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龙在天,暗室气荡。
这是易天行第一次看见龙这种生物,但他并不显得慌张或是兴奋,只是静静站在那个水池外五丈远处,双手轻握,长揖及地,对着池畔丽人十分恭谨道:“拜见五公主。”
黑暗地室中骤然响起一声极狂戾的龙吟,声音里夹杂着很邪恶的感觉——一道庞大的力量破空飞来,正是那条黑龙,龙首狂张,一道夹着冰屑的龙息,向着易天行铺天盖地罩了过来!
此时易天行双手合拢,正在向着那个丽人行礼,面色平静,发丝不乱,一道金光自手指间闪过,金棍交由左手。
朝龙吟处横打!
本来他在行礼,眼光都没有变一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倏忽间出了手。
谁也想到他的出手是这样的自然,是这样的狠绝!
啪的一声巨响,金棍狠狠地砸在那条黑龙的身子上!
只听得闷哼响起,黑龙身上鳞片被这棍打的四处横飞,溅到四周的室壁上,铛铛作响,就像枪关枪的子弹击入了硬石之中,由此可见这龙鳞是多么坚硬。
饶是如此,黑龙仍然被这毫无预兆的一棍敲的受伤不轻,怒嚎着,扭着龙身,滴着泛着寒腥味的龙血,像闪电一样缩了回去。在那丽人的头顶处不停怒嚎痛吟着!
……
……
龙乃骄傲地生物,骤遇强者,却仍然不甘心失败,不过片刻之后。于丽人头顶盘旋的两条巨龙,同时有如离弦之箭般猛地飞了过来,在空中画出一道恐怖的残影,挟着无比巨大的力量,直冲易天行地头颅!
易天行闷哼一声,右手金芒一惩,棍尖骤然变细变长,化为一道光影,猛地插进了那条金龙猛张欲噬的嘴里!龙血狂喷!
他左手平举,一道淡淡金光构成掌形的大手印。在黑暗之中青空而生,狠狠拍在黑龙虬颅之上!
嗡的一声轻响。黑龙似乎被这一掌拍晕了,龙嘴一张,一道龙息喷出,龙身却摇摇晃晃地被拍了回去。而那道邪寒的龙息也在同时笼住了易天行的全身,在刹那间将他封在了一个耀着黑光的极寒冰块里,看着十分诡异。
看着冰块里无法动弹的易天行,站在金龙之下的丽人眉梢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准备出手。
轻轻的碎裂声响起。
那块黑冰被易天行地蛮力震成了无数块小冰块,咣咣响着砸在地上。
他很轻易地从这邪寒龙息中脱身,眼中光芒暴惩,喝道:“大!”随着这简单的一个字,插在金龙嘴里地金棍猛然变大变长,顿时将那条龙撑成了一个可笑至极的大直筒子。
池旁丽人眉梢一寒,双手在袖中知使了什么法宝,一道气息缠上了正在变大的金棍,竟生生止住了金棍的变大之势!
易天行断然想到对方会有这手。略一思琢,便明白了金棍受自己控制,但变形却可以被足够强大的意念力压制。只是金棍认主。如果对方有如此强大的意念力,那一定是天界老死的水平,很明显,面前这位五公主地境界没有到这一步,那她在袖中一定有着什么样的法宝。
易天行最瞧不起使用法宝的仙人,一向以为那是外物,如果自身境界足够,法宝又能有什么用?
两股强大的精神力,在密室里对抗着,金龙嘴中插着根金棍,龙血横流,看着十分凄惨,奈何五公主境界只能勉强保着它一条性命,却无法阻止金棍在它的嘴中肆虐。
巨龙惨吟连连,丽人眉头微蹙,清袖微动。
眼看着对方已经支持不住,可能会使用最厉害的那招,易天行却是微微一笑,锃地一声收回金棍,接着举手拍掉身上的冰渣子,对着那丽人又行了一礼,唇角含笑,瞳色如秋水,静静盯着那丽人笼在袖中的手:“五公主……准备出手?”
