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爱国乘坐卡车,带着131司机组来到江岸机务段的时候,梁四成作为大桥局的代表已经等在了站场上。
在这个盛大的日子里,梁四成身穿藏蓝色中山装,胸前别着大红花,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特别有精神。
“李司机,今天我总算是实现登上司机楼的梦想了,希望不会打扰你们。”
这货要进司机楼?
不是坐在客车车箱内?
李爱国愣了片刻,确定梁四成是认真的。
他重重拍拍梁四成的肩膀。
“梁叔叔,欢迎您体验一线铁道工人的生活。”
梁四成骄傲的扬起了胸膛。
作为一个大知识分子,梁四成经常反省自身。
他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脱离了劳动人民。
认识了这么一位有趣的小朋友,正好可以体验工人生活。
因为庆典的第一项,便是火车首次通过长江大桥铁路桥,所以行车时间规定在上午十点钟。
李爱国带着司机组检查了火车,开着火车抵达大智门火车站。
火车停靠站台,早有准备的车站职工冲上来给火车头上挂上花环,蒸汽机的顶部插上一面鲜红的旗帜。
鲜红的旗帜在这破破呼呼的火车站里飘扬,引起了不少乘客的注意。
那些准备上车的人纷纷停下脚步。
“这辆火车是怎么回事儿?咋还挂上旗帜了呢?”
这时候,车站广播中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
“各位旅客同志请注意,由汉口站开往武昌站的3017次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请购买了3017次列车车票的同志,前往二站台上车。”
那些乘客们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汉口到武昌也开通列车了吗?不是隔着长江吗?以往从京城到南方的列车都要乘船呢。”
车站的工作人兴奋的冲着那些乘客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天长江大桥通车了!可以直接穿过大桥前往武昌了。”
乘客们顿时来了兴致。
在此之前,因为长江的阻隔,一个要从京城南下去羊城的人,需要先乘坐京汉铁路到汉口的大智路火车站。
提着行李去粤汉码头搭乘专线轮渡过江到站,再重新等待上车。
火车轮渡的铁轨,拆分成火车头和一节节车厢,运上渡轮。
渡轮将火车头和车厢送到对岸浦口的火车轮渡,再组装起来,驶入火车站,等待发车。
汉口江岸火车站与徐家棚火车站两座铁路轮渡码头,将隔江相望的京汉铁路和粤汉铁路只能通过火车轮渡连成一体
这个过程是十分复杂的,有的时候长江江面波涛太大的话,乘客们需要逗留数天之久。
一时间,那些知道长江大桥通车消息的乘客纷纷想要购买3017次列车的车票。
却被告知车票已经全部售空了。
那些乘客们没有发现,3017次列车的车票从来就没有在火车站对外销售过。
“站票呢?”有不死心的乘客问道。
“这趟车暂时不卖站票。”车站的工作人员耐心解释。
上午九点半,发车时间到了。
调度员快步跑到车头,将调度命令交给李爱国,冲着他敬了个礼。
“司机同志,一路顺风!”
“一路顺风!”
李爱国挺起胸膛,拉响汽笛。
伴随着清脆的汽笛声,火车在无数乘客、站台职工殷切的目光中驶出了车站。
火车穿越中心城区的黄浦路、三阳路、循礼门等16个平交道口,迎着金色阳光,冲着长江大桥奔去。
梁四成最开始的时候感觉到司机楼里的一切都很新奇。
在车头内部,有一个巨大的炉膛,烟雾缭绕,发出隆隆的轰鸣声。
高高的烟囱把烟雾排向天空,火车头内部还有许多管路和仪表,看起来非常复杂。
整个火车头内部都被高温和高压的蒸汽所充斥,让人感到非常震撼。
梁四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文化。
可是随着火车停下,炉膛内火焰升腾,车厢内温度极速上升。
梁四成的额头上很快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他清楚庆典马上要开始了,不可能离开火车头。
幸亏有黄婧及时递上来开水,顿顿顿喝了几口,这才算是坚持下来。
梁四成看着神情凝重的李爱国,看着时刻瞭望的刘清泉,再看看手持铁铲的老郑他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工人的伟大。
【献给火车司机的赞歌
在疾驰的巨龙脊背上,
火车司机,你是时间的守望者,
车轮下,是万千归家的梦想,
你承载着,也守护着,
火车司机,你是家的桥梁,
在喧嚣与寂静之间,你默默穿行,
】
炽热的车厢内。
梁四成不由自主的当场吟唱了一首诗歌。
司机楼内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
李爱国和刘清泉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梁四成疑惑:“李司机,我的诗歌有什么问题吗?”
