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此等方法一定会奏效,不多时皇帝就会将你派去边关。”
一听到有办法,宋郁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应了下来,“是,臣这就回宫向陛下言明。”
不管如何,只要能让他重回边关就好。
见到他难掩激动,阿茶也是有些欣慰。
拉拢了这样一个既熟悉边关又清楚皇城布防的人,对她之后的布局来说大有益处。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到前头为好。
先说断,后不乱。
“宋统领,你可清楚与本尊合作会面对的是什么?”
阿茶问得直白,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他。
会面对什么呢?
宋郁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他如今是人人称羡的禁军统领,官职虽然不算最高,但是却是一干皇子、大臣巴结的对象。
甚至就连皇帝的嫔妃也时不时来送些金银之物讨好于他,为的就是从他这里得知皇帝的行踪。
而要是他这次自愿请去边关,那往后这些势力、名誉都与他无关了。
他会远离权力的中心,远离被众人巴结的生活,去在边疆的土地上度过余生。
当然了,这也是他最想要的生活。
在沉默了一会之后,他回看着阿茶的眼眸,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神女大人,臣很清楚会面对的是什么。”
“但臣依然愿意与您合作,绝不后悔。”
逃离了边关这么多年,他也该回到那片土地上了。
“好。”阿茶收回了视线,“你且回宫去向皇帝复命吧。”
“是。”
看着宋郁楠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身又重新挺拔了起来,眸中也恢复了光彩,阿茶就知道,这件事成了。
早在之前的调查里她就清楚了宋郁楠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今日也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将他拉到自己的阵营里。
她知道,宋郁楠的心里是真的装的有百姓,更装得下边关。
这样的人才留在狗皇帝身边就是暴殄天物。
虽然她的确很需要有个禁军统领是自己的人,但她更不能弃边关的百姓于不顾。
她要的世界是天下一统,更是天下大同。
国家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个百姓,她都不会丢下。
自己的队伍在一点点壮大,但宋郁楠这样的人才最适合去的就是边关了。
送走了宋郁楠之后,她就回到了前厅。
她还要去看看拓跋俊的情况。
不知为何,她心底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哪怕是现在不管系统还是林太医的检查都告诉她拓跋俊体内的毒性被控制了。
但是她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有种拓跋俊要随时离开的感觉。
虽然他明日的确要离京,但感觉里的离开却是永远离开。
而且拓跋俊明日离京,她还有好些话要交代给他。
“怎么?你有心事?”
阿茶一踏进前厅就看见了默默出神,神情严肃的拓跋俊。
见到来人是她,拓跋俊换上了一副笑颜。
“阿茶,你想多了,我不过就是在想离京需要收拾些什么东西。”
阿茶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是。
要不是她一眼就看出拓跋俊笑容中的落寞和苦涩,她恐怕还当真会信了他这鬼话。
不过明日他就要离京了,自己倒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揭穿他。
所以阿茶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了下去。
“你既然明日就要走了,那我也给你几件护身的东西吧。”
然后阿茶就在拓跋俊疑惑的视线下给他掏出了一堆药丸,径直推到了他的面前。
拓跋俊没接,只是盯着她问得有些犹豫。
“你这是……”
“我既然给你了,你就都收下吧。”
阿茶朝着那一堆药丸旁边的纸条努了努嘴。
“喏,上面有这些药丸的使用办法,你需要的时候尽管用就是了。”
药丸?还有使用办法?
拓跋俊带着几分疑惑打开了那张纸条。
不打开还好,一打开他就被惊住了。
好家伙,他听着阿茶说得这么云淡风轻还当真以为是什么普通的药丸。
结果这分明就是他那个狗父皇心心念念的神丸啊。
“阿茶,你给我这么多神丸当真没有什么吗?”
他是真的很怕阿茶把自己身上的神丸全部给自己了啊。
毕竟单从这些神丸的外表来看,每一颗神丸都是极为珍贵。
阿茶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既然我给你了,你就都拿去吧,我这里还有。”
反正自己就与拓跋俊分开几日,这些神丸应该能足够他用了。
拓跋俊觉得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是如此珍贵的神丸,阿茶就这般大方的给自己了,当真没有问题吗?
