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难产中)
夜色已深,但台北市南阳街的一幢建筑上,安静的室内灯光仍然未灭,辛苦的学子们还在上课,书香遍地。
建如补习班是台北一家著名的补习班,尤其是化学补习班更出名,报名的学生非常之多,排课往往要排到很晚的时候,所以这是常景。
化学补习班的铺导老师是一个姓陈的中年人。这位陈老师是九六年初应聘来的,开始的时候,学生还觉得他教的化学课比较生涩,但后来谁知道越教越好,几次考试之后,强悍的成绩让建如补习班化学好的名声一下子打了出去。
陈老师在补习的圈子里出了大名,很多家长慕名而来,也有旁的补习班来挖这位陈老师的墙角,像什么台北儒林、台中东化,甚至还有宜兰的一所学校也来递上高薪诱惑。
但他总只是淡淡地推推自己的黑色塑料眼镜,不予理会,因为这样,建如补习班的发起人刘衡广对他更加看重,月资和补贴也是越涨越高。
合上文件夹,陈老师推推自己的黑边眼镜,看着讲台下黑压压的一室学生,清咳了两声,说道:“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他站在讲台上,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课程一结束就当先走出去,反而这样安静地站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来补习的学生们略感诧异,从讲台前走过,恭敬地对他行礼告别。
……
……
“是先说话再打,还是先打再说话?”
学生们已经走完了,教室里的灯光照拂着无人的教室,略显寂廖,陈叔平微微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正懒洋洋斜倚在教室门口的年青人。
易天行耸耸肩:“先吃饭吧,肚子空着打架不是什么好主意。”
陈叔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走下讲台,顺手将自己腋下的文件夹递给易天行,让他帮着拿着。
易天行似乎是随手接过。
一递一接,似乎平常,但教室里隐隐有气息流动。
嗤的一声,易天行的手指一触着文件夹,文件夹迅即在高温下被烧融成一道青烟。
陈叔平看了他一眼,静静道:“不错,进步的很快。”
易天行无所谓地弹弹手指道:“得防着点儿。”
……
……
确实得防着,这两个人虽然可以闲唠家常,但如果真的有机会将对方一招击毙,想来他们谁也不忍心错过那种机会。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台北的街上行走,仍然保持着一米五左右的距离,时刻保持着警惕,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方便会突然抢先出手。
寻到一个小吃摊,陈叔平熟门熟路地坐了下来,用有些弊脚的台语呦喝道:“来一碗蚵仔面线。”
易天行见他没有给自己要,只好苦笑着挠挠头,要了一杯奶茶慢慢啜着。
陈叔平埋头吃面,不过半分钟时间,碗已见底,汤汁亦无,他抬起头来,扯了餐巾纸胡乱擦了两下嘴巴,望着易天行说道:“两年之期倒是挺快。”
易天行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赴约?”
陈叔平道:“佛指舍利往台湾来,虽然我一向不怎么看时政新闻版,但也是知道的。想来你也会跟着来……”他望着易天行鄙夷说道:“好一身本事,却给这些凡人当保镖,真是下作。”
易天行反唇相讥:“你也一身好本事,却给这些凡人教书赚钱,能高到何处?”
陈叔平听他说到教书,一直没有一丝表情波动的脸终于露出笑意:“教书的快乐,又岂是你能懂得的?”
易天行皱皱眉,心想自己光教一个鸟儿子就累得够呛,确实没瞧出教书有什么快乐。
不见陈叔平怎么动作,一道极浑厚的结界笼罩在他们二人坐的小桌上,阻了旁人偷听的可能。
“上次鄱阳湖一战,老陈你的心思我也算了解一些。”易天行啜了一口奶茶,“人间真这么好?你居然不愿意回天界。”
“哼!”陈叔平冷哼一声,“我的事情没做完,怎么能上天复命?”
