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保镖易天行,现在天天的工作就是在会展中心对面那个长堤边上钓鱼。
佛指舍利还在他身后的会展中心里展出着,虽然血族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他仍然强烈的不安,所以不敢离会展中心太远,虽然不大明白佛祖的骨灰对那人有什么用处,但他是个很执拗的人,既然凭借着那丝荒唐的猜测,推算出那人会动手,那便要一直守着。
他天天蹲在会展中心门口,有谁敢来抢东西?
莫杀也没有在半岛酒店住了,为师傅撑了一把大大的太阳伞,逢着饭点,就给他送吃的来。迎送佛骨团的成员见着自家护法在太阳底下做苦工,很是过意不去,来喊了几次,让易天行去特区政府提供的住所休息,他只是摇头拒绝。
可是他一个人在气氛庄重的舍利供奉展外钓鱼,大家的感觉总有些怪异,而且每到傍晚时,他都会支一个帐蓬,看着就像是在闹市之中野营的家伙。
“没必要这么小心吧?”
法门寺的主持小心翼翼对易天行说道。
易天行叹口气道:“你们哪儿知道这事情的复杂。”
莫杀递给他一盒叉烧饭。
他拾起白塑料小勺吃了几口,皱眉道:“甜的。”忽然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很讷闷自言自语道:“就算要抢,也应该在法门寺去抢,干嘛非得到香港来抢?”
莫杀看着他脚下踩着的钓杆一上一下调戏着海面,好奇道:“鱼呢?”
“没系钩子。”易天行嘻嘻笑着把钓鱼杆拉了上来,线上果然没系鱼钩,只是坠着个重物:“特区政府不准在这里钓鱼。”
……
……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信徒们络绎不绝,有的是来过一次又来第二次,转眼间,佛指舍利在香港的供奉已经到了第十天,也就是最后一天。
易天行终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也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冤枉香港血族了。
今天是佛指舍利在香港的最后一天,明天早上飞机就要飞往东北的那个岛,所以香港虔诚的信徒们抓紧这最后的机会前来拜谒祈福,人潮拥挤,竟比前几天的人还要多一些。一些特区政府的高官们也过来了,开始与诸位大德筹划最后的万人恭送法会。
易天行挥挥手,十米外一直候命的六处职员赶紧过来。易天行向他讨了个电话,拔了几个号码,电话是打到归元寺的。
蕾蕾这几天一直带着小易朱在归元寺住着,叶相僧也被易天行生生塞进了后园。
电话打到斌苦大师的禅房里,先是随便的问候了几句,易天行认真问道:“最近没什么事情吧?”
斌苦大师在话筒的那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没什么事情。”
“叶相僧有什么动静没有?”这是易天行最关心的事情。
话筒那边没有说话。
“斌苦,梅岭上面的老和尚到底是什么来历?你前两次都要带我去见他。”易天行问道。
斌苦大师一听他发问,就知道他又在动花花肠子,慎重道:“护法,若非必要,最好不要与那位大德起冲突。”
易天行在心里笑了笑,心想自己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杀了那么多香港血族,应该和对方已经结了很大的仇,不过梅岭老僧很王八蛋的到处吞噬佛性,自己身为佛宗护法,这仇……本来就是天生的。
斌苦大师接着说道:“那位大德法号马生……”他的语气凝重起来:“据传乃是印光大师当年的师傅,一直默默守护人间的大师,所以老衲才会请护法前去拜见。”
“印光的师傅?”易天行头皮发麻,印光是清末的大和尚,他的师傅得多少岁了……啊啊……看来这事情真的很好玩哩。
马生?马生!
……
……
祈福大会在会展中心里隆重召开,上万信徒拜伏于地,齐宣佛号,香港四周的海上万里无云,阳光普洒,佛息阵阵,安乐抵心,好一片人间乐土的模样。
易天行与莫杀安静地站在远处,看着那边。
莫杀低头说道:“六处消息,莱斯已经回欧洲了,没有见什么人。”
易天行皱皱眉,这种等待着对方动手的时刻最为难熬,因为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手,那个亲王殿下,究竟躲在哪里?他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如果飞机去了台湾,易天行就不会担心什么亲王,在预计中,他会在那边找个大帮手。可是在香港,他必须小心,所以他每时每刻都盯着佛指舍利,与舍利的气息搭着遥遥的意桥,如果有人动了佛指舍利,那一定逃不过他的神识察探。
信徒们的颂经声愈来愈响,笼罩在会展中心的醇正佛家气息也愈来愈浓,缓缓直浮天穹,轻拂白云,场中万人无不心旷。
……
……
易天行微微咪眼,忽然想到一椿事情,面色一变,抬步往会展中心的大门口走去,佛指舍利的宝塔就供奉在大门口处。
护法团的僧人正双手合什拱卫着那个黄匣子,因为已经要走了,所以佛指舍利一直藏在匣中的玻璃樽里,没有取出。
他们看见易天行面上的古怪神情,不由愣了一愣,但看他易天行没有动作,所以继续念经。
易天行双眼死死盯着那个黄匣子,手指微微颤抖。
……
……
佛指舍利不在那个黄布包着的匣子里!
