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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联很快就转手将《雪枭飞艇操作指南》直接呈送到国主手中,他一边阐述了目前飞艇研制进展中的积极的一面,一边解释了现在北辽的飞艇和东平的那些业已非常成熟形成系列的飞艇之间到底存在着那些差距。而在飞艇试飞之后,这番解释尤其引起了朝中诸多大臣的重视。而孔新华能够将这种极为机密的文书搞到手,他在许多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越发高了。国主召见孔新华,虽然只给了很短的时间,并没有亲切交谈的场面,只是非常官样地给了授了骁骑尉这样一个不高不低的荣誉军职,以及微不足道的一百两黄金,二十匹织锦,但没有人敢轻视孔新华。这可是最近很短时间内孔新华第二次被召见了,而且,国主的内侍还专门问明了孔新华最近的安排行止,隐隐透露了国主将在稍后比较宽裕的时间里再次召见。
北辽国主原本是想将《雪枭飞艇操作手册》复制一些发给相关大臣和将军们,作为参考,但被司徒联劝下了。这样一份文书,对于北辽研制飞艇有着莫大的好处,但不管对于哪个国家,却都是十分想要获得的重要文件。还是将这种机密保存着,自己偷偷使用就好,一旦分发出去,这样重要的情报泄露出去不说,还会暴露了孔新华获得文书的渠道,得不偿失。
北辽国主从善如流,马上肯定了这样的说法,他吩咐这份东西要严加看管,让司徒联回头给他个条陈。工部最近几年来的地位大大加强,有不少个重要的秘密工坊和试验场,经费方面也是越来越充足,但各种防卫工作却一直都是由禁军来负责的。这一次肯定要加派人手看管文书,确定查阅权限,自然又要牵涉到羽林军和工部的配合问题。
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在当天的试验结束之后,这份《雪枭飞艇操作指南》还没来得及从试验场送回工部衙门,当天晚上一伙身手高强的蒙面人就突入试验场,抢走了《指南》还顺手将试验场边上的工坊给点着了,要不是工坊现在日夜不休,并且有充足的军械,尤其是连射驽之类的东西将来人压制住,恐怕整个工坊都保不住了。但饶是如此,现在的损失已经非常惊人。不到一个时辰,试验场方面就将消息传到了燕京。在大半夜将诸位大臣乃至国主叫醒,这可是多年来的第一次。哪怕东平和北辽开启战端的时候,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是谁干的?”孔新华不自觉地看向陈苏。陈苏耸了耸肩,撇着嘴说:“不知道,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既然同意了以你为主,我们这边肯定不会再做这种多余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边做事的风格……再说了,虽然是机密文件,可叶经略不是说了嘛,他才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文书,别说你只要一本,你就算要弄个十本八本,也没什么啊。”
“那会是谁?”孔新华皱着眉头开始盘算起来,陈苏的说法他还是很确信的,不管是情报局还是北疆经略府,做事情的风格都很让人窝心,这种背后使劲的事情几乎没可能发生。在燕京的确还有另外一套独立于他的东平的暗探系统,但这样的大事,绝不会事先不和他沟通的,这种事情发生,一个处理不当,可是很有可能把他自己绕进去的。
同样在问这个问题的,还有包括北辽国主在内的一系列重要人物,张慈、司徒联以及负责工部工坊安全的羽林军将领立刻被召集起来,几位大臣甚至披着很居家的服装就入宫会谈了。这不仅仅是一本重要文书被劫的孤立事件,而是意味着在燕京周围有潜伏着的安全隐患。要是对方不是选贼夜间突袭,而是在白天国主观看试飞的时候发动突袭呢?对方展示出来的强大的武力让人想到这个问题,就是一阵头皮发麻。
“陛下,我想,会做这种事情的,不外乎春南和西凌。”负责工坊安全保卫工作的羽林军左军副都尉井临池装着胆子说。
“哦,这是何道理?”张慈问道。“东平失了文书,难道不会是他们干的?”