“什么事?杀我?”易天行笑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两年前,陈叔平只有两成本事残余,仍然和他斗的难分难解,如今陈叔平已经全部复原,易天行却有信心与其一战,这便是两年间自身修为增加带来的信心膨胀。
他好奇看着陈叔平没有一丝伤痕的脸,问道:“你的肉体也算强悍,那么重的伤,居然没留下什么疤来。”
这句话刺痛了陈叔平,身为仙班一……“犬”,却被那些自己以为卑贱的凡人用武器偷袭,打成重伤,这事儿始终让他耿耿于怀,他冷哼道:“总有一日……”
易天行赶紧吐出吸管,挥手阻止道:“别,你答应过我没那一天的,你不要忘了,当天你是用三圣母起的誓。”
在鄱阳湖的小岛上,他曾经逼陈叔平发过誓,不会因为九江一役,而对世间进行报复。
陈叔平怒火上冲,吼道:“你个王八犊子!”
“骂吧。”易天行没所谓地摊手表示欢迎,反正言语攻击对于厚脸皮的他没有什么杀伤力。
……
……
“陈狗狗,听说你在台湾过的不错,钱赚了不少啊。”易天行此行对人有所求,所以言语上比较温柔。
“嗯。”陈叔平随口应道:“台湾的学生和江西的学生一样比较辛苦,所以补习班很有市场……我也没想到当补习老师会这么赚钱。”
“你现在教什么?”
“化学。”
“嗯?”难怪易天行会吃惊,因为陈叔平以前在九江四中是教数学的。
陈叔平冷冷道:“那夜在九江被那群小兔崽子用化学武器暗算,所以老子我想把化学弄明白一点。”
易天行噗哧一笑,险些将嘴里的奶茶喷了出来,笑骂道:“那我劝你还是赶紧改行学核物理吧,那东西可比化学武器厉害。”
“闲话少提,我知道东北方向海中有个无人小岛,我们去那里动手。”
陈叔平双手平放在食桌上,十分稳定。
易天行挥挥手:“别慌,不要动不动一见面就打架。”他压低声音说道:“我说狗狗,天庭派你来追杀我,总得有个原因,你得让我死明白啊。”
陈叔平忽然叹了一口气。
“你只是目标之一,我上次去省城被大圣爷教训了一下,其实不是冲着你去的。”
易天行眉头皱了起来:“难道你的目标是叶相僧?”
“我不是傻子,玉帝也不是傻子。”陈叔平耻笑道:“须弥山与西天净土的争斗,天庭眼下只是一个帮闲的角色,组了上三天,四处扑杀佛性,只是天庭的一个表态……毕竟须弥山现在已经山中无佛了,但是……”他加重语气道:“天庭暗中培植道门,可以杀罗汉,却不会真的灭菩萨。”
不等易天行说话,他接着冷笑道:“万一将来佛祖找到了怎么办?如果天庭暗中把普贤文殊都给灭了,玉帝难道不怕佛祖动火?所以大家都各自留着退路,像普贤文殊这种至贵菩萨,我们是不会动的……这样一来,将来劫后也好再见面。”
“天庭就算墙头草,这摆动的姿式似乎也不大漂亮。”易天行双眼盯着他,讥讽道:“为什么天庭要帮着西天净土,来扑杀须弥山留在人间的力量?”
陈叔平确实有些好为人师的恶癖,详细解释道:“就好比,一条街上住着三个邻居,守着一大堆金矿,邻居甲偷袭邻居乙,那邻居丙目前就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见义勇为,为邻居乙报仇,一种是帮邻居甲作恶,将邻居乙斩草除根,如果换作你,你会怎么做?”
“报警。”易天行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问题是这三个邻居上面,没有警察敢管,而邻居丙身处甲乙之间,一定要做出某种表态,不然邻居甲这么凶悍,说不定会动了顺手灭掉邻居丙的心思。”
陈叔平讲的深入浅出,循循善诱,颇有名师风采。
易天行耸耸肩:“可是看不出来天庭须弥山西天净土之间能有什么金矿。”他接着问道:“西天净土对须弥山动手,总得有个理由不是?天庭也不可能啥都不明白就来帮西天净土吧?”
