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感应门出来,叶天的心仍是久久不能平静。罗至明打出的底牌实在太过震撼!
在国内资本还处于小打小闹的时候,罗至明已成功地操控了一次国际市场。
整个行动,在罗至明的嘴里,虽然是轻描淡写,但叶天绝不怀疑其背后的技术含量。
甚至,叶天暗自猜测,信息产业部的某些官员,也在其中扮演了同谋的角色!或许是不经意,或许是被利用,但这其中必定有罗至明的影响存在。
廊回院落,在叶天眼中不再如先前那般雍容华贵,反而显现出一丝狰狞的气息。
晚餐安排在庄园中的听涛阁。那是离太糊只有咫尺之遥的小亭阁。牌匾上那“听涛”二字昂藏有力,一旋一转之间仿若应和着湖水百转千回之意。
“好字,好字!”叶天立在亭阁前,细细品味着。
罗至明谦逊一笑,“拙作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原来是罗兄的妙作,好,好。”叶天再次把视线投回那“听涛”二字之上。观字如同观人,字间的乾坤奥妙,只有懂字的人才能体会的出。
进了亭阁,只觉湖风拂面,异常的清新惬意。
亭阁四面都高高悬挂着琉璃灯笼,虽不太亮,却更显凭湖观舟的曼妙风情。
“叶少,稍等片刻,除了蓝色小姐以外,今日我还请了四位陪客。”
“哦。”叶天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罗至明轻轻拍了拍手掌,很快,不远处便隐约传来一阵悠扬琴声。
叶天左右顾盼,却始终没有寻到那庐山真面目的所在。
琴音淡极淡极,但就着微微湖风欣赏,却能让人渐渐沉入意境而不自知。
一曲过后,亭阁外的廊回上传来了几声朗笑:“瞧,罗大又在玩他那手附庸风雅了。”
音至即人至。片刻之间,四人已进了亭阁。
“叶少,我来给你介绍。”罗至明起身指了指进来的四位。
“陈明。”那叫陈明的男子大约三十七八,相貌非常刚硬,眉宇如同用刀锋刻画出来一般。他打断了罗至明的介绍,主动地伸出手来。
“叶天。”叶天也主动回礼。罗至明请的客人,叶天也不敢太过怠慢。他心间,极快地回忆着,在中央、在东南沿海排得上号的陈姓高官。
“吕松。叶少大名我是久仰了。”
“吕少客气了。吕少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这个吕松,叶天倒是有印象,是上海临省Z省省长吕东的公子。Z省可是东南沿海一个经济相当发达的省份,而吕东,更是主席宋平定的心腹悍将。
“赵放。”
“孙海。”
待叶天与四人一一握手后,罗至明才稍稍点了点他们的来历。
不多的几句提点,叶天便已了然了他们的身份。
陈明,祖父是曾担任南京军区政委之职的陈遥(大军区正职),父亲是上海的副市级官员,本人则是团职干部转业,现任上海某二级局一把手(厅局级副职)。叶天心道:“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感情也是部队系统出身啊。”
赵放,Z省省委副书记赵千山的二公子,本人任Z省进出口贸易公司副总经理。
孙海,父亲是驻扎在东南的某军军长,本人则在南京海关工作。
一个个都是地方实权派的后代啊。党政军三个方面可谓是全了。叶天暗暗心惊。
几人之中,隐隐约约又以罗至明为尊。
高官子弟之间的交往,不比平常人家,要凤毛麟角一枝独秀很难很难。
叶天瞥了一眼临座的罗至明,心道:这个老罗,果真是好本事。
介绍完毕后,罗至明站起身举起酒杯道:“今日于听涛阁设宴,所为有三。一则为叶少接风洗尘。二则贺天下升平。三则愿财缘广进。”
吕松嘿嘿笑道:“罗大不愧是罗大,一句话几乎把世间万物全都囊括了在内。就是有一点,好话都让你说完了,让我们再说些什么好呢?”
