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厉湛弘被带走的这一幕。
肖春颐瘫坐在地,人都傻了。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连厉湛弘都会有事。
她连忙抓着陆峥嵘的裤脚,苦苦哀求道:“陆哥,这件事真的跟安柔没关系,你相信我,你信我……”
陆峥嵘把她踹开,一脸厌恶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不想再见到你们母女,给我滚!”
说完,他漠然转身离开。
肖春颐浑身软绵绵趴在地上,像是没有骨头的虫子一样。
没有被陆峥嵘秋后算账,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厉云霆冷眼看她一眼,一句话不说。
那眼神,除了厌恶,还有恨。
那股恨意,像是能把她们母女团团吞噬。
陆峥嵘离开了病房,并没有立刻走。
而是等厉云霆和陆言之出来。
他看着两人一会儿,喜怒不明的声音问:“这件事是谁安排的?”
厉云霆陷入思索。
不确定陆峥嵘的用意,并未直接回话。
陆言之率先开了口:“你这是质问,要兴师问罪呢,还是准备感谢我们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
陆峥嵘语气冷厉道:“臭小子,一天到晚背着我胡作非为,你当真以为我吃素的?还是你以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
陆言之嗤之于鼻,“临老入花丛就够让人看笑话了,你还认错女儿,这种事传出去,你还要脸不要?我们帮了你这么大一忙,你就这个态度?”
陆峥嵘蹙了蹙眉,“臭小子,越来越会邀功了。”
说完,他脸色缓和许多。
他看向厉云霆,又道:“这件事结束后,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是否跟厉湛弘有关,还要看警方调查结果。”
“明白,陆伯伯。”厉云霆唇角微勾了勾。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就算没有明着感谢,也是认可这次行动。
只要破解厉湛弘和陆峥嵘之间的联系,要对付厉湛弘,要简单的多。
陆峥嵘沉着幽暗的眸子,看了看他们,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陆言之还有话要跟他说。
拍拍厉云霆肩膀,拳头抵着胸口敲了敲,仗义道:“兄弟,这个忙谢啦,回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厉云霆点了点下巴,“行,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陆言之匆匆忙追上陆峥嵘。
上了车。
陆峥嵘高高在上的眼神挑了他一眼,“你不是一向讨厌坐我的车?”
陆言之看着昂贵奢华的内饰,啧啧道:“嗯,成熟稳重一点,也不是不好。”
车子开动,驶出医院。
陆峥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不像个男人。”
陆言之反而变得扭捏,垂下眼眸。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问:“你喜欢女儿还是儿子?”
“都喜欢。”
陆峥嵘回答得干脆利落,“你这臭小子,要是能听话,让我省心,我也不会还想着再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陆言之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想了想,他扯了扯唇角,想笑又没笑。
陆峥嵘勾了勾唇。
父子两之间的默契,好像什么都不用说,就都懂彼此什么意思。
他们父子间的距离。
经此一事,又近了些。
*
肖春颐瘫在地板上,跟丢了魂儿似的。
一坐就坐了好几个小时。
直到安柔终于醒过来。
她扯着干干的嗓子,发出嘶哑的声音:“痛,好痛,妈,我想喝、喝水。”
肖春颐如梦初醒。
她抬起浑浑噩噩的脸。
像是忽然注入了灵魂一样,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
她倒了杯水,又把安柔扶起来,喂她喝水。
水很烫,她忘记兑凉水了。
烫的安柔不满地推掉了杯子,“妈,你干什么啊?是不是想烫死我啊。”
她虚弱的声音,都难以掩饰骄横嚣张。
杯子的水被打翻,烫到了肖春颐。
她气不打一处来,想都没想甩了安柔一耳光。
“你还挑三拣四地做什么?我因为你什么都没了,答应我什么富太太的好生活,现在都没了,全没了!”
肖春颐忍太久了,疯了似的咆哮着不满。
头发凌乱,眼周乌青,眼白又是红的。
看起来又狼狈,又狰狞。
安柔被她这个样子,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伤的是腹部,但没伤到要害。
伤口很疼,疼得她烦躁,同时更快捕捉到关键信息。
她忍着痛,干白的嘴唇问:“你在说什么,什么没了?说清楚啊!”