“假,太假了。”
李爱国哈哈笑道:“我们司机组没有你想到的那么伟大。
什么巨龙,什么守护者,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把乘客安安全全送到目的地,为国家建设及时运去必需的物资。
仅此而已。
”
轰!
这番话就像是一道雷霆在梁四成的耳边响起。
“李司机,原来你已经伟大到在日常工作中,完全履行了光辉的职责。”
李爱国:“.”
他有点佩服梁四成这些文人了。
什么事情经过他们的分析,总能拔高一个档次。
就在李爱国想要继续解释的时候,黄婧汇报道:“师傅,距离十点钟还有五分钟。”
“按照预定计划,加速!”
一路上,李爱国为了让火车在十点钟准时通过长江大桥,提前规划了各个路段的速度。
听到播报员黄婧的播报,李爱国提起精神来,冲着老郑大吼一声。
“烧火!”
伴随着一铲子一铲子精煤洒进炉膛里,气压逐渐上升。
李爱国见指针跳动后,拉了两下汽笛,一把推下操纵杆。
呜呜呜.火车冒着黑烟,冲向长江大桥,轰隆作响。
火车的力量十足,巨大的轮子像巨兽一样吞噬着铁轨,发出隆隆声,气势汹汹,像一头猛兽向着它所向往的大桥冲击而去。
李爱国的时间卡得非常准,吴汉关上的钟敲打了十下的时候,车头刚好冲上大桥。
车轮触碰到铁道桥第一根铁轨的时候,李爱国拉响了汽笛。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长江两岸。
这道汽笛声就像是一声命令。
长江上过往的船只随着响起了汽笛声,大桥上和大桥两岸5万观礼群众一片欢腾。
桥头上,滕部长拿着话筒,激情慷慨的说道:“吴汉长江大桥今天正式通车了。
这是我国人民,进行.建设的又一次光辉的胜利!”
铁路桥通车后,12点5分,吴汉长江大桥公路桥通车。
成群的和平鸽,和五彩缤纷的气球一起飞向天空。
各种卡车和小轿车则排着整齐的队伍通过大桥。
在这一天,吴汉长江大桥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大桥上人流攒动,长江里千帆争渡.要是敌人的第三小组在此刻发动袭击,那么后果就严重了。
所以老猫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
他在这一天以【农夫】的名义,抽调了吴汉三镇全体气象站干事,联合当地驻军部队,对大桥进行了从里到外的立体防守。
一个个身穿便装的气象站人员没入人群中。
一个个手持机关枪的卫兵们占据制高点。
大桥上的人群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心中充满了欢乐。
呜呜呜,狂吃狂吃狂吃
火车穿越大桥之后,
李爱国驾驶火车抵达目的地,顺利完成了任务。
记挂着大桥的情况,又返回了长江大桥。
一路上,注意着那些保卫措施,李爱国不停的点头。
今天敌人要是敢露面的话,肯定会被一网打尽。
进到桥头堡里。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临时指挥部,电话声不断,时不时有人汇报,发现了可疑情况。
结果经过调查,都是一场乌龙。
老猫并没有生气,反而叮嘱对方要提高警惕。
看到李爱国进来,老猫放下电话机迎了上来。
“爱国同志,情况不妙啊。”
“怎么,被敌人袭击了?”李爱国心中一跳。
老猫苦笑:“恰恰相反,现在庆典马上要结束了,连敌人的身影都没看到。”
李爱国明白老猫的担心。
大桥通车典礼马上要结束了,敌人现在还没有出现。
要么是没有实施袭击。
要么是已经在实施袭击了,只是我方人员没有发现。
而第二种可能性很大。
李爱国的神情严肃了起来。
“现在我建议让所有卫兵提高警惕,一旦发现可疑情况,可以直接当场拿下!”
老猫也清楚随着距离典礼结束越来越近,敌人狗急跳墙的可能性越来越大,所以在非常时期,就应该实行非常制度。
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
充满欢乐气氛的大桥上,卫兵们的精神警惕起来,锐利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旦发现任何疑点,都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进行盘查。
“在参加庆典的时候啃白面馒头”
“为了庆祝通车,特意买了老酒,在大桥上跟老朋友碰杯。”
“跟对象偷偷躲在大桥的柱子下面啃啃.”