硬拼境界,是最后的选择,易天行不想打这种占了太大便宜地仗。
脱困而出的金龙流着血涎,与犹自昏沉的黑龙会在一处,低声哀鸣,不停颤飞着。
……
……
五公主缓缓将自己秀气地玉手自华袖中取出,指若葱管,十处淡朱点缀其尖,分外美丽。
手中并没有什么气息慑人的法宝,想来是默认了易天行的威胁。
沉默不过弹指间,她柔唇轻启,淡淡问道:“摘星楼乃此天界枢核所在,你乃天庭通缉之人,竟然胆大包天,闯入此处,倒也颇为豪气。”
她说的很清淡,似乎并不怎么将易天行的潜入放在心上,而先前又空出手,表示自己无敌意,两厢比较,显得有些怪异。
易天行面无表情,清声说道:“摘星楼中空无一人,既然无人呵止,我自然要进来参观一二,只是料不到竟然误打误撞,发现了公主还有……”他扫了一眼那个黄白仙气混流的小池子,眉头微皱,………可能的斩龙台。”
“呵呵呵呵……”五公主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笑声里却有几丝抑之不住的恨意,“请自入便是贼,你果然改了贼性子。”
“听这意思,我前世与公主还认识?”易天行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觉得有些好笑,“不过我对前世没有什么记忆了,也算重新做人,公主不必多讲。只是好奇。公主为什么对我如此恨之入骨?”
“你如何知晓此地?”五公主长眉如娥,眸中一片晶润。
易天行皱皱眉:“有人唤我进来,我便进来了。”他看看四周黑暗的石壁,忽然问道:“公主。这摘星楼中地仙将往何处去了?即便是在天界撒网逮我,也不么于在如此重要之地,一个强人也留下。
五公主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在有智慧的人看来,是很无趣地弱智想法,而我……一向以为你是有小智慧的,所以想到你会自己跑到最危险的地方来。”
她自然没有把所有话说明,天界万千仙将仙兵,虽然确实有许多在各处捉拿易天行。但之所以今天摘星楼竟然一个强者也没有,那完全是因为她先前已经开启了斩龙台。而这在天界本来就是犯禁之事,所以事先她便通过凌霄宝殿将那些天界仙将中的最强者,召唤至了更高一层的空间里。
另有一些她得力的手下,却因为西方净土的某件秘事离开了——想到此处,五公主忽然瞳中寒光一现,冷冷道:“你先前说,有人让你进来?那人是谁?”
易天行抬头。看了一眼极高处那个发着黯淡光芒的小洞口,笑着说道:“管她是谁,反正我挺听她的话的。”
五公主心中生起一声叹息,暗自猜忖着,之所以摘星楼今日会出现这种无兵防守地情况,全是因为西方净土那边某位大能的要求。
若易天行口中说地“他”,与自己想的是一个人,那此事便会显得异常复杂,而那人究竟想些什么。更值得深思。
易天行见她沉默,咳了一声,说道:“五公主。烦请让开一些。”
五公主眼中忽然一柔,流光渐媚,轻声道:“帮你进来那位大能,可是净土阿罗汉?”
“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管她是谁。”易天行笑了笑,轻步走上前去,片刻间便来到那个气雾池子的周边。
一金一黑两条巨龙见他*近,不由低声咆哮起来,作势欲飞。
如兰花渐绽,五公主将自己双手轻轻搁于身前,淡淡散指,两条巨龙顿时安静下来。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你便贸然闯进摘星楼,便不怕这是个埋伏吗?”五公主嫣然一笑,动人心魄。
“不怕。”易天行蛮不在乎回答道:“师傅说过,俺在天上有亲戚,估计是俺哪家亲戚帮忙吧,不然俺哪有这么大胆子,在这一层天界里冲来冲去的。”
五公主眉眼一转,轻声细语道:“你在天界向来藉藉无名,哪里来的亲戚。”
“那可不一定,师傅总不可能骗我。”易天行微笑看着她,“另外,公主你用尝试惑心术了,这招好象没什么作用。”
五公主冷哼一声,说道:“你刚才让我让开一些,你想做什么?”