肖春颐眼睛红肿悲愤,“就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陆峥嵘重新跟你做了亲子鉴定,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仅我和你,还有厉湛弘,他也被警察带走,立案调查,安柔啊,我的好女儿,现在因为你,我什么都没了。”
肖春颐想到那些好生活打了水漂,心里愤懑不甘。
她也恨,恨安柔怎么就不是陆峥嵘的女儿。
这么多年,她精心培养唯一的女儿。
盼着能早点有出息,带她过上好日子。
可没想到,根本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从乡下来的纪成双都不如。
安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都好好的吗?”
她情绪变得激动,两只手抓着床单,一激动,伤口剧烈地疼了起来。
她疼得牙关直打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
但她不在意,就只想快点听到回答。
肖春颐气恼不已:“难道不是该我问你吗?好端端的你怎么会被劫匪捅伤?医生给你抢救的时候,说你失血过多,以血库血源库存紧张为由,要我们以血换血。”
“我顾不上那么多,怕你有个万一,就什么都没想,没想到也因为这样,假冒身份的事就露馅了。”
安柔感觉晴天霹雳。
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更白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血型是B。
但为了瞒天过海,前两次的亲子鉴定,厉湛弘都找人做了手脚,把她的血型改成A。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会遇到劫匪抢劫,还把她刺伤。
安柔急忙问:“当时厉湛弘不是在吗?你为什么不找她帮忙?妈,你怎么就那么蠢啊!”
肖春颐一个头两个大,“我当时怕你出事,哪里想的了那么多?还不都是为了救你吗?”
“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陆言之就已经揭穿我了。”
安柔顾不上伤口的疼痛,使劲锤了一下床板。
想到以后都不能过这种好日子,简直快悔青了肠子。
她口无遮拦道:“我就不该去求爸爸,让你回到陆家,我就应该让你离我远远的,你才害不到我。”
肖春颐气得直发抖,“你个死丫头,现在露馅了就来怪我了?当初要不是你勾搭上厉轩琰,好好的跟厉云霆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要不是你犯贱,今天纪成双这个厉少总裁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
母女两被愤怒和不甘蒙蔽,一个劲地相互指责。
安柔本来就虚弱。
她又气又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一口气没上来。
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肖春颐脑子都懵了。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上前查看,“柔儿,柔儿你怎么了?”
见安柔没反应。
腹部的伤口又渗透出鲜血,肖春颐慌忙按下床头上的呼救器。
紧接着,冲出病房一边大声呼救,“医生,医生快来救命啊……”
同一时间。
中午十一点。
纪成双终于睡醒了。
看她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厉云霆好看到令人窒息的脸上,弧度微扬,“今天感觉怎么样?看气色恢复地还算不错。”
纪成双温软地说:“嗯,感觉有精神了。”
可能跟吃药有关系。
前几天,她一直很容易犯困。
厉云霆去卫生间,打湿洗脸巾,回到病床边,细心温柔地给她擦脸。
尤其眼角的位置,擦得很仔细,动作又很轻,很柔。
纪成双心一暖,失笑:“其实我脚好·的差不多,可以自己去卫生间清洗的。”
厉云霆语调极宠道:“我们成双多好的一个女孩儿,就应该被照顾。”
现在的他,对她是越来越宠了。
像个老父亲一样,对她关怀备至,小心呵护。
生怕哪里磕着碰着,视她如珍宝。
纪成双鼻子一酸,又该舍不得了。
其实她还是很爱他,爱了十六年。
这份爱,不仅仅是因为时间太久而变深。
是因为,他是厉云霆。
他对她好到让她觉得,哪怕从来不说一句话,也觉得他是爱她的。
厉云霆擦完脸,心满意足地说:“还是这么好看。”
纪成双心头一阵酸涩。
厉云霆伸手揉揉她的脸,柔声道:“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纪成双垂着眼睫,轻声细语,“什么事?”
