
父子二人眼光一触,便明白对方所思所想所筹所谋。
正准备动手,易天行微微颤抖地眉却带着一丝愕然和愤怒耸拉了下来,显得有些恼怒和强烈的不安。
空间之中。一道若有若无地气息传了过来,迅疾弥散开去。
这道气息无比纯正,夹杂五色之味,令诸天有若见菩萨宝像于前。
满天缓缓流淌的星辰停了下来,露出那些密密麻麻的罗汉菩萨面目。
罗汉菩萨们纷纷合什,对着那道气息探了过去。
……
……
一个瓶子破开空间的距离,从罗汉阵刻意让开的通道处飘了过来,离易家父子约有数万公里远处,停处了身形。
易天行也不看他。反而是微侧着头,与那个瓶子微倾的方向一致,投向宇宙间的某处。
他与对方同时感应到了这股纯正地佛宗气息。所以不免有些奇怪,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刻意将自己的气息神识散播到这个地方来——而且很明显的,这股气息虽然不是十分强大,却是十分纯正,在这宇宙空间的上万名罗汉小菩萨包围中,竟是清清楚楚地护着自己的层次,顿时突显。
甚至比那个瓶儿处的气息还要纯正一些。
如此纯正的佛宗气息,自然是位大人物。
这是弥勒与西方净土之间的战争,日光菩萨已经代表东方净土表示了中立,易天行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哪方的神通精深大菩萨会掺杂到这个事情当中,他不免有些好奇,有些疑虑,不知道来者是友是敌,更隐隐有些不安,怕是自己猜想地那位。
很明显,那个幽幽发光的瓶儿也不知道,隐隐可以看见瓶口向着下方微倾,似乎在倾听那个气息。
……
……
“护着我。”易天行淡淡交待一句,便盘膝坐在幽深的宇宙空间里,结了一个散莲花座,以自己最精深地莲花童子座印开始体悟这道气息的来历。
淡淡佛息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与远方几万公里外的那个瓶子一样,往着中间幽深无底的空间里探去。
满天的罗汉菩萨也在此时停止了攻击,易朱舞翅而回,冷然悍然守在易天行的身后。
易天行耸拉着的眉毛,忽然如剑一般竖了起来,看似欲择人而噬般愤怒。
远处那个幽暗发光的瓶儿也忽然直了起来,似乎同一时间发现了某件很严重的事情。
“咋了?”
“果然是那个蠢货秃驴。”
易天行满脸冷笑,唇角讥诮十足,眼眸里却不期然地闪过一丝怎也遮掩不住的深深担忧,骂是骂了,却是心疼的那种骂。
引动得他与那瓶儿同时投以无上关注的气息,渐渐在战场之中凝结了起来,随着湛湛青光闪起,构成了一道画面:这画面是人间的故事,似乎是谁正在那座青山里开着法会,法力惊人,上动天听,竟然将气息生生传到了天界。
“为什么人间的事情,竟然能传到这天上?”易天行盯着那画面中地五台景山。演教寺里众僧,幽幽叹息着。
那画面里的众僧,易天行并不熟识,但他死死盯着坐着演教寺门槛上的那个清俊小和尚。咬牙切齿道:“他为什么离开省城了!”
易朱的目光在那道气息上一扫一而过,挠头道:“师傅地胆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易朱的师傅自然就是叶相。
那个漂亮的叶相。
那个该死的叶相。
那个故意去五台山开法会,一心想诱大势至菩萨下凡,想为易家爷俩分点忧,所以找死的叶相。
叶相的气息经由文殊菩萨宝像的放大,由人间传至了佛界。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圆……
五台山上,文殊师利般若经的颂经之声,竟然直冲天穹,将这片幽暗中夹着血腥的空气冲洗的干干净净。
……
……
气息消弥了开去。遥远地人间五台山上的法会颂佛声再也听不见了,但佛界正在追杀易天行地这些强者们都知道。文殊菩萨……终于醒了过来。
那个瓶儿动了动,瓶身上的幽光微微流动着,就像一个美人的眼波在轻转思考。
满天的罗汉菩萨也动了动。
似乎是在权衡着应该如何取舍,被众人围着的,乃是今世的弥勒,西方净土的心头之患,阿弥陀佛最不愿意看见他成长起来地人物。
而在人间刻意露出气息的。乃是佛祖座前大弟子,须弥山的头号继承人,西方净土的五百年血仇所系。
无论是哪一个人物,都是必须净土方面集力而杀之的对象,而此时,却偏偏一个在人间,一个在佛土,露出自己的气息。
净土宗会选择哪个来杀?