“干。”
“叶少,远道是客,我谨代表在座的几位兄弟敬叶少一杯,祝叶少官运亨通前程似锦。”
自吕松后,除瑞士佳人蓝色小姐外,在座的都轮敬了叶天一圈。
几杯黄汤下肚,众人之间的气氛比先前更热络了几分,话头也渐渐宽松了起来。
罗至明说他的投行事业,吕松谈他的私人生意,陈明道他的官场险恶,而赵放、孙海两人更是讲起了对外贸易。
“要说贸易,嘿嘿,老吕,你可做不过苏太那小子。”在海关工作的孙海笑道。(苏太,见前面J市卷,做走私的。)
“别提那个混球,这年头光会嚣张顶个屁用。”吕松冷哼了一声。看得出,吕松在苏太手里吃过大亏。
望着吕松,叶天不禁想起了几年前他与乔段发家的那笔生意。当时苏太就显现出一副穷凶极恶的狼相。
“苏太?苏部长的公子?”叶天装做不十分在意地抬了抬眉。
“除了他,还会有谁?”吕松冷笑。“这小子做起生意来如狼似虎,仿佛谁的主意都敢打都能打,这次不是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
听闻此言,叶天心中顿时一惊。“自己把自己给玩进去了,莫不成。。。”他倒不是为自己担心,他和乔段那票生意,往大里说亦不过是官倒二字,那几年,从事这种生意的公子,绝不在少数,要牵连,可以牵连出一长串来。让他忧心的是,苏太的出事,是否会影响到乔段父亲乔震南的仕途。要知道苏太的活动范围可是以福建和Q省为主。上面若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恐怕对乔震南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
“他自己把自己玩进去了?”叶天故做狐疑地问道。“似乎最近没听到这方面的消息啊。真若有事,苏部长恐怕早就心似火燎上窜下跳忙着打点了吧。”叶天的意思,似是有些不信。
“打点,还打点什么,难不成苏老头还能和阎王爷攀上交情?”冷笑着,吕松自故自地喝了口酒,吃了口菜。
“阿松。”罗至明皱着眉,沉声唤道。
吕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叶少,我不是针对你。呵呵,主要是姓苏那小子和我过节太大。”
叶天回以微笑示意无妨。
孙海接过吕松的话头,把事情大致给叶天讲了讲。“就是在福建‘帽子山’那条新修的盘山公路。嘿嘿,30吨的重卡和姓苏那小子坐的奔驰轿车相撞,叶少你想想,会是怎样一般光景。听福建那边的朋友说,岂是一个惨字了得呕!”
“市面上似乎没听到什么风声嘛?”
“中央当天就下了命令封锁消息。我们叫做都在临省,自有自的消息渠道,要不然,嘿嘿。。。说起来,姓苏的小子也算是倒霉。。。”
叶天诧异地“哦”了一声。
吕松又敬了叶天一杯道:“叶少,你也是自己人,我们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两年上面一直在查东南沿海的走私问题,苏太这小子算是倒霉,碰上了总理这么个六亲不认的主,他啊,是在劫难逃。。。不仅总理在找他的茬,上面和他有牵连的,也全不是什么善主。。。”说到后来,吕松的语气比之先前似乎多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情。
吕松的意思,叶天了然了几分。是上面有人要苏太这小子的命!回想几年前,他给苏太做的“不得善终”的评价,他不禁一阵唏嘘。这人,说没了就没了。
“总理的手,这次伸得未免太长了一些!”陈明也埋怨了一句。
叶天心中直想发笑,在座几人没有一个编排“要苏太命那人”的不是,反而言语中对总理很是不敬。
如此这般推想下去,叶天仿佛抓准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自东北之后,总理的触角又伸到了东南沿海。走私问题,就是沿海问题的重中之重。但东南绝非东北所能比拟,各家势力甚至能够与中央政府直接叫板,另外东南还是主席宋平定的龙兴之地,总理的刀斧利剑也不敢挥得太急太快。
而处于旋涡中心的苏太,一个不留神就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叶天估摸着,原因大致有三,一来,苏太为人太过张显阴狠,或多或少引得各方怨怼。二来,总理摩拳擦掌苦苦相逼,上面某些与苏太有牵连的,亦不得已行那丢车保帅之道。三则,苏太的生意已经大到了一定规模,上上下下眼红嫉妒使绊子冒坏水的当不是一人两人。
