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话,令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想当我长安帝王,能力与野心并非唯一条件!首先就要有心胸!要良善恭谦,胸怀天下!朕才能放心,将朕的国,还有这个家交给他。
太子虽然才能不够出类拔萃,可是他心胸宽广,秉性淳厚,将来必然能善待手足,恩济天下。
宸王即便再才识过人,但他为了野心与天下,不择手段,不惜加害他的手足兄弟,他能善待朕的子民吗?他就不配做这个皇上!
而你,作为母亲,非但不训诫,反而还助纣为虐,你还是到大牢里去好生反省吧!来人,将德妃捉拿起来,打入大牢,等宸王押解回京,再一并发落!”
皇帝一声令下,身后御林军立即一拥而上,将德妃擒拿住。
野心破灭,德妃不再挣扎,面上也并无畏惧之色。
多日以来的提心吊胆也已经令她心力交瘁。
今日的兵败,终于能酣畅淋漓地诉说自己的委屈,将多年以来的憋屈与不满一股脑地倾诉出来,反倒有些如释重负,感到解脱。
假如宸王真的兵败,自己即便再负隅顽抗,又有可用?
宫门打开,司陌邯与司陌翊率兵涌入宫中,将德妃党羽顷刻之间一网打尽,尽数打入大理寺大牢之中,交由大理寺审讯之后,按律定罪。
司陌宸与德妃多年的谋划终于落空,以失败告终。
大局已定,沈相官复原位,司陌邯片刻也不耽搁,立即一骑绝尘,径直南下,向着南诏而去。
南诏。
沈峤与七渡几人马不停蹄,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南诏王城。
南诏王后已经派遣官员与司陌年在城门外恭候多时,迎接阿诗卓玛的灵柩。
司陌年上前,沈峤将这两日边关所发生的事情与他简单说了。
司陌年低声道:“我前日里就已经见过南诏王后,并且将我们的条件跟她说了。王后现在还没有给我最后的回复。
她对狼行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若非南诏大臣们力保,肯定早就手刃他给大王子报仇。所以,这个条件她只怕是很难答应。”
沈峤斩钉截铁:“此事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是我唯一的条件。”
“如今宸王一党已经落网,我们不必再担心南诏会在背后耍什么手段,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的地位。假如你放弃交换狼行,或许……”
“没有假如,”沈峤一口回绝,打断了他的话:“阿诗卓玛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为我们换来长安的安平,平息了内乱,我绝对不能辜负她的托付。”
司陌年欲言又止,没有再劝。
二人一同进宫,面见王后。
侍卫罗列,银枪森森。
沈峤昂首挺胸,面无畏色,径直长驱直入。
见到南诏王后,还未等行礼,就被手持银枪的侍卫将二人团团包围了。银枪直抵她的心口,杀气腾腾。
南诏王后高居凤座,睥睨着沈峤,微眯凤眸:“给我拿下!”
司陌年上前一步,护在沈峤身前:“王后,你这是什么意思?两国相交,不斩来使,我们所代表的乃是长安!休得无礼!”
“我南诏公主不明不白地死在你长安,身受两处箭伤,难道你长安不应当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沈峤不急不忙,一脸坦然:“王后若是要兴师问罪,可派使臣前往长安谈判。我此行只是为了给大王子治病。
假如你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借此威逼我听命于你,也大可不必。我沈峤牙不好,一向吃软不吃硬。”
“卓玛公主的棺木是你送回南诏的,也是死在你的跟前,难道不应当是你给我一个交代吗?”
“交代就是,卓玛公主是与她的本命蛊同归于尽。”
“若非是你长安宸王挟持并利用她,她怎么可能会选择自尽?”
“若非是王后与大王子勾结宸王,出卖卓玛公主,又怎会造成我长安内乱动荡,卓玛公主又怎会被宸王所制?我长安还未兴师问罪,王后反倒贼喊捉贼,反咬一口。”
“呵呵,你果然铁齿铜牙!名不虚传!”
“我只是就事论事,理直自然气壮。”
“空口无凭,血口喷人!”
“假如王后非要现在跟我辩论一个是非对错,沈峤可以奉陪。
我也随身带了宸王的口供,详细讲述了他与南诏大王子之间的协议,还有与大王子勾结,数次企图在我长安境内杀害卓玛公主未遂的阴谋。
这些都可以交给你南诏百官过目,让大家评断是非黑白对错。
只要大王子的病情等得及,我自然有的是时间与耐心,我们慢慢谈。”
南诏王后一噎。她原本想先发制人,给沈峤一个下马威,令她屈服于自己,乖乖地医治好大王子。
没想到她也是有备而来,手握凭证,不卑不亢,实在不好对付。
南诏王后沉默片刻:“你们所提的条件贵国凌王殿下已经与我商谈过了,除了饶恕狼行,其他我都可以答应。”
“立即释放狼行,是我唯一的条件。至于其他的附加条件,不归我做决定。”
“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一辈子享用不尽的金银财宝。”
沈峤毫不犹豫地摇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更何况,你能给我的,我自己可以凭借本事来挣,我沈峤不缺。”
王后微眯了眸子:“你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南诏,你在我的手里,主动权在我。”
“可南诏大王子的性命在我手里。我若是救,你至少还有儿子。
我若是不救,权势,儿子,你将一无所有。所以,你没有主动权,只有选择权。
究竟是皆大欢喜,还是玉石俱焚,王后您自己决定,我只能给您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
“一个相府千金,皇子妃,竟然有如此猖狂的口气,究竟谁给你的底气?”
沈峤微微一笑:“自然是我背后的国家,强大的兵力,富强的国力,还有,我自己的能力。”
“你果真能救?”
“我需要先看过大王子的伤情。”
王后犹豫了一下,她对于大王子的伤情忧心如焚,爱子心切,终究是沉不住气,径直站起身来:“跟我来!”
亲自带着沈峤前去查看大王子的病情。
南诏大王子已经高热不退好几日,如今昏迷不醒,呼吸困难,明显是命悬一线,危在旦夕之间。
宫中御医诊断,随时都有可能有性命之危,最多也不过一两日的生存期。
沈峤也不废话,先查看过大王子的伤,给他做了一个系统检查,然后十分笃定地告诉南诏王后:“贵国大王子的伤,我能治。”
南诏王后不由喜出望外:“你真能治好他?”
沈峤点头,胸有成竹:“普天之下,应当也只有我能救回他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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