……
……
今天万人颂佛,气息太盛,已经隐隐扰了他的神识,也把佛指舍利的淡淡佛息遮住。他刚才就是忽然想到这个问题,所以进前来看……不料,佛指舍利失踪了!
就这么在万千人的目光前,就这么在自己的看守下失踪了!
真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易天行嘴唇微动,脸上还是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内心却是无比震动——难道血族可以在白天出动?难道那个亲王强大到可以在护圣团的三十高僧面前偷偷将佛指舍利偷走?——还是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把敌人猜错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黄布匣子,知道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佛指舍利失踪!这事情如果让外界知道,绝对是本年度十大新闻。
易天行的心,瓦凉瓦凉的,十分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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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之中,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
法门寺的住持颤抖着双手将黄布匣子从七宝宝塔上端了下来,慢慢解着匣子上的明黄布帛,他解的极慢,似乎生怕易天行说的话成为了现实。
解的再慢,最终匣子还是打开了。
果然空无一物。
法门寺住持满脸惊恐,回头无助地看了一眼易天行,又看了看密室里的诸位高僧,诸位官员,忽然一翻眼白,往后倒去。
易天行低着头,把他扶住,轻轻递了一道真元入他体内为他护住心神,交给他的弟子扶到后面休息。
密室里的所有人,不论是光头还是长着头发,这个时候脸上都只有一种颜色:土色。
许多位大师已经开始双手合什忏悔起来。
此行将佛指舍利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易天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空匣子,心里不停地在想着,那个高手趁着祈福大会的时候,万民念力上冲,遮掩了佛指舍利的气息,这才能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将佛指舍利盗走。
可是佛指舍利一直在众人的目光之中,那人是如何做到的?
陈叔平或许可能做到,但不会是他。
梅岭老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虽然还不能解释为什么他不在法门寺抢,偏要来香港抢,但在易天行的认知中,只有这个和尚嫌疑最大,既然他敢生吞普贤菩萨的佛性,那么对于佛祖残骨,想来也没有多少尊敬心。
只是……易天行霍然转首,喝道:“清点护法团的人数。”
众人面面相觑,光头在密室里摇着,十分迷惑,最终还是依着他的话,开始清点起人数来。
……
……
数了三遍,仍然只有二十九个人,护法团的大师应该是三十人,还有一个到哪儿去了?
“我是猪。”
易天行诚恳地对大家说道:“我确实是猪,我完全没有想过应该先弄清楚大家是哪里来的。”因为看着这些大和尚脸熟,以为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没料到内部出了问题。
少的那个人,是云台寺的贯能大师。
云台寺在梅岭之上。
虽然不知道贯能大师是怎样把佛指舍利从众人眼前盗走,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大家不信。
叶局长皱眉道:“我这就去打电话。”
这个电话之后,恐怕梅岭会被马上掀平成无数吨的碎土。
易天行摇摇头:“贯能已经死了。”
果然,一会儿之后,六处的职员在会展中心旁边不远处,发现了贯能大师的遗体。
……
……
“看来是有人想栽脏梅岭云台寺。”叶局长脸色凝重说道。
易天行看着贯能大师遗容唇角的微笑,也微微笑了,低声说道:“看来你已经把佛指舍利交给那个亲王了,能瞒过我和这么多高僧,足见你的修为非常高明,只是为了这么一截指骨,舍弃性命也在所不惜吗?”
密室里情绪各异,忽然有一群人涌了进来,中间是一位花白头发的长者,应该是某位领导。
这位领导大声喝斥道:“你们怎么搞的?”使劲儿拍着桌子:“你们怎么如此马虎?”
易天行斜乜着眼看着他的花白头发,记起来这位原本是在省城里种地的领导,是小周周的后台,自己当时还曾经拿着周逸文的工作证去恐吓过他,没料到两年之后,竟然调到南边来了。
他摇摇头也不去理他,自顾自地对六处职员发着话:“告诉秦童儿……”
领导见他不理自己,高声教训道:“接下来怎么办?”