想想当日苏太的风光,再一想到不过几年却已人死如灯灭,叶天这心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
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因急饮而冲于面上的酒晕渐渐退了不少,几泡尿下去,肚里的黄汤,也早泻了个无影无踪。叶天的神识比之先前清醒了许多,对吕、陈四人的琢磨也越发细腻了几分。
苏太这个话题,好好想来,颇有一番意味蕴涵其中。是试探,还是意有所指?若说这纯粹是酒桌上的胡编乱造打趣纷闹,叶天则是万万不相信的。毕竟他和这四人是第一次见面,还远远没有熟络到可以拿各种问题打趣的境地。
总理,东南,TZ,利益!这些东西,再加上作为叶家第三代,并在东北问题上锨起滔天巨浪的他——叶天,就值得好好琢磨回味一番了。
叶天不禁怀疑,此次设宴,不仅仅是罗至明自己的意思,背后或多或少还有东南某些权贵的影子。陪坐的吕松、陈明四人,不过只是他们的代表、传声筒而已。
他们是在试探,试探作为中央第四派的叶家,在涉及东南的某些问题上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立场。
总理对东南出现的问题,采取得是针对、干涉甚至打击的立场,那叶家呢?
叶天回想起,老爷子主持“泛叶系上位战”的那几个月对他做的言传身教。
今时今日,中央大致分为五派,势力最大的自然是以主席宋平定为首的主流派,其根基以京城和东南为主。以总理张向阳为首的务实派次之,其立诸于党内和社会各个层面,在党内外有着相当高的声望。以中央委员会一些壮年高官为主体的青壮派实力居三。但青壮派的头马二马之间仍有纷争,不够稳定。以政治局常委叶正详为首的中立派实力位居第四。而后则是以四总三军七大战(军)区为主的军方势力。各派的某些成员又都互相交叉,相互影响,比如中立派和军方势力。所以在全局的把握上,还是以宋平定为首的主流派占优。五派看似稳定,但这种稳定在几年后权力正式交接之时便会出现大的分晓。
照老爷子当时的意思来看,主流派和青壮派是变数最大的两个派别。下一届华夏第一人,若还是从主流派中选,那主流派仍将一家独大。但这种情况照目前看几乎不可能出现。
其他四派,以及那些一家派系也没有参与的高级官员,绝不会放任形势朝那个方向发展。因为那不仅不利于权力的制衡,而且还不利于宋平定亲口提出的华夏政治体制改革。
若不从主流派中选,那主流派可能会遭遇的来自外界甚至派别内部的各种冲击也实是显而易见。这应该也是宋平定主动向叶家示好,联合以叶家为首的中立派的根本原因所在。
而青壮派,则是人数最多,层次最广的一个派别。这个派别,除非出现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物,不然其他各家都不会任其自然成长。青壮派培养出的杰出人物大多会被吸收到其他各派之中充当骨干。真若算起来,叶天、黄伟新,李向等人也都属于青壮派这个范畴。
。。。
宋平定有自己的想法,他极力促成主流派与中立派之间的联合,就叶天看来大致出于两个原因。一则借主流派与中立派联合的契机来大幅消减主流派不再当政之后所会受到的冲击和影响。二则,宋平定可能期望通过叶家和主流派这两支力量之间的相互制衡,从而使他个人对华夏政坛保持长久不衰的影响力与号召力。
而作为主流派中相当大的一个分支,位处东南的权贵们自也有各自的心思、见解和主张。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同样在评估和叶家为首的中立派联合的利弊得失。
在他们心中,参与了东北之变的叶天,或许更像是务实派中的一份子,而不像叶家上两代那么中立那么保守!这或许也正是吕、陈四人出现于此时此地的根本原因所在。
东南方面的权贵们要的是全盘考量,不仅要考虑叶老太爷以及叶正详的因素,他们还要为他们的后代考量叶天所会造成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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