对于那个瓶子来说,这是一个问题。
对于那些满天菩萨罗汉来说。这是瓶子该思考的问题。
所以瓶子缓缓沉入了黑暗之中。
……
……
“傻子叶相。”易天行双目微闭,不知看着脚下哪方空间,幽幽道:“佛祖以身饲鹰。那是因为他反正死不了,他玩这出舍身救人,难道不知道大势至杀死他会很轻松吗?”
“怎么办?”易朱捏着小拳头,看着他。
“凉拌。”易天行冷冷回答道,看着身前头顶脚下的无数净土罗汉菩萨,右手一领,金棍横在胸前,右掌握住棍头,缓缓从里面拉出一把亮晃晃的剑来,那柄剑身上铸有符纹,一股古意从剑身上透了出来,极寒极厉,似乎已经饮过无数神佛地鲜血。
“诛仙剑。”易朱马上认了出来。
这是日光菩萨昨天在法会上送还回来的,易天行离开普陀的时候,自然不会将自己这把宝贝带走。
易朱耸耸肩,伸出两根指头从易天行地手中捏过剑柄,抽抽鼻子道:“不大喜欢用这个。”
“光凭火烧怎么能行?”易天行冷笑道,指着满天的净土罗汉说道:“这和烧鸡是一个道理,这些罗汉菩萨们身上的宝光,就像是一层保护膜,就像厚厚的老鸡皮,如果直接烧的话,很难烧透,如果你用剑把他们斩成一块一块儿的,再来烧,就容易烧粑了。”
“厨艺也能用来杀和尚啊。”
“万事皆能入道嘛。”
父子二人讲着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满天的罗汉菩萨们的表情却有些异样起来,知道这二位一位乃是斗战胜佛的弟子,一位乃是当年最凶恶的大鹏,听见对方讲着烧鸡斩肉的事情,不免下意识地担心起自己的宝身来。
“那叶相师傅怎么办?”
“那瓶儿已经不见了。”易天行耸耸肩,“估计大柿子下凡杀他去了,我们赶紧杀光这些和尚,然后回家吧,只要把你师公救出来,这仇,总是可以报的。”
“好。”易朱吐了口唾沫,一点火星离唇,照亮了身前的空间。
……
……
之所以易天行会这般说,是因为他很担心叶相,所以刻意作的凶恶些,扮出魔王模样,想将大势至留在此处——叶相是想救他,他想救叶相,这一切,便是为了那华丽嘀爱丫!
若大势至离开,就凭这些净土的罗汉们,确实无法拦住他们父子俩个。
不知道为什么,易天行很确定,大势至一定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潜往人间。
他一定会出手。
但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手。
幽暗的空间里,似乎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凶险,但这凶险却不知道何时发生,这种等待,总是让人有些浑不着力的无力感。
……
……
两声厉喝从易天行与易朱的嘴里同时爆了出来,一个粗犷有若雷声,一个清亮有若凤鸣。
两道火龙冲进了罗汉阵里,只见星星火光燃起,金棍与诛仙剑大杀四方,纷纷扬扬,随处有罗汉尸身堕下,飘浮在并无重力的空间里。
而这些罗汉,都没有了头颅,那些头颅,都已经被火中的凶煞全数焚尽。
杀戳再次开始。
……
……
却在瞬息之后,嘎然而止。
一只脚,一只青凡无奇,穿着双草鞋的脚,轻轻踩在了易天行的金棍之上。
易天行手中的金棍乃是石猴所授,其势如雷,其动如灵,便在瞬息间,便能挥出数千棍去,一片棍影,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清。
但偏偏那只脚,却轻描淡写地踩在了棍子的最前端。
轰的一声巨响,与这样温柔的接触相比,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脚面与棍头一触,金棍顿时停止了挥舞之势。
而那只脚也咯嗒一声,发出了一声脆响,草鞋从最前端大拇指处的系带处断裂,然后沿着草鞋的构造向后侵伐,寸寸而断。
那双赤足的指甲上染着璎珞之色,十分美丽。
而金棍巨大的威力被这只脚止住,力量传了上去,竟生生将那脚指甲上的颜色都震碎了。
紧接着,那只脚上的皮肤也碎了,露出如同蛛网般的血色来。
脚踝那里也传来一声撕裂之声,应该是骨节断裂的声音。
但金棍宏大的力量,终究也只能侵杀到脚踝处,再也不能向上一寸,一寸都不行。
……
……
大势至菩萨就这样踩在金棍的头上,身后是幽深的宇宙,身上广袖轻拂,看着飘然清丽。
他轻轻一指正点在易天行的眉心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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