特区的官员见他发火,也不好说什么。
易天行看了他一眼,随口道:“还能怎么办?打道回府。”
“不行。”领导斩钉截铁说道:“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那能怎么办?”易天行针锋相对,“难道要我们捧个空盒子到台湾去?”
台湾岛上无数信徒,正等着佛指舍利的驾临,如果不去,肯定要造成十分严重的政治影响,如果去……难道再重新做一个?
胆大包天的易天行心头一动:“噫,好象重新做一个也可以噢。”
想是这般想着,但佛指舍利上的淡淡佛性,无上尊贵,却是任何人也冒充不来的,除非……普贤菩萨这个时候还活着。
“今天夜里,必须把佛指舍利找回来!”那位领导下了死命令。
六处的人急忙离开,开始布置关防。
密室中的僧人官员不欢而散,气氛凝重,十分压抑。
却无人敢怪易天行,易天行这十天里的辛苦,他们都看在眼里的,只有怪自己修为太低,竟让对方偷走了佛宗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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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般人碰见这种事情,第一个念头肯定就是冲到梅岭云台寺,去找那个老和尚讨要东西。
但易天行是用猜的,虽然他现在的把握已经有了七成以上,但这样贸然杀上门,却拿不出证据来,出师无名,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气不张,很耗己方士气。
更关键的是,即便去了,以目前他这方面的实力,他没有一丝把握把那个老和尚收拾了。除非动用六处的力量,可是,一旦国家力量出动,梅岭上下那些老百姓可就惨了。
所以易天行选择,暂时什么都不管,反正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来思琢对策。佛指舍利,明天早上才会乘上飞机,往台湾去。
他洗了个澡,在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情后,他这次洗澡仍然花了半个多钟头,莫杀甚至还能听见他在浴室里哼小曲的声音。
“不紧张吗?”
莫杀跪坐在软软的床上,看着头发湿漉漉的易天行。
“不紧张。”易天行把毛巾扔在椅子上,笑着说道:“只是有点儿恼怒。”
“为什么?”
易天行挑挑眉毛:“我打赌,佛指舍利就算被他拿走,他也没有办法用。”
莫杀疑惑地望着他。
“梅岭那个老和尚叫马生,以前就靠吞噬佛性发家,须弥山上被打下凡尘的罗汉佛息不知道被他吞了多少,所以他现在才这么厉害……但佛指舍利不一样,如果里面蕴含着大能力,那这种能力也是附在佛骨上的,第一天,我就仔细观察过佛指骨上的三丝红线,应该是某种禁制,马生和尚虽然厉害,但我想,打开这种禁制更多应该靠的是悟力……佛祖讲究慈悲,那马和尚一点儿慈悲也没有,肯定拿佛指舍利没辄。”
他瞎猜的,全凭直觉,但与事实相差的并不太远——其实,为了对付大势至菩萨,他甚至都动过将佛指舍利里的佛性占为己有的心思,但一来感觉那舍利里蕴含的能量并不太强大,另一方面……易天行根本无法打开那个禁制——他很自信,既然自己都用不成的佛宝,别人一定也用不成。
……
……
莫杀皱眉道:“为什么一定是他?”她指的意思是,易天行好象很确定偷取佛指舍利的,一定是梅岭上的那人。
“因为就是他。”易天行望着她美丽的双眼,轻轻揉揉她满头红发,轻声道:“还记得刚到香港时,你遇袭的事情吗?那个雇团虽然是你那干哥哥请来的,但是楼上的那个魔法阵却是西洋魔法,阵眼里搁着昆仑冰魄,那股吞噬力我太熟悉了。”
莫杀疑惑听着。
“那道吞噬力就和梅岭的马生和尚所使用的能力一模一样,后来从弗拉德的嘴里,才知道是香港血族亲王传授的秘法。”
“试想一下,一个常居香港的血族,怎么有办法找到昆仑冰魄?怎么可能掌握马生和尚的吞噬法门?”
易天行笑了笑:“以前一直以为梅岭马生就是一个有大修行的僧人,一心想着肉身成佛,不知道从哪里学了这些古怪吸噬本领。这次来香港,看见了真正的吸血鬼,却让我隐约猜到某种可能。”
“什么可能?”
“梅岭老僧最初不是和尚,而是血族,后来才入中土学的佛法,所以他的佛息平和之中,仍然带着恐怖的吞噬之力。”
莫杀睁大了双眼,难得地表现了一下可爱:“难道……吸血鬼修佛?!”