“我想,是不会的……司徒大人白天给陛下和臣等解说,哪怕我北辽不受到什么掣肘,要能研发生产雪枭一级的飞艇,非五六年乃至更久而不能克尽其功,那也就是说,东平其实并不会非常担心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以叶韬这样虽然温和,却极端自信的性子来看。”井临池囫囵着把这个理由解释过去,他自然不敢在这种场合挑明了说叶韬恐怕不会再给北辽那么久的时间,但大家都是明白人,都一定明白他的意思。“而这样的文书留在我们手里,假如司徒大人不敢据实以告,倒也算了,只是一份研究资料而已。但是,既然留在我们手里,每次翻看,碰到各种技术问题,反而会越发联想到东平飞艇技术圆熟强盛,让人越发望而兴叹。可以说,留在我们手里,固然是能推动我们的飞艇研究,但却也同时是威慑我们的利器。”
井临池顿了一顿,看周围几位大臣,以及国主都微微点头的样子,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然而,这份资料既然对我们有用,那对春南和西凌也会有用。春南虽然早就可以制造飞艇,却是比较简单的型号,比起我们今日试飞的东西来,也强不到哪里去。春南和东平号为盟友,但两方都有一统中土的志向,可以说迟早一战,目前只是互相提防互相牵制而已。看这次东平对我北辽用兵,却不从南线春南边境上调动一兵一卒,就看得出来,双方的关系恐怕并不会太好。春南有一定的飞艇技术基础,自然对这种进阶的资料非常感兴趣,除了东平,他们可说是最有机会制造出同等级飞艇的国家。另外就是西凌了。西凌现在同样面对东平的咄咄压力。又是吃过飞艇大亏的,要是他们不想造飞艇,不想能够有一种利器克制东平,那才是咄咄怪事。他们的飞艇现在进展如何,不得而知,但他们也一定想要获得相关资料的吧。”
国主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夸奖道:“井都尉,你倒是个明白人。这些事情,你是怎么想到的?”
井临池受宠若惊地说:“不敢,卑职只是依照常理推断而得。这文书失窃,是末将失职,本当自请处分,但这些话,总还是要说的。末将愚昧,这些事情朝中诸位大能应该也能想到,但末将……”
国主打断了他的话:“井都尉,这些话就不必了,这种话朕听得还少?处分自然是免不了。降两级,罚俸半年吧。这保卫工作也不必再干了……看你这性子,也不像是能做好这种工夫的人。我给你二十万两银子,五百人,你自己挑选。你敢不敢下个军令状,让今日之事再也不发生呢?
井临池微微翕张着嘴,一脸不可思议。这种机会居然能落到他的头上么?要知道,今天出了这种事情,哪怕砍了他的脑袋,他也会觉得自己倒霉,不敢争辩什么。可是,降两级,罚俸半年?这对他还算什么处分?分明是轻松将他放过了。而二十万银子的资金加上五百自己挑选的人员,还有一个独当一面的权限……这分明是在重用他。这让今天战战兢兢的他如何敢相信?但他却也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自然立刻叩谢,应承了下来。于是乎,全天下第一个专业反间谍反恐专业机构,却是在如今飘摇动荡的北辽成立了。井临池的级别下降了才几天,却又升了回来,还提了两级。原因无他,作为独当一面的他,虽然不参与朝廷议政,却必须了解朝局,知道谁说了什么,这才好去推断各种消息泄露的渠道,所以他得有上朝旁听的最低级别,而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部门负责人,他也得有足够的级别却号令下属,也方便和羽林军、东路军、西路军、内卫营等等机构打交道。这么一来一去,井临池自然异常感激国主的激赏,做事越发卖力了。而他最被看中的,却是那实实在在的“常理”二字。能够在自己性命和罪责未卜的情况下冷静推断,光是这份心田的经营,就足矣说明他的能力不俗,在现在这种时间,看到这一点的人肯定不舍得杀他的。
井临池的预计没错,孤注一掷地发动攻势夺走《雪枭飞艇操作指南》的,果然是春南潜伏在北辽的暗谍。因为觉得在北辽继续潜伏下去,可能意义已经不太大了,各地分散开的暗谍正在准备撤离,这是他们临走前玩的最后一把大买卖。可是,他们却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另有一帮人,却在这时候盯上了他们。井临池想得没错,西凌研制飞艇到了关键时刻,同样想要这本重要的文书,但他们比春南人迟缓了一些,错过了机会。可他们却在春南的暗谍中有自己的暗谍潜伏着……一场伏击,正在悄悄谋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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