厉云霆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目光凝着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深深柔情,“离婚以后,不许把我当成陌生人。我是你前夫,那就是曾经的丈夫,就算做不成夫妻,也要以另一种身份跟我保持联系。”
“如果你碰见一个人,你觉得适合,跟你心目中完美的男人形象一模一样,你也不许这么快答应他。”
都快离婚了,他依然不敢提起厉司然就是阿然这件事。
他甚至羡慕厉司然,能有更多的机会跟她见面。
纪成双奇怪他为什么说这些。
那低低的声音透着认真的请求。
她的心更酸了,忍着泪意勉强笑了笑,“好,我答应你。”
厉云霆薄唇漾开抹淡淡的笑纹。
刘婶提着保温壶进来。
厉云霆接过来,重复着这几日的工作,不厌其烦地喂她吃饭。
纪成双每次想自己来,都被他拒绝。
他总会用开玩笑,却又充满真情的声音说:“趁着还能理所当然地照顾你,我当然要好好行使这项权利,你不要拒绝,这是我该做,也想做的事。”
纪成双每每听着,眼圈都会红了又红。
但她的眼泪,没有从眼睛流出来。
而是默默滑入了心底,流淌在最深处。
吃完饭,厉云霆切好饭后水果。
他喂她吃了一小块苹果,语调温柔地叙述早上发生的事。
“陆峥嵘已经知道安柔假冒的身份,母女两都被赶出陆家。”
“厉湛弘被带走调查,先前他收买杨文亮做假鉴定报告,又收买任涛替他办事等等违法乱纪的事,一旦坐实罪名,就够他喝一壶了。”
厉云霆把这些事说的很仔细。
在心里偷偷期盼,想告诉她这些后,兴许就能不离婚了。
纪成双知道他的用意,皱了皱眉道:“希望他们恶有恶报。但这些案子,他们做的太隐秘了,恐怕未必有足够的证据,能够让他们坐牢。”
厉云霆不可置否道:“但凡有一件可以正式起诉,他就别想逍遥法外。”
纪成双低下头,对这件事没有抱太大希望。
像他们这种人,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不提防。
她不想离婚,甚至希望他们能锒铛入狱。
这样就不用再提心吊胆,害怕哪天身边的人又出事。
只是,她赌不起人命。
厉云霆和往常一样,回公司处理紧要文件。
厉湛弘被带走调查。
事关公司形象,需要进一步封锁消息处理。
一切处理妥当。
他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拨打厉司然的电话。
厉司然接通就说:“这么晚才来电话,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怎么样,满意吗?”
厉云霆面无表情道:“唯一的遗憾是,人没残废。”
那是伤害纪成双,害死他孩子的罪魁祸首。
仅仅被卸下真面目,那样太便宜她了。
“这个时候对付她,对你没什么好处,何况让她死了,反而太便宜她了。”厉司然言语里透着冷冷的凉薄。
厉云霆眉梢微挑,“这件事,多谢。”
“不用谢。”
厉司然脸色凝重道:“我一个在警局的朋友告诉我,要起诉厉湛弘收买任涛这一点证据不够,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厉云霆揉了揉发胀的眉骨,“我知道,我也没指望凭这一次,就能彻底拉下厉湛弘,但是能断了他的臂膀,就是好事一桩。任涛受贿证据确凿,加上又制作假案博取升职等行为,没个二十年出不来。”
厉司然眉心微拧,唇角缓缓勾起抹嘲讽,“败类!”
“想不到看着冷酷无情的厉总,还有这么义愤填膺的一面。”厉云霆开玩笑道,对他彻底改观了。
他并没有之前,那么令人讨厌。
厉司然察觉他要挂电话,开口叫住他,“等等,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让你知道。”
厉云霆淡道:“什么事?”
厉司然直截了当道:“在成双出事之前,她来优视向我辞去联动节目主持人的合约,我知道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你,跟我保持距离好让你放心,所以答应了。”
“但我没想到,会发生后面这么多事。”
厉云霆心脏一阵揪紧,疼得他不敢呼吸。
原来当时她在为他,做出最大的让步。
偏偏那天他还误会她,以为她就那么喜欢去见厉司然。
原来,都是为了他!
厉云霆的心更痛了。
他顿了几秒,嗓音暗哑道:“多谢。”
挂了电话。
厉云霆长腿阔步,迅速离开公司。
*
医院这边。
苏清清飞奔进病房。
她冲到病床前,看着纪成双消瘦的模样,眼泪哗的一下掉下来。
她声音颤抖着问:“嫂子,肚子里的宝宝真的没有了吗?”
距离出事,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星期。
纪成双失去孩子,心还是很痛,很难过。
她不想别人为她担心,压下心头的苦涩,平静道:“嗯,宝宝没了。”
苏清清整个人僵硬在那。
直挺挺地站着,像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
纪成双担心她想不开,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清清,你没事吧?”