伴随着一条条消息传回来,李爱国终于明白一句话:人分三六九等,肉分五花三层,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明知道大桥上规定严格,有些人还就偏偏要搞点事儿。
<div class="contentadv"> 结果自己受了委屈,还给卫兵带来了不少麻烦。
不过好消息是一直到庆典结束,也没有发生重大事故。
宾客们们散尽,大桥庆典告一段落,老猫在中南招待所召开了第二次神盾小组大会。
在大会上。
呼呼呼.老猫将雪茄烟抽得跟烟囱似的。
“敌人的第三小组迟迟没有行动,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家伙议一议。”
周文忠率先举手。
“可能是咱们的防守太严密了,敌人自认为没有突破防守的可能性,所以放弃了行动。”
老猫摇头:“不可能,敌人这次是被威逼了,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
“组长,敌人是不是有了更大的目标?”地方上的一位同志举起了手。
此话一出。
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老猫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还有比大桥庆典更大的目标?”
“这个.我就是提出一种可能性。”地方同志连忙改口。
“没有可能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老猫觉得心太累了。
敌人出人预料的没有在庆典上行动,让整个神盾小组陷入被动之中。
他们不知道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特殊战线上的同志们都清楚,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会议室内陷入了寂静之中,那些组员们个个眉头拧成了苦思冥想,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答案。
老猫看到李爱国坐在那里不吭声,开口道:“李司机,你有什么看法?”
李爱国道:“也许是敌人不愿意行动呢?”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周文忠连忙大声说道:“李司机,别开玩笑了。
按照前两个小组的经验。
第三小组肯定会被敌人威逼,在这种情况下,是否展开行动,由不得他。”
“那倒未必。”
李爱国缓声说道:“前两个小组都是单人行动,所以第三小组很可能也是单人行动。
敌人常用的办法,就是把执行任务的人的家属关押起来。
但是,要是第三小组这家伙无视这种情况,会怎么样呢?”
敌人大部分都是贪生怕死之人。
他们当年之所以逃到对面,是因为想要享受荣华富贵。
现在被派回来,执行必死的任务。
一些“脑瓜子灵活”的人,肯定会产生别的心思.
老猫清楚这种状况点了点头,周文忠也闭上了嘴巴。
李爱国接着说道:“第三小组在意识到任务不可能完成的情况下,索性选择了摆烂。
于是就造成了咱们布下了天罗地网,敌人却没有上钩的尴尬局面。”
李爱国的这番话,听起来很荒谬,却完美的解释了敌人没有出现。
老猫和周文忠还有几个地方上的同志商量之后,觉得李爱国的想法很有几分道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做?不追查了吗?”
周文忠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要是第三小组真的摆烂了,从此之后,再也不执行任务,咱们岂不是就抓不到他了。”
对于周文忠的问题,会议室内众人用沉默作出了回答。
“咱们是一群勇敢的战士,但并不是万能!”
李爱国站起身说道:“如果第三小组真能彻底静默下来,那么他们跟被抓捕有什么区别?”
李爱国倒是没有推卸责任。
敌人当年撤退的时候,为了破坏新世界,埋下了成千上万枚棋子。
希望这些棋子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破坏新世界的中坚力量。
但随后的几十年里,真正搞破坏的棋子,只不过是一小部分。
大部分棋子在新世界建立后,逐渐认识到新世界才是国人的希望。
他们主动跟对面断绝了联系,非但没有搞破坏,反而一心一意为建设祖国做贡献。
很多棋子在临终前才向组织坦诚当年的事情。
他们其实在几十年前,已经被自己抓捕了,只是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然了,李爱国不会寄希望于敌人的良知上,也没有轻易放松警惕。
他建议地方气象站人员发动群众,继续对第三小组进行筛查。
老猫跟周文忠打算再在吴汉盯一个星期,安排好后续的大桥防卫工作,然后返回戈壁滩。
夜幕降临。
李爱国因为还有工作,便离开了中南招待所。
他骑着自行车回到了铁道招待所。
然后跟曹文直,老郑,刘清泉他们,以“首通”司机组的身份,在大桥局举办的庆功宴上,接受了滕部长的祝贺。
