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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乎每天叶韬都得花上大半天时间和一帮无聊的文人斗嘴。开始的时候还仅仅是针对叶韬蔑视先贤,对陛下的文治大业口出不逊,后来打击面越来越大,开始说叶韬对东平大业横加指责,恶毒诅咒。有人把叶韬和七海商社将火星弹卖给波斯商人的事情重新提了出来,说叶韬罔顾国家安全,有资敌之嫌。可叶韬让人调出了叶氏工坊宜城总部和闵越的通信,调出了在工部备案的销售记录和工部每一次的签字认可,同时火星弹以及猛火油的价格,还略高于火油弹。而这个价格却被一部分人抓住,说暗箱操作,聚敛财富,危害军事建设等等,不得已,叶韬从血麒军调来了火星弹和火油弹的所有销售、储存、运输、使用效果评估等等记录,抛出了整体拥有成本的概念,同时通过文档数据证明了对内销售的火星弹去除其中的维护成本之后是低于火油弹的,而火油弹则是售出之后概不负责。反正哪里可能有问题,就有人从哪里开始攻击,列出的罪状林林总总居然有几十条之多。
而叶韬也被彻底惹火了,对这帮以御史台的御史、永安殿文华殿学士为主,以礼部、吏部这些和庞容关系亲密,对圣人教诲念念不忘的官员为辅的弹劾团队,全面展开了辩论。对他的那些指责和弹劾,他一条条地反驳,列举了翔实的,完全可靠的数字来说明自己前后经手的任何项目中的透明性,对于任何指责,他首先就要求对方举证。
火星弹相关的事情,可能是东平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于“程序正义”的概念进行考量,在这次辩论之后,谈晓培就责成黄序平对于责任和责任追溯程序地问题制定新的法规。让官员们再也不必为了忽然之间被人翻几年乃至几十年前的老帐担心。只要某规程在程序上是合理合法的,那哪怕在将来的确被发现了不妥当的地方,也必须依托程序来解决,不存在御史随口一说就要定罪的可能。
而叶韬不断要求对方举证,然后不断拿出极为可靠的证据说明自己各方面行为地正当性合理性,证明自己的清白,同样让谈晓培深思……对于御史台太随意太主管的弹劾,他也实在是有些烦了。可能不久之后就要有相关的法令出台。
或许是年轻,或许是满肚子的火气已经让叶韬不想管别的事情,他居然就那么和朝中为数不少的“政敌”辩论了起来。通常在受到众多官员弹劾的时候,大部分人会辩驳会心虚会沮丧,会采用一种以退为进地策略,比如告病之类的。他们确信,只要有能力,只要陛下还信任自己。还用的上自己的能力和人脉,自然会在风平浪静之后,会在攻击自己最凶悍的政敌自己出了纰漏之后再启用自己。但叶韬却绝没有这种想法,他并不是那么想当官,却不能容忍有人朝自己身上泼脏水。每天他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精神奕奕地在大殿上和官员辩论,每天将那些弹劾他地奏章的副本带回去研究分析,第二天必然有针对性的言论出现,而随着叶韬越来越熟悉弹劾、申辩和反击的这一套。随着叶韬地朋友们、朝中看不下去的中允之士开始越来越明显地站在叶韬一边,随着太子谈玮明、宜城总督彭德田、宜城水师都督闵越、远在云州的左将军徐景添等人以事实来证明叶韬的行为正当,在经手的所有项目里都绝无贪渎行为,更以自己官职和功劳为叶韬作保,这场轰轰烈烈的大辩论终于有了告一段落的势头。
而即使在这种时候,叶韬也不肯在面子上有丝毫让步,对立阵营通过一直在中间当老好人的礼部尚书窦安琦示好,想要各退一步。却被叶韬拒绝。在这场战斗中,只有胜利和失败,不把对方彻底打死,以后都是麻烦。而叶韬也受够了御史台那帮人罔顾事实,不组织证据,编造罪名还肆意扩大打击范围地行径,对于那种将打击范围扩大到他的家人,扩大到他的人品等等方面问题。扩大到出身和阶级等等问题的行径。更是不能容忍。
而在谈玮馨和曾曼的帮助下,叶韬最大的一次反击开始了。有现在正在组建中央档案局的谈玮馨和正在梳理东平国内内务侍卫力量的曾曼地帮助。他将那些大放厥词地官员们过去十年的档案了解了个清楚。
而在某日地朝会前,他将整整六箱文件搬到了议政殿。在朝会例行处理完了每日的事务,开始进行这段时间的固定节目:辩论的时候,叶韬开始发横了。
“宋右军,朱敬闻,彭安三人请退出议政殿。”叶韬冷冷地说。
“为什么?”在场所有人都大惊,这在东平朝会历史上恐怕又是第一次,由一个大臣(还是个没有职务的大臣)驱逐三个官员出场。
“保密知情等级不够。”叶韬淡淡地说,他抖搂了一下衣服,那种像是要掸去一些灰尘的神态和动作,实打实地是对那些“政敌”的最深的蔑视。