苏清清回过神来,哇一声大哭出声。
她扑上去,用力抱住纪成双。
心里好难受,好心疼,呜呜地哭着说:“嫂子,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一声啊,那几天你一定很伤心难过吧?都怪我不好,没能早点来陪你。”
苏清清哭得伤心不已。
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
纪成双心里酸涩难耐。
她强忍泪意,轻轻拍着苏清清的后背,安慰道:“乖,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在你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啊。呜呜,嫂子,我要是能早点知道,就能早点来陪你了,都怪我那几天,就只顾着练习毕业演出……对不起,嫂子,我对不起你。”苏清清心里自责得不得了,一边哽咽一边哭。
纪成双听她哭得那么难过,自己也想哭了。
她微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一遍遍拍着她后背安抚。
“好了,不哭了,我不怪你,事情都过去了,你再哭,我也哭了啊。”
苏清清的眼泪说收就收。
她连忙止住哭声,松开怀抱。
一双大眼睛望着纪成双,还挂着泪珠,乖巧又委屈道:“嫂子,我不哭了,你也不要哭。”
纪成双哭笑不得。
废了好大的劲,总算安抚好她的情绪了。
苏清清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突然气呼呼道:“我哥人呢?我来这么久也没见他的人影,他平时就这么把你扔在医院,交给门外那几个饭桶?”
这一声很大,门外的保镖都听见了,纷纷羞愧低下头。
虽然出车祸那天,他们不在。
但听着这话,多少觉得丢人。
纪成双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说:“你哥回公司处理重要事了,这几天一直是他亲力亲为照顾我,这一点他好的没话说。”
苏清清一点不买账,“他保护不好你,他就有错,还有,这车祸是不是太蹊跷了?我怎么觉得没那么简单?”
纪成双赞同道:“是不简单,可惜车主当场身亡,又找不出别的证据,对方安排的这些事滴水不漏,找不到一丝破绽,最后只会以交通事故结案。”
苏清清想了想,咬牙切齿道:“是安柔那个女人做的吧?外公说了,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外公为什么这么说。
但外公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纪成双想到安柔的下场。
不得不说,很解气,但还不够。
无论是邱明,还是肚子里的宝宝,只是被刺伤,被揭穿假千金的身份,都算轻的了。
纪成双敛起思绪,清冷淡漠道:“安柔昨晚被刺伤,最后查出来,不是陆伯伯的亲生女儿,如今她们母女被赶出陆家,也算恶有恶报了。”
苏清清拍手叫好,简直大快人心。
“该!怎么就只是刺伤没被刺死,我巴不得看她死了,这样才能解恨!”
“嫂子你放心,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恶人自有天收,她一定会自食恶果。”
苏清清使劲安慰纪成双,把会说的话都说了。
经过她这么陪着说说话,纪成双心情更好了些,没那么沉闷了。
半个小时后。
厉云霆回到病房,什么也不说。
一进来,就用力把她抱住,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把头深深埋在她颈窝,一会儿蹭一下。
像个孩子一样,索求温暖。
纪成双感到意,柔声问他:“怎么了?”
“就想抱抱你。”厉云霆喉结滚动,喉咙像被沙子咯着似的难受。
纪成双苦涩地扯了扯唇,抬起手扫着他后背,力度轻轻安抚。
好像因为要离婚的缘故。
这些天,他们比以前跟亲密,更放纵内心。
再抱一抱吧。
纪成双心想:很快,他们就没这个机会了。
三天后。
也就是出院的第二天。
厉云霆牵着纪成双的手,走进民政局的大门。
前面有一对年轻夫妇在办理手续。
两人红着脸,大吵大闹,指责对方的不称职,都想要多一点财产。
厉云霆挨着纪成双坐在一起,搂着她,让她的头靠在胸膛。
他修长的手指撩开她额前的发丝,低哑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累吗?”
纪成双声音温软,“不累。”
厉云霆下巴抵着她的头,低下头亲吻她的发丝。
他们亲密缱绻,眷恋不舍的样子。
压根不像来离婚,反而应该去隔壁的结婚登记处。
男俊女美,气质出众矜贵,看着感情深厚,怎么看都不该出现在这。
有好心人上前提醒:“结婚登记处在那边。”
厉云霆眸色暗了暗,“我们离婚。”
大厅里的人一个个像被雷劈了似的,被颠覆了认知。
哪有人来离婚,都能那么恩爱的?
直到广播报号。
厉云霆和纪成双牵着手,一起走向离婚办理窗口,众人才总算相信。
工作人员最后一遍确认:“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厉云霆的心狠狠揪紧。
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更用力握紧。
他看向纪成双,眸色深浓,声音低沉暗哑道:“成双,真的不再想想,一定要离婚吗?”
纪成双不禁垂下眼眸。
这个回答,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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