滕部长跟李爱国紧紧的握了握手,表彰李爱国和131司机组为大桥通车所做出的贡献。
“部长,长江大桥通车,应该感谢的是梁四成委员这样的技术人才。
还有铁道兵的部队的同志们。
我们这些火车司机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咱们大桥这次的总设计师。”
滕部长看着李爱国,心生爱才之心。
将他带到了总设计茅老面前,为两人做了介绍。
“是爱国同志啊!小梁委员曾经在汇报中多次提到过爱国同志,称呼他是真正的工人。”
茅老今年已久六十岁了,但是精神却很好。
握住李爱国的手,热情的说道:“国璋主任收了一位好学生啊。”
国璋主任李爱国这才想起来,茅老这位土木工程学家,桥梁专家,还身兼了铁道研究所的所长职务。
这才是学术界真正的实力派技术大佬。
相比之下,梁四成算是小鲜肉偶像。
“刘老师教过我很多.”李爱国谦逊的回答道。
随后,滕部长又将西林教授等几位大佬级人物介绍给了李爱国。
咱李爱国总算是理解什么叫做星光璀璨了。
晚宴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因为召开晚宴的地点距离招待所并不远,所以李爱国几人婉拒了举办方派遣吉普车相送,步行沿着街道朝着招待所走去。
随着夜幕的降临,燥热了一天的空气逐渐流露出一丝冷意。
周围的居民们离开了蒸笼般的家里,三三两两沿着街道散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生活气息。
夜晚的吴汉,才是真实的吴汉。
李爱国在路过陈记面馆的时候,看到面馆还没关门,陈红妹跟陈老爹两人正在铺子里收拾桌椅板凳。
陈老爹对陈红妹说道:“红妹,再过几年,你就要结婚了,以后要有自己的家庭了。不要再总到面馆里来帮忙。”
“爹,中浦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他不会计较的。”
陈红妹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两人将铺子打理干净,将门关上之后,就准备离开。
看到李爱国从外面经过,陈老爹打了声。
这时候,那个清晨见过的年轻人推着自行车从远处走过来。
陈红妹见到年轻人,显得格外的兴奋,跑过去,仰着小脸问道:“中浦,你怎么来了?”
“天这么晚了,不放心你。”年轻人用深情的目光看向陈红妹。
两人无论从身高还是外貌都很相配,任谁见了都得称赞一声郎才女貌。
陈老爹看到李爱国和司机组还站在那里,忙将年轻人喊过来,给李爱国他们做了介绍。
“李司机,这是陈中浦,是红妹的远房表哥,他们过两天就结婚了。”
“中浦,这位是从京城来的火车司机李爱国。
那几位也都是光荣的大司机,他们今天开着火车在长江大桥上奔驰呢!
我要不是得开铺子,就去江边看了哩。”
陈中浦得知李爱国的身份后,眼神中闪过一道异色。
虽然说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李爱国注意到了。
“原来是光荣的火车司机同志啊,幸会,幸会。”
“爹,红妹,我明天还得上班,先回去了。”
陈中浦似乎不喜欢跟李爱国几人打交道,随声敷衍两句后,便打算离开。
陈红妹想起了什么,叮嘱他道:“我今天换了几张布票,明天上午一块去布店买块花布,给我作身新衣服。”
“击道了。”
陈中浦脱口而出,转过身急匆匆的离开了。
夜幕下,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狼狈,就像是一只耗子要悄悄的从猫的面前溜走一样。
李爱国看着他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了眉头。
黄婧凑过来,问道:“师傅,怎么了。红妹家的有什么问题吗?”
李爱国没有理会她,扭头看向了陈老爹:“老爹,你这女婿不是红妹的远方表哥吗,怎么听口音好像是南方人啊?”
“害,前些年兵荒马乱的,中浦被绑了壮丁,抓到了南方,上个月才回到咱们吴汉,跟我们重新相认了。”
陈老爹似乎也很喜欢陈中浦,看着他的背影,叹口气说道:“这孩子也是苦命的孩子啊。”
被抓了壮丁,上个月回到了吴汉李爱国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继续问道:“那陈中浦的家人呢?还在吴汉吗?”
“我那可怜的老姐姐死在了鬼子的轰炸中,全家人就剩下了中浦。
等他们结了婚之后,我打算让他们搬到我们家来住。”陈老爹道。
连家人都没有了.也就是没有人能证实他身份了。
李爱国正在思索着,黄婧问道:“师傅,出什么事情了吗?”
“啊,没有,走,咱们回招待所吧。”
因为没有实际证据,李爱国并没有将异常表现出来。
回到招待所后,进到房间里,拿起电话跟老猫取得了联系。
老猫正在布置地方人员展开最后一次大搜查。
接到电话后,立刻暂停了搜查计划。
“爱国,我在中南所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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