保密等级这个概念是随着中央档案局的建立,开始在东平朝廷中枢开始执行的规范。保密等级从下到上一共分为十二个等级,官员可以根据自己的保密授权查阅到该级别的文书记录,或者在有更高授权的官员陪同下,查阅比自己知情授权高一级的文书。这种文书规范虽然只实行了不到一个月,但大家都已经认可了这种规范的合理性和可操作性。但是,这种情况叶韬提出这个来,明显是故意要给对方下马威。作为中央档案局保密技术和文档分类管理技术的协作研发者,叶韬的保密授权是非常非常高的。但不管那三个可怜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等级,叶韬都可以有充分的理由驱逐他们……因为现在文书的保密等级定义者就是谈玮馨。
在御史台地三个人带着怨毒的眼神走出议政殿之后,叶韬让侍卫搬来装着脚轮的文件陈列架,在陈列架上展开了图表。
“这是所有指责过我贪渎的人,在过去十年的资产调查情况。”叶韬淡淡地说,随后开始解说图表上的数据。横轴是时间。纵轴是资产总额的概略值,叶韬以简单明了的图表来说明了这些人地资产变化情况。在时间轴上标注的时间和事件,将那些官员的履历解剖得很清楚,而那些官员每个人的那条昂昂向上的折线,就有些让人触目惊心了。随着官员的一次次升迁,调任,朝廷发给的薪酬自然是增长的。东平不禁止官员经商,但如果是正规地投资。没有官商勾结的话,投资的回报率也不会很夸张,一个官员在丹阳这种地方,除非是碰上成婚、丧葬之类的事情,每年在礼品馈赠方面的收支,总地来说也是维持着一个动态平衡的状态,至于朝廷因为某些供给的赐予,更是有案可查。在图表之外。叶韬甚至还很厚道地说明了固定资产增值和突发事件对于投资的生意地影响之类的因素……然而,还是有几人的曲线委实夸张了一点。资产增幅和官位高低成正比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在那些弹劾叶韬的官员中,甚至有一人需要叶韬搬了张凳子站上去才能约略表示他在资产增长方面的离谱和现在的身家有多丰厚。这一幕,叶韬记得好像以前在某个竞选美国总统失败的家伙搞地纪录片里看到过……实在是很有震撼力。不枉费他把坐标纵轴设定得如此疏松。
自然,在叶韬在很多人帮助下整理出的强大的数据和列出的强大的图表面前,“政敌”们无可辩驳的败退了。御史台面临的是全面的清查,永安殿、文华殿诸位饱学之士们顿时没了声音。而叶韬地任命。却仍然未定。
耽搁了许多天之后,云州方面地事情终于有了安排。由于云州方面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事务繁杂,而云州一直作为一个独立地地区存在,云州将有一段时间从一个独立政体过渡到东平的一部分,这个过渡时期初定为五年。而这五年将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是军事稳定阶段,这一阶段将由左将军徐景添全面负责,以东平调入云州的部队为主。以云州原先的军事力量为辅,不进行大的调整,以稳固现有疆域,维持领土安全为目标。
其次是融合期,在融合期内,戴家将配合东平方面的负责人,盘整资产,以各种方式将不宜由氏族掌握的资产交给东平朝廷经营。同时。进行云州地方的包括人口普查、可供开发的各种资源的调研。并初步整合地方的政治和经济力量,保持地方稳定和发展。
而后则是调整发展期。需要云州上下群策群力,探索一条适合云州发展的道路。云州,和东平主体是不同的,需要一种完全不同的发展模式,需要云州的管理者能够对外部的军事威胁和侵略有足够的应对能力,需要能够在军事压力之下组建强大的骑兵兵团,为东平将来的统一战争进行准备,需要云州在经济和其他方面的发展能够成为将来东平征服、开拓的一个样本,一个让人向往的样本……
“丫的,这不就是个特区吗?”完全明白这样的策略中有明显的多方斡旋和妥协的成分,也有谈玮馨暗中出的主意,叶韬还是觉得,云州的长期方略实在是太有前瞻性了。尤其是三个阶段的分野,立刻化解了朝中涌动着的对云州总督这个职位的激烈争夺。左将军徐景添来负责整军大家都没什么话说,而谈晓培则有充分的时间考量云州到底交给谁好。
而云州由于太独特了,总督权限不足以管理云州,东平将有史以来第一次设置云州经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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