“谁知道?也许是玉帝一直觉着佛祖当年抢了他太多风头?”陈叔平学他一般耸耸肩:“我们只不过是小的,如果真知道这么多内幕,就不用来人间下乡了。”
……
……
易天行忽然想到件事情,说道:“你说天庭在留后路,不对菩萨动手,可是你们仍然命上三天去杀过幼年叶相僧。”
陈叔平摊手道:“杀死了没有?很明显没有嘛。”
原来叶相能活到今天,另有原因。
易天行冷冷道:“可几百年里,叶相明显已经投了很多次胎了。”
“这关我们什么事。”陈叔平嗤道:“去年普贤菩萨于雪峰坐化,难道也准备栽在天庭身上?”
“不要急着洗白,就冲着天庭扑杀别的罗汉佛性,估计将来佛祖找到了,你仍然逃不了干系。”易天行笑道。
陈叔平讥诮道:“我不过就是一打手,就算将来找到佛祖,他也自去找玉帝麻烦,和我有甚相干?”
易天行忽然问道:“普贤菩萨坐化之后,你有没有察觉什么异象?”
“异象倒没有。”陈叔平回答道,接着舔了舔嘴巴,撤了结界一瞬,喊老板拿了一个油乎乎的鸡腿。
易天行心头一松,却听着他的下一句话,险些一屁股摔到地上。
陈叔平把结界重新设好,一面撕咬着鸡腿一面随意说道:“不过大势至菩萨下来了一趟。”
……
……
“大……大大……大……势至?”易天行抖着声音说道:“他下来过?”
陈叔平觉得很莫名其妙,问道:“普贤菩萨坐化,须弥山最强大的残留力量消失了,他肯定要下来看看,这有什么古怪?”
“没什么。”易天行忽然涎着脸说道:“狗狗哥,怎么说,我俩也是导弹轰出来的生死之交,你告诉我,这下凡不是得十八年吗?怎么大势至菩萨说下来就下来?”他很担心大势至菩萨,看陈叫兽先前说的,似乎叶相唯一应该担心的,就是大势至出手。
“谁告诉你要十八年?”
“嗯……”易天行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秦童儿的名字,免得又激怒了陈叔平,说道:“是我在归元寺里结识的高僧。”
“愚夫。”陈叔平一挥手。
易天行追问道:“可是上三天记载里面,天庭下来的仙人,都是十八年来一次。”
陈叔平再挥手:“市场需要决定供给,之所以天庭十八年派人下来一次,是因为十八年刚刚好地面上的那些须弥山众又可以成长成人,需要我们再来杀一次。”
“十八年来一人,一人便呆十八年,这是一个任务周期。”
“就像割韭菜,一茬儿接一茬儿。”易天行的声音有些恼火。
陈叔平望着他,睥睨道:“怎么?想打抱不平?”
易天行泄了气,说道:“以后再打,今天先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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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两个热乎乎的红豆包,揣在怀里,易天行和陈狗狗两个人又保持着一米五的标准距离,开始在台北的街头压马路,两个大男“人”压马路,感觉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树叶携风却吹不来暖昧,夜星隐耀却带不来浪漫,有的只是互相猜忌和提防。
“你刚才说,你来人间是下乡,不过看你过的挺高兴的,人间比天上好在哪里?”易天行问道。
“百般好处,不一而足,人间亦有锦玉繁华,仙人若能下凡,以他们的力量,可以活的很自在,只是三界自有秩序,下凡又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如果不依天门而出,而是偷偷下凡,极有可能爆体而亡,除非像大圣爷,菩萨这种强悍的存在,才能来去自如。正因为其他的人要下界一次很不容易,所以下来后,没几个人愿意回去。”
“不能偷偷下来玩?”