“噢,看来这不起眼的小池子就是斩龙台,你要派人下凡去找我亲戚朋友的,我当然得把它毁了。”易天行说地轻描淡写,“公主生的貌美如花,呆会儿一不注意,石块飞溅,损了公主的玉颜,不说我担不担得起,只是爱美之人,也不舍得。”
五公主乃城府极深之人,也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激得火起,寒声道:“我不理你背后有何人物,但你过在人间修行数年,便想横行天界,在天庭里杀人谋命,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是狂妄,实在是这一层天界没碰见什么厉害的。”易天行挠挠头。
“似你这般行事,纵使有人在暗处庇佑你,你终是逃不过天罚。”
“何为天罚?”易天行冷冷道:“你是天庭与净土交好那派的代言人,那些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可见过谁被天罚?你瞒着天界众仙,暗自遣下帝君仙将,私往人界杀人,扰乱三界秩序,可有谁来罚你?”
五公主微笑道:“确实无人罚我,这岂不是说明我做的事情都是正确地?”
易天行双眼一寒:“无耻之尤。”
一抹霜意涂上五公主秀眉。她缓缓道:“很多在你看来是错误的事情,或许对于三界地秩序稳定,对于亿万生灵来说,才是正确的。你从来只看到事物地表面,而看不到事情地真相。”
“世上从来就没有真相。”易天行说了一句哲学教授喜欢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来找寻真相,你为什么会上天界?”
“我上天的目的很简单,我想活的舒服一些,不想被你们这些天上的家伙成天来烦。”
“既然如此……”
五公主眼波流转,轻柔道:“不如,你就在天界留着,我祈父皇予你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见易天行想开口,轻挥玉手止住,续道:“自然。你的亲朋好友,也会接到天上来。试想想,长生不老,有多少岁月可以慢慢体味,岂是很好?只要你不再夹杂到须弥山之事中,一切都好商量。”
易天行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或许你是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但很可惜。你不是一个优秀地说客。”
“怎么讲?”五公主眉头微蹙。
“我并想管须弥山和净土之间的事情。”易天行正色道:“我是一个得过且过地小人,佛祖不见了,关我鸟事。”
五公主微微颌首而笑,表示赞许。
“但……”易天行话头一转,冷冷道:“我是一个很在乎自己生活的人。叶相僧是我的兄弟,老猴是我师傅,如果仅仅是为了心中正义,或许我会为了普贤菩萨之死而悲而怒,却不见得有勇气来到这个虚无飘渺的天界。可是。叶相和师傅已经不再是我头脑中虚拟的人物,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部分,甚至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我的生活中地一面。”
“我在乎自己的生活,在乎自己要过舒心的生活。”他微微一笑,笑容里浮出一丝决然,“可是我的生活,一部分被关着,所以我要想法子救他。一部分被净王和你们天庭追杀着,所以我要想法子护他。你说说,除了与你们为敌,我还有什么选择?”
黑暗的密室中沉默许久。
“我已遣下数将往人间办事。”五公主轻声说道,没有一丝威胁的意味,却让易天行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如果你执意胡来,人间会有许多人,因为你的狂妄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你很糊涂。”易天行冷冷地、毫不客气地批驳着这个天潢贵胄的丽人,“以前下界的帝君,也只敢传人类修士仙诀,借上三天之手去扑杀须弥山罗汉,也只敢去归元寺对我师傅进行小小地骚扰。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师傅是不是在归元寺后圆,是不是没有出来。”
“很明显,你们在害怕,你们在恐惧,你们在心忧万一我的师傅脱困而出,这天庭又将再遭劫难。”易天行盯着她的双眼,“就是因为你们持续百年的小心翼翼的试探,才让我清楚地判断出你手中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对付老猴,所以,不管你派多少人下界,仍然进不了省城,奈何不了我这一家人!”