易天行也睁大了双眼,扮可爱状:“是啊是啊,好恐怖噢。”
……
……
“师傅瞎猜。”莫杀直是摇头,根本不信。
确实听上去像瞎猜,吸血鬼只能夜行,最惧阳光之类圣洁能量,而佛宗乃是至纯至正的修行法门,吸血鬼修佛?那比国足捧世界杯还要违背逻辑。
但易天行很坚定:“至少有很大的关系,香港血族在我们到香港后,便开始活动。”他微笑道:“我出手对付酒吧里的血族,一方面是为你出气,另外一方面,就是担心这些血族的下层人员会在这个事情里扮演很多角色,我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可惜还是没有抓住那个亲王,导致了今天的事情发生……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莫杀摇摇头:“没证据。”
易天行皱眉道:“像那个梅岭老僧,生的又瘦又丑,不是吸血鬼还是什么?”
以貌取人,真是一个极不好的人生态度。
莫杀挠挠红发,挠成一蓬乱草,快要抓狂。
易天行不开玩笑了,认真说道:“佛宗讲究慈悲渡化,就算遇着妖邪,也顶多用佛光炼化之技,几千年来,从来不曾听说哪个佛宗法门能有吞噬之功,此等阴毒,与佛宗之旨大悖……如果我预料不差,那梅岭老僧一定与西方的血族在许多年前有过交往。”
“梅岭之上,云台寺旁,有一株千年银杏,在藏原上我与梅岭老僧万里神识搏杀,曾经看过他居住的地方。”他顿了顿,慎重说道:“那个老僧住在那株银杏树中间,外有树叶遮蔽阳光,树木中空,看上去……就像一个棺材。”
“今天从斌苦大师那里了解到老僧的年龄。”易天行站起身来,看着玻璃窗外的香港景色,冷笑道:“活了几百年,不见诸仙界名册,非道非佛,生的像僵尸一样,他不是血族谁是血族?”
“当然,还有一个最明显的证据。”
易天行转过头来静静说道:“那个老僧法号马生,你想想这个谐音在血族里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血族里的那些称谓。”
“Anarch,Ancilla,Elder?”莫杀皱眉轻轻吐着西洋单词的音节,Elder是血族中的长老,能力强大……莫杀忽然抬起头来,脸上带着惊愕的神色。
“难道……马生就是……Methuselah?”
“不错,就是Methuselah。”易天行微笑着点点头:“传说中,活了上千年的可怕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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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猜的。”莫杀提醒他。
易天行点头表示承认:“我本来就是瞎猜的,不过瞎猜往往就会撞上正确的结果。”
莫杀摇头:“问题是你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佛指舍利明天就要往台湾供奉,就算易天行是易半仙,铁口能算,梅岭老僧马生是一个貌美如花的精灵,这种真相对于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帮助——除非他能在一夜之间,去梅岭抢回佛指舍利,或者,重新生一个佛指舍利出来。
易天行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对方有什么办法,可以遮去佛指舍利的气息,我现在根本不知道佛指舍利在哪里,怎么去抢回来?”
“所以你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莫杀生气地看着自己的年青师傅,他此时正躺在沙发上抽雪茄,一点没有着急的样子。
“我负责保护佛指舍利的安全。”易天行将雪茄轻轻搁在旁边,笑嘻嘻道:“我已经尽力了,可还是被人偷了,这不能怪我。”
莫杀很鄙视他。
易天行举手投降道:“其实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没有猜错,今天与贯能大师接头的肯定就是那个亲王,亲王估计不会傻到直接往深圳扑,要知道六处如今在南边洒下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这枚佛指舍利,一定会在外面周游列国,然后在某一天,会送到梅岭,与其我们到处去找,不如等到佛指舍利被送到梅岭,然后……”他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然后我们再去抢回来!”
莫杀耻笑道:“都建立在一个沙塔式的推理基础之上,风一吹就垮了……如果佛指舍利不是梅岭老僧抢的,你就在省城等一辈子吧。”
“这句话很长啊。”易天行表扬道:“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祈求,我所判断的这些东西都是正确的。”
“赌运气?”
“正是。”
“那明天去台湾怎么办?不能真捧个空盒子去吧。”
易天行双手在自己身前划了个圆,微笑道:“去年年初,一位大人物曾经对我说过,我们每个人只能影响自己能影响的区域……所以这件事情,该别的领导操心,我就不操心了。”
夜色渐深。
一直语笑晏然的易天行,在莫杀熟睡后,走到了落地窗边,窗外猛一道闪电掠过,耀亮了他的脸颊,白光照在他的双眼中,他的眼瞳里闪过一丝极重的煞气。
雷声至,暴雨降。
酒店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满身湿淋淋的和尚哆嗦着走了进来,雨水从他的光头上往地毯上滴答着。
“叶相,你这混俅怎么来了!”
易天行异常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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