陈叔平鄙夷道:“偷偷来凡玩的仙人也有,比如什么三公主啦,七仙女啦,干,那都是玉帝的亲戚,把门的南天王也不敢怎么嘀。”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五百年前,须弥山出事之后,天庭害怕三界秩序大乱,所以对于下凡严加控制,能来一趟,算是美差。”
“喔喔。”易天行嘲讽道:“原来是难得的美差,难怪你神识里面满是对人间的眷恋,宁肯与我罢手不斗,发誓不报复,也不肯现出仙体离去。”
“你不明白。”陈叔平静静应道:“对于我而言,最享受的,就是当老师的时候,被学生们尊敬着。”
易天行稍一思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陈叔平冷笑道:“在天庭之中,即便我战力惊人,在近身肉战将领里应该排得进前十,但因为我出身卑微,所以一直不招人待见,虽然众人怕我家少爷,表面上不敢表现什么,但背地里的冷眼,我算是瞧得多了。”
也对,一只狗,就算成了仙,在那些白眉飘飘,酸腐满身的仙官眼中,只怕仍然是一个畜生。
听他称呼二郎神为自家少爷,易天行忽然心头一动,微笑浮上面庞,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袁野那帮子人了,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
忽然间,他觉得陈叔平其实也挺可怜,在天庭遭人白眼,难得来人间做任务享次福,却平白无故地被自己和六处的人狠狠阴了一道——虽然这狗下凡的任务之一就是要杀自己——但毕竟九江一役是自己先动手的。
想到此节,他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下意识里伸手去拍陈叔平的肩膀,想表示一下安慰。
两个一直隔着有一米五远近,易天行一伸手,却很玄妙地轻轻拍到了陈叔平的肩膀上。
指缘与陈叔平肩上的衣料轻轻一触。
……
……
“蓬!”的一声闷响,台北一个僻静的街头像是平空一个炸雷响起,街头的空气骤然收缩到一个点上,然后急剧地暴胀,风箭如刀,空气剧震,满街的树叶被震的离枝疾飞,嗤嗤破空,漫天射出,嗒嗒密密麻麻的响声中,满街只见水泥墙上嵌入的绿色树叶,和一地砖砾。
轰的数声巨响,街旁的数幢建筑物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非人间所能有的力量冲击,颓然倒塌,一塌糊涂。
火苗四起,水管破裂激起满天白箭,四处是人类痛苦哀鸣之声,宛如一场地震一般。
数息之后,处于爆炸中心的那两个人影却是奇怪一扭,便在暴胀绞动的空气纹路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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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数分钟之后。
在台湾东北方向的一个无人小岛上,夜空下的海浪扑打着礁石,轰隆隆的声音如同雷鸣,即便这样大的天地自然声响,也没有掩盖住岛上某处传来的怒骂声。
海岛一处礁石上,满身衣服破烂,唇角流血的陈叔平气急败坏地指着易天行骂道:“你又偷袭我!”
易天行也伤得不轻,捂着胸口在那里咳着,有气没力应道:“我操,到底是谁偷袭谁?”
这两个奸滑之人,在小吃摊子上面语笑晏然,其乐融融,其实却都各自在体内调理着,都已经将自己体内的修为提至了顶端,就等着对方出手的一刹那,给对方出其不意的雷霆一击。
不知道易天行伸掌去拍他肩头到底是存着什么样的心思,反正估计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偷袭在前,但总之是当他满是真元充盈的手指头触到陈叔平的肩头一瞬,陈叔平体内已经是饱满到了极点的仙气顿时被这一指引发了出来。
说不清是谁先出手,总之是两个人等于用全身的修为,在台北的街头硬拼了一记。虽然没有用什么法门,只是单纯的真元仙气相撞,却也造成了极恐怖的后果。
海浪扑了上来,打湿了易天行的衣裳,他抹了一把脸上的咸水,咒骂道:“你个狗日的,这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陈叔平双眼中瞳孔急剧一缩,全无一丝人类应有的表情,低声咆哮道:“你这鸟人又先告状!”
