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甄苒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坐在轮椅里,嗓音陡然尖锐,划破室内平静,“我之所以眼瞎,源于她往我的眼睛里涂抹石灰粉?她,她……”
终究是不信自己疼爱呵护十几年,当做掌上明珠娇宠的女儿,做得出残忍伤害自己的举动,甄苒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说:“我不信,所谓事出有因,她没理由伤害我。”
听她如此说,顾瑾瑜眼里闪现心机,慌乱无措的思绪骤然平静。
很好!甄苒不信顾砚辞所言,她可以利用这点扳回一局。
“就是呀!”顾瑾瑜啜泣着辩白,“那时你和我感情和睦,我没理由伤害你。”
料定顾砚辞手里没有确凿证据,顾瑾瑜转向顾砚辞,没脸没皮地挑衅他:“证据在哪里?快快拿出来!给你两分钟时间,你拿不出证据,我报警,控告你造谣生事。”
“你以为,我拿不出证据?”顾砚辞轻笑,嘴角溢出轻蔑弧度,“我不是无中生有的你,我说的每句话,都有现实依据。”
他瞥了一眼顾瑾瑜,眼里浮漾着不加掩饰的厌恶,语气闲散地说起顾瑾瑜实施犯罪的动机,“我详细说,你仔细听。你不想出国治病,舍不得我,想留在国内又想不出其他法子。于是乎,你反手便弄瞎妈妈的眼睛。她瞎了,不能陪你出国,你便有正当理由留在国内。”
原以为只有自己知晓的秘密,此刻大白于天下,顾瑾瑜哑然失色,神智在刹那间混沌,思绪七零八落。
她抱着甄苒小腿的手臂剧烈颤抖,通身的汗毛根根竖起,想辩解却是说不出话,唯有一缕缕冷汗顺着额头汹涌流淌,在她脸上滑出斑驳纷乱的水痕。
“等等,”甄苒出声,问出她捉摸不透的疑惑之处,“顾砚辞,什么叫‘舍不得你’,她再怎么依恋你,也不至于糊涂到为留在你身边,行事不择手段的地步。”
“她会,”顾砚辞神色冷肃,慢条斯理地说:“浅浅说的没错,她暗恋我,一心只想霸占我。所以,她容不下浅浅,屡次三番借助你的力量伤害浅浅。”
短短几句话,透出过多的信息量,甄苒一时半会理不清,“你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你媳妇已看穿事实?她说的那些话,不是吃味多言,皆是陈述事实?”
“对!”想起林浅据理力争,自己斥责她胡闹的一幕幕,顾砚辞声线嘶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第一眼看到顾瑾瑜,已看穿顾瑾瑜心思。她以为我俩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所以她畅所欲言。可惜,我俩都是糊涂虫,不信她的话,还恶语中伤她,伤透她的心。”
顾砚辞说了一大篇,全是口头说说,没有确凿证据做依据,顾瑾瑜心生得意,“说了半天,证据呢?你说我喜欢你,证据在哪里?你老婆的推测仅仅是推测,算不得证据。”
顾瑾瑜挪移目光,盯着林浅,语气咄咄逼人,“说话,别装哑巴。”
林浅再度拉开手提袋的拉绳,拿出两个小物件,丢到顾瑾瑜面前,“你倾慕顾砚辞的确凿证据,在这里。”
物件掉落,顾瑾瑜一看,眼神急剧变化,苦涩、酸楚、含情脉脉……错综复杂的表情,在她眼睛里交替浮现。
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两枚同心锁,一个镌刻“顾瑾瑜”,另一个镌刻“顾砚辞”。
顾瑾瑜捡起同心锁,漂浮着泪花的眼睛里,浮现凄楚苦笑。
同心锁!她一步一跪,登上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又在香烟缭绕的大殿里长跪一天一夜求得的同心锁。
她以为她足够虔诚,虔诚到天地为之动容,总有一天会得偿所愿,与顾砚辞喜结良缘。
却不料,现实无情。她的一腔真情并未感动上场,感动顾砚辞,反成为她“作奸犯科”的铁证。
一颗颗泪水扑簌簌掉落,顾瑾瑜双手托起同心锁,亲吻锁面上镌刻着的“顾砚辞”三个字,低叹:“这辈子,我能亲吻到的,大概只有你的名字……”
她的嘴唇距离同心锁近在咫尺,即将贴上之时,顾砚辞一脚踹出,踢掉她手里的同心锁,讥讽说:“收起你这套惺惺作态的表演,你爱我,我恶心。一想到你谋求同心锁的所作所为,我恨不得指着你的鼻子,骂你恬不知耻。”
“嗯,”林浅直言嘲讽,“恬不知耻,名如其人,小名恬恬的她,不知耻。”
顾瑾瑜:“……”
“呵!”顾砚辞换上温和语气,神色赞许地说:“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恬不知耻?”顾瑾瑜重复这一句,心头泛起阵阵苦涩,浸润在泪水的黑眼珠,转悠出凄郁清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台阶,我一步一跪,磕破膝盖,磕破额头。每一次抬头,我看着望不到头的台阶,一个劲问自己,值得吗?他值得你这样吗?没人回答我,我自己回答自己,到最后能得偿所愿,付出再多都值得。爱了那么多年,这一场暗恋,必须落得两情相悦的结局。”
她再度看向顾砚辞,仰起伤痕累累的小脸,凄声说:“你都知道了,我无可隐瞒。是的,我爱你,爱了好多年,比任何人都爱你。为了你,我甘愿付出一切,哪怕是牺牲性命。这些年来,我别无所求,只求你爱我。”
一番肺腑之言,没感动别人,只感动顾瑾瑜自己。
沉浸于自我感动中,顾瑾瑜泪流满面,凄声恳求:“顾砚辞,爱我好不好?林浅没那么爱你,你跟她一起,感受不到被爱。跟我在一起你会知道,被一个很爱你的人爱着的美好滋味。”
顾瑾瑜亲口承认自己爱顾砚辞,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甄苒大惊失色。
“你爱他?”甄苒手指痉挛,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指关节明显泛白,语气凌厉而尖锐:“他是你哥哥,不是亲哥胜似亲哥,你爱他!你眼里有没有人伦纲常?他说的没错,你名如其人,恬不知耻。爱他也就罢了,还叫他离婚娶你,这话你说着不脸红,我听着,我无地自容。我是造了什么孽,居然养出你这种厚脸皮。”
“妈,淡定一些,”顾砚辞安抚一句,慢悠悠地说:“她爱我是小事,脸皮厚也是小事。一次又一次亲手伤害你才是大事,咱们话归正题,你且听这段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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