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突然醍醐灌顶一般醒悟过来。他知道大哥的名字,也有可能认识自己啊。
在现代,自己已经是一个战死在战场之上的死人,他这是将自己当成骗子了?
她慌忙扯了一个谎话:“您别误会,我不是他妹妹,只是重名。我们是朋友。”
“我就说呢。”对方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望:“我听别的同学说起过,他小妹已经在战场上失踪了。还以为冷不丁地出现了呢。”
沈峤又是一愣,自己不是已经被炸弹炸飞,当场阵亡了吗?怎么会是失踪?
莫非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接粉身碎骨,就连个囫囵尸首都没给自己留下?
自家父母与哥哥该有多伤心啊。
沈峤轻轻地叹口气:“战场失踪,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只是他们不想承认这个残酷的现实而已吧?”
对方又缓缓发来消息,分句发送:“我听说有人亲眼目睹,他小妹为了抢救受伤战士,被炸弹击中。但是,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大概是炸弹爆炸瞬间产生的强大冲击力,将人不一定埋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动用了搜救犬,寻了好些日子也没有找到,哪怕一点线索都没有。”
沈峤自己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原本以为自己是借尸还魂,灵魂穿越了,这怎么就连尸体都消失不见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家里人可能不会太伤心,最起码,心里还有一点希望。
沈峤强忍着冲动,还要装作云淡风轻:“是啊,简直太可惜了,沈家豪他一定很难过。所以请您务必帮我,我也想安慰安慰他。”
对方痛快地答应下来:“明日我找同学们打听打听,一有消息立即回复你。”
沈峤再三道谢,对方已经下线。
评论区里,大家都在祝福沈峤。
中秋节,团圆夜,这真是一个阖家团圆的好日子,都能美梦成真的。
沈峤心里的孤寂顿时一扫而光,欢喜地与大家互动。
上京的夜空已经逐渐沉寂下来,鞭炮零星炸响,万家灯火在脚下如繁星璀璨,与夜空交相辉映。
沈峤与大家再见,关掉直播,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屋顶的风真的是太凉了。
沈峤正打算回屋子睡觉,一件带着暖意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肩上,将她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然后,就在她的身后坐下,将她搂在怀里。
不用回头,沈峤也知道是谁。
“宴会这么早就散了?”
司陌邯一张口,带着淡淡的酒气:“父皇今日兴致高,好不容易盼着他回宫,我就立即出宫过来找你来了。没想到,你竟然爬到屋顶上来,还穿这么少。看,手都冻得冰凉了。”
沈峤将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上:“你也喝了不少酒吧?”
司陌邯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里:“今日你多亏不在,这种宴席简直无聊透顶。除了喝酒,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沈峤轻笑:“我倒是想去,可惜我也没有这个资格啊。”
“嫁给我,自然就有了。今日母妃和燕妃娘娘还一直都在念叨你,说你不在,没意思。”
沈峤抬脸,望着空中圆月:“等我六十岁了,还嫁不出去,我就嫁给你。”
司陌邯喉间低哑轻笑:“本王可以等你到六十岁再嫁,但是你绝对不可能嫁给别人。”
“为什么?”
“因为,除了本王,谁也别想娶你。”
沈峤轻哼:“我又没有卖给你。”
司陌邯暖着她的小手:“刚才我来的时候,见你一个人坐在屋顶上,对着圆月,那背影就说不出的孤单。
那一刻,我有一种感觉,你不是属于我们这尘世的人,我稍微不注意,牵不住你的手,你可能就会飞进那明月里了。”
沈峤的手僵了一下。
今天,自己已经联络上了那个世界的亲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重新回去的可能。
假如有一天,有这样的机会,司陌邯会不会就是自己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若是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司陌邯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像今日自己这般,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屋顶上,望着月亮发呆?
想到这里,沈峤的心竟然一窒,感到了心疼。
“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走了,那你怎么办?多久能忘掉我?”
司陌邯松开沈峤的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发丝,系在沈峤的尾指上,另一端,笨拙地系在自己的指尖,然后,与沈峤十指相扣。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这世间,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喜欢你,你怎么可能舍得离开我。”
沈峤觉得他今日有点幼稚,不由抿嘴儿笑笑,不再说这个伤感的话题。
“你进宫见到北思了吗?她还好吗?”
“她现在已经被父皇册封做了婉嫔。”
“啊?”沈峤有些吃惊:“这么快?我还以为,她多少会受甄家一案的牵连。”
“她懂得如何取悦我父皇,谦卑而不骄纵,而且,擅于见风使舵。”
“那周姨娘也就放心了。”
“父皇派往南诏的使臣今日也传回了消息。”
“南诏那边怎么说?”
“南诏王现在重病,所有朝政全都由大王子负责处理。听闻这个大王子心狠手辣,好大喜功而又多疑,在南诏并没有什么威望。
他如今立足不稳,肯定不想与长安交战,内忧外患,自然是要和谈,而且矢口否认,在长安安插奸细的事情。
我们派往南诏的人说,南诏已经派遣他们的使臣,携带宋紫草前来长安,为二哥解蛊,协助长安找出下蛊之人。”
“哼,这下蛊之人原本就是他们的奸细,这不是贼喊捉贼吗?南诏压根就没有诚意解决这件事情吧?”
“你若是知道,南诏派来的使臣是谁,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谁?”
“南诏公主。”
“自己做缩头乌龟,推一个闺阁女人出来挡灾。”
“南诏与我们长安不同,在南诏,女子的地位要比我们这里高。
女子是同样可以参政的,而且,这位公主恰好就懂得蛊虫之术。”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南诏蛊术传女不传男,是不是真的?”
“南诏也有很多分支与族群,每个分支的规矩都不一样。但是不可否认,苗疆里精通蛊术的多是女子。而这位公主的蛊术更是非比寻常,胆识也过人,否则就不会派她前来了。”
“哼,当初你所中的蛊,莫非就出自于这位公主之手吧?等她来了,我一定要给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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