他身处的礁石忽然间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生生震碎,他的身影也倏地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两年前在鄱阳湖上,易天行对于时间的感悟,远远不如陈叔平,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移动轨迹,只好扛着金棍蛮打横冲,但如今他菩提心已成,修为境界大有突破,双手合什于前,瞬息间也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其实两人并未消失,只是人类的肉眼根本看不到他们移动的轨迹,他们的速度太快了。
而此时在搏斗中的二人眼中,他们身周的一切却都变得极其缓慢。
夜空上有点点疏星,星光下的海浪波涛汹涌,本来像极了一个怪兽,但此时海浪扑向礁石的速度却慢了许多,像粘稠的流动晶体一样缓缓向着无人海岛推了过来。
海浪与礁石轻轻接触,白色的浪花,以一种极怪异的曲线被反荡向天空,只是这上升的过程变的极其缓慢,甚至能看清每一朵浪花的形状。
怪兽般的海洋,变成了缓慢爬行的安静之湖。
……
……
战争刚刚打响,无人的海岛上空呼啸破风之声大作,却看不到有人飞行,只能听见极尖极利的啸声,间有碰撞的声音传出。
很鬼魅的感觉,一个没有人的岛上,似乎正有两个幽魂在搏杀着,看不到他们的动作,却能看到他们动作带来的后果。
每一块礁石就像豆腐一样被他们打碎,碎成粉末,抛洒向海中,“砰砰”巨响连绵不绝,海岛受损严重,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小海峰被弥漫在空中的巨大力量绞碎了,缓缓下降着高度。
……
……
“老子砸死你!”
“老子咬死你!”
随着两句狠话响彻海岛上空,一道金光和一道白光在空气中暴射出来,两股力量的对冲瞬息间震动了天地,本已扑至残余礁石旁的海浪被生生震的倒退而回,白色的浪尖疾速向后退去,似乎也对这海岛上的两个强人感到了畏惧。
一声巨响之后,无人海岛终于被震塌了,缓缓地降入海平面以下。
海水之中,还有些残留的礁石藏在水下,一处礁石上面有两个人正恶狠狠地互相瞪着。
易天行和陈叔平都已经没有了立身之地,只好站在海水中,看着狼狈不堪,也很恐怖。易天行的脑袋正被两排巨大的白牙咬着,而陈叔平的脖颈正被一根金刺穿入肌肤。
……
……
易天行的右手狠狠地扼着陈叔平的脖颈,手指用力,陈叔平的脸被憋的通红。
而易天行也不好过,陈叔平的右手伸出二指,正恶狠狠地戳进他的眼窝里,纵使他的金刚之体,也能感觉陈叔平的指尖如锋利犬牙般正缓缓地往自己柔软的眼珠子里刺进去!
“服不服?”陈叔平张着满嘴白牙,牙间有血,恶狠狠吼道。
易天行眼珠子生痛,却是吐了口唾沫,扼着陈叔平脖子的右手尾指上金光一闪,骂道:“有种你力气再大些,这点儿女人劲儿,只当给我揉眼珠子,预防近视。”
他知道陈叔平不敢动,因为自己尾指上的金戒随时能刺入他的颈子里。
但他也不敢动,因为陈叔平召来的锋利白牙,这个时候正在半空之中,极其恐怖地咬着自己的头颅,随时可能一口咬下,虽然不见得能一下子咬死自己,但他不敢冒这个险。
不知为何,刚才到了最后,两个人最强的金棒白牙,都只是出了手,却没有下绝手。
……
……
易天行缓缓将自己的手掌从陈叔平的脖子下松开,他在赌博。
陈叔平也收回了自己的手。
两个人沉默地站在海水中对望许久。
“你想要我做什么?”
大家都是聪明人,陈叔平面无表情地问道。
易天行看着他的双眼说道:“你不杀我,是因为你杀我了,任务也差不多完成,那就要回天庭去了,你不想回天庭去。”
陈叔平很干脆地点点头。
“想不想,你的任务永远完不成,可以永远在人间玩?”
易天行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珠子,笑咪咪地开始了自己台湾之行的真正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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