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不就为了伤害她?”顾砚辞搂着林浅转身,背对着甄苒,“有我在,你别想骂她羞辱她。”
“谁说我要伤害她?”甄苒冷哼,“我来,是和她商量事情的。”
她操纵着轮椅向前滑,当她和顾砚辞之间的距离仅剩几米,顾砚辞出言叫停:“停,你就坐在那里,有话你直说,我听得见。”
“好,”甄苒很直接的说明来意,“我和那个Q国来的眼科医生沟通了一阵,他说,他可以通过骨齿人工角膜移植术,使我重见光明。具体方法是:从我的嘴里连着牙龈拔起一颗牙齿,削成合适的形状,在牙齿的中间打孔,装入人工晶体做成义眼,埋进我眼睑下方的皮肤,等牙齿周长满血管和皮肤组织……”
她详细介绍手术流程,顾砚辞耐着性子听完,回了一句:“你想做这个手术就做呗,到时候我会在手术风险同意书上签字,并支付手术费用。”
“手术的费用我自己给的起,今天我找她,主要是想。”甄苒话锋一转,说到重点:“那个医生说,此类手术他没做过几例,手术的成功率与预期效果不敢保证。我决定让他在林浅身上试做一次,若是效果不错,我再接受手术。”
顾砚辞的背脊发凉,表情在刹那间凝固。
说白了,她要让林浅担当供医生练刀的手术实验体。
很过分的要求,她毫不犹豫,直接说出。她,她根本没把林浅当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人看,完全将林浅视作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再说林浅,听到甄苒所说,她的胸腔里凝结起冰块,透彻心扉的凉意从心脏处迸发,扩散至全身。
她僵在顾砚辞怀里,嘴唇张了张,想怒斥甄苒,又张不开嘴。
她无从拒绝的,若顾砚辞出于孝心,逼着她就范,她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正想挣脱顾砚辞的怀抱,倏然间听到顾砚辞压抑着火气的怒斥声:“想什么呢,你要找手术实验体,大可以花上几百万几千万,找一个甘愿做试验的人,别强迫不情不愿的她。”
甄苒继续往下说:“别急着反驳,听我把话说完。只要她接受手术,甭管疗效如何,我都接纳她,再不干涉说她和你的婚姻,甚至可以像以前那样对待她。做一个手术,既损失不了什么,还能换取到幸福美满的婚姻,怎么看怎么划算。”
呵呵呵,林浅的眼里微露讥嘲。
又是这句!上一次,顾砚辞误食毒蘑菇命悬一线,她救活顾砚辞,甄苒也是口口声声地说:以后,我好好对你。
之后呢?甄苒温和不过几分钟,顾瑾瑜几句挑拨,甄苒再度憎恨上她。
想到顾瑾瑜,林浅眼里的眸光冷到极点。
是顾瑾瑜害得甄苒双目失明,她作孽,凭什么要自己承担后果?
她从顾砚辞的胸口前,抬起脑袋,隔着顾砚辞的身躯,冲着甄苒说:“我一没有弄瞎你的眼睛,二不欠你什么。你说的手术我不做,要做,你让你的宝贝闺女做。”
“什么话!”甄苒勃然大怒,“我女儿就剩半条命,全身毁容,还摔断两条腿,医生说,她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她都那么惨了,我可不忍心让她再挨上一刀子。”
“她说的没错,”顾砚辞附和着林浅说:“让顾瑾瑜做手术再好不过,她整天要死要活,今天抹脖子明天跳楼。她自己不想活,你就成全她。让她在死亡之前做个实验手术,既回报你的养育之恩,又体现出她最后的价值。”
这些话,不是一般的讨打。
甄苒险些气炸肺:“混小子,非要气死我是吗?你自己说说,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顾砚辞的神色一派冷然,紧绷起清俊容颜说:“你说的又何尝是人话?同一个手术,叫顾瑾瑜做,你说残忍。换我老婆做,你说损失不了什么。呵呵,时至今日我才发现,你竟然是个双标党。”
“我就不明白了!”甄苒挑眉,“你是我儿子,于情于理你该向着我才是,可你,老是胳膊肘向外拐向着她。比起恬恬,你差的太远。好多时候我都怀疑,你不是我的儿子,是个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野种。”
许是被“野种”二字打击到,顾砚辞的背脊,挺直成冷硬的线条,说话的语气分外冷冽:“好吧,我是野种,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你仅有顾瑾瑜一个孩子。既然你眼里只有她,那麻烦你让她尽孝,别来打扰我和我的老婆。”
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伤到顾砚辞,甄苒改口:“得,我收回那句话。平心而论,从小到大,我对你尽到了做母亲的责任。如今你长大了,我不求你多孝顺我,只希望你某些时刻听我的话,按我说的去做。”
顾砚辞的眼底浮起一抹深意,语气冷幽幽地问:“你是不是想说,你把我养大不容易?我是你的儿子,我该站在你那边,向你的儿媳妇灌输‘你不容易’的概念?是,你给了我生命,还把我养大,于情于理我都该孝顺你。请你实事求是,该孝顺你的只有我,没有她。”
“说不通是吧,那好。”甄苒冷哼,“做手术也不是非要她来做,就像你说的,我大可以花个几百万,几千万,找一个甘愿做手术的。给她机会她不要,别怪我不认她这个儿媳妇。”
顾砚辞从牙齿缝里,冷冰冰地挤出几句话:“不认挺好,一个不把她当人看的婆婆,她不需要。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婆婆不是必需品,没有你,她照样过活。”
“糊涂虫,”甄苒微微摇头,语重心长地说:“我也是为你好,我想看看,她爱不爱你,愿不愿付出代价跟你在一起。结果我看到了,她不愿。白瞎你那么爱她,她不怎么爱你。说句你不爱听的,日后你遭遇个什么事儿,她肯定会眼都不眨的抛弃你。”
知道顾砚辞听不进告诫,甄苒拿现实状况举例:“瞧瞧,跟你结婚还不到一年,她时常一走了之。受点小委屈她走,闹点矛盾她还是走。她压根儿不想跟你好好过,只想你宠着她爱着她,不想面对婚姻里的风风雨雨。”
想到林浅离自己而去的缘由,顾砚辞冷哂:“她走,还不是你和顾瑾瑜逼的。在顾瑾瑜出院,你和她的关系恶化之前,她从没有离家出走。”
甄苒怒拍轮椅的扶手,“油盐不进,好话赖话不听,每次跟你说话,我没别的收获,就收获一肚子气。”
顾砚辞没心没肺地回了一句,“是啊,你不该管我,明知道跟我商量事儿要添一肚子气,你真不该跑到这里自找气受。你全天候陪着顾瑾瑜多好啊,她既贴心又乖巧,是你的小棉袄。回去吧,回她身边,让她给你顺顺气。”
甄苒轻哼:“你以为我乐意管你?都是恬恬,她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时刻为你考虑。是她想出这么个考验你怀里那个女人的法子,看哪,她多为你着想。以后对她好点,别冷言冷语的伤她心。”
至此,林浅已然明白,又是顾瑾瑜挑事儿。
她的嘴巴无声无息地张合,以唇语说出一句:“她依旧在一个劲的作妖,监视她的人,没起到监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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