信心十足的话语在密室中回荡着,两条金黑巨龙有些不安地扭动着脖颈,轻轻开合着龙爪。
“哈哈哈哈……”五公主清声笑了起来,“天界之强大,又岂是你能想像?莫非你认为一个猴子,就能护住天底下的所有人?”
“护不了。”易天行挑挑眉毛笑了,“只求护住在省城里的那些人就成。”
“那其它的人呢?”五公主冷冷道:“昆仑派的那些人类修士,人间京城里的那些凡夫俗子,只要背叛了天庭的人,都将会受到天界的惩罚,而你……只要你答应不再插手此事,我便可以唤回下界的仙将。如果因为你的顽固化,而造成了那些凡人的死亡,心里能安?”
“能。”易天行冷冷地打断她的说话,“但我是那些酸儒,我不会因此自责,我更不会因此就认为我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
他冷冷地盯着五公主的眼睛,“我只会把这些帐全部记在某些人的身上,然后用我的牙,将那些人一口一口地生生咬死,咬断她的脖子。”……他的眼睛滑向五公主白皙的脖颈处……“露出里面血糊糊的气管!然后我用劲儿咬着,把你喉咙里的那些腔肠拖出来!在这干净的令人烦闷的天界上四处游行,用你的血去写一篇布满天界土地的大中堂!”
欲噬恐怖的神情,让易天行的五官十分可怕,微眯的双眼里寒光大作。
五公主被他这可怕的眼光盯着,下意识里捂着自己的咽喉,怒道:“你以为你有这样的能力?”
易天行用右手在自己脸上一抹,便把刚才那恐怖的表情给抹青了,笑嘻嘻说:“五年前,我还在和人间的小混混儿斗气,前些天,我已经一棍戳破了天界帝君的菊花,或许我现在没有与天庭抗衡的能力,但说不定五年之后,我就有了。”
“不要太高估自己。”
“不是高估,我只是按照历史的螺旋上升规律判断的……”易天行按马哲原理回答道:“我师傅能闹次天宫,看这架式,我将来恐怕也得闹一次,而且还得闹得更凶才符合规律。”
五公主怒极反笑:“在你能闹之前,当心自己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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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死啊。”易天行愁眉不展,“现在才回忆起,当初在归元寺后圆和师傅的一番对话,当时我还怕得罪了吉祥天的小公子,师傅就说了,打不赢就跑,反正也没人能打得死你。”
他双眼炯炯有神:“生就了一个打不死的肉身,你说我有什么法子呢?”
听见他说到吉祥天的小公子,五公主脸出现一丝莫名的表情,转而讥诮道:“你以为你能和猴子相提并论?不要忘了,昆仑的人类修士都可以用仙剑斩伤你。”
这说的,自然是当年在省城东边沙场中,易天行与陈三星梁四牛伏击清静天二长老的事情。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公主要学会用运动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论起斗嘴,这位五公主似乎真不是易天行的对手,他也懒怠再在言语上欺负对方,道:“五公主请稍让一下,待我将这斩龙台砸了,再与你亲切交谈。”
五公主冷冷道:“我若不让开,莫非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易天行一怔,然后憨憨一笑,说了一句让五公主异常吃惊的话——“杀你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
易天行忽然一拍脑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惊道:“身处险地,为啥我还要和你这个大恶人费这多话?”
接着他用行动做出了解释。
佛偈在密室之中缓缓响起,他满脸肃然,嘴唇却没有动,不知道这声音是如何发出的,随着佛偈在密室中的游荡,一股纯然莫名的气息渐渐升起。
气息包围之中,他双瞳中金色一闪,一个纯红的圆形火团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上,缓缓离开掌面,像着五公主和那两条巨龙飘去。
飘的很缓慢,火团似乎没有什么温度。
但场间能明显感觉到这团火里所蕴含着的能量。
易天行一席长谈,便只是为了强振菩提心,将自己体内的天火全然提了出来,然后以无上经文的隔阻,生生将这些天火压缩成了一个小火球。
如此小的体积,却容纳了他体内大部分的火元,一旦爆炸,将会是何等样的威势?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最猛的!
——这是易天行的战斗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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