而系统里看着这一切的白泽更是嘴角一抽。
他好不容易才庆幸宿主今日终于赚了一万积分,还清积分指日可待了。
结果宿主就把之前用积分换来的药丸当成糖豆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这样大方的给拓跋俊了。
要知道,拓跋俊手上现在那些神丸可值不少积分啊。
就算是以六折的价格拿到系统里回收都能值十几万积分啊。
自己这个宿主真的太败家了。
不过这话他没敢说出来,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而阿茶更是不把这些药丸当回事一样。
左右这些都是之前她用欠债的形式换来的药丸。
不用白不用。
拓跋俊中毒未愈。多拿些药丸去防身也是应该的。
至于欠下的那些积分,反正等此处洪水之后,她就能还上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交代拓跋俊去封地的事项。
“拓跋俊,这是我重新修改之后最终版本的救生艇设计图,里面已经将细节标注好了,你且带走。”
“皇帝已经给了你封地最高的军政财权的调度权力,那你去了封地之后先不用着急建造救生艇。”
对她这话拓跋俊有几分不解。
救生艇事关洪水的伤亡程度,要是不及时建造,那他们就会少挽救一些百姓的生命啊。
“为何?”
“你初去封地,根基不稳,容易被太子党派的人盯上,而且皇帝才开始吃斋净身,定还心怀杂念。”
阿茶要的是救生艇在保证绝对安全,没有外力可以干涉的情况下开始建造。
只有那样才能将生产的效率提到最高。
“你去了之后先去将封地军中的人心收买了,再寻个隐秘之处,务必要确保建造救生艇的消息不会被泄露出去。”
这么多年的皇子教仪,这个问题对拓跋俊来说不是问题。
“好,我会尽快做好前期的准备。”
“嗯,我给皇帝说的是要设坛做法,届时他一定会派人手去监工,你到时候一定要有所注意。”
皇帝虽然怕拓跋俊吸取自己的寿命,但是他还是有最后一点防备心的。
拓跋俊也认同她这个说法。
“我会注意的,到时候在调动军队去修造救生艇的时候也会以别的借口。”
听他提起借口来,阿茶才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
“你不用主动提借口,我去向皇帝说就是了。”
“就说神坛需要打造法器,但必须是军中阳气十足极为精壮的男子秘密进行,要是一旦被任何人提前看见,那就会失去神力。”
额……
就这个借口,拓跋俊真的很怀疑皇帝会不会相信。
“你确定狗皇帝当真会信吗……?”
阿茶俏皮地眨了眨眼,“狗皇帝远比你想象的惜命多了。”
恐怕她去将这个借口给皇帝说了之后,皇帝不仅会信。
甚至还会怕法器的神力不足,多派些人手。
好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她还有别的事情要问拓跋俊。
“你可清楚你体内的蓝月血脉?”
骤然听到从她口中问出这个问题,拓跋俊直接整个人怔住了。
所以阿茶是已经知晓了自己体内蓝月血脉的秘密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她的神色。
神情平淡,毫不激动,似乎是只知道了自己有蓝月血脉,并不知道蓝月血脉的秘密……
在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他才大着胆子开口。
“阿茶,我的蓝月血脉是沿袭我母族的血脉罢了,因为母妃去世得早,所以蓝月血脉的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
在说出这句话后,他还不忘偷偷观察着阿茶的神色。
他也不清楚?
阿茶略带怀疑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了好几圈。
拓跋俊母妃去世得早是实情,但他被皇帝折磨了这么多年,后面还是建立了自己的花落楼,难道真的就对蓝月血脉的秘密一无所知吗?
“你说的可是当真?”
“当真。”这次拓跋俊回得无比肯定和急切。
他明日就要离京了,要是今夜让阿茶看出什么端倪,那他必定走不成了。
按着阿茶的性子,更是会将自己留在京城,想尽一切办法救治自己。
可他很清楚,自己的毒深入骨髓,救无可救。
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阿茶的累赘。
见他这般笃定,阿茶心中的疑虑才勉强打消了几分。
反正也就是几日的时间,自己不过是要在京城多留几日拖住狗皇帝。
只要这几日一过自己去了,那拓跋俊的身子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趁着这些时日的功夫她还能再派人去好好查一查蓝月血脉的秘密,说不定能有什么解决之法。
“嗯,那你就先好好收拾东西吧。”
阿茶起身就要离开,但被拓跋俊叫住了。
“阿茶……”
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饱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阿茶下意识地避开了。
“你早些收拾完了就休息吧,明日我会亲自送你离京。”
“好。”
阿茶背对着他点了点头,在脚步要踏出前厅的时候再一次停住了。
<div class="contentadv"> “拓跋俊,你要知道,有些人就算是父子一场,也不过是你人生中的过客,你不必为他在意,更不必留念,往事已过,向前看吧,你的前方还有未来。”
与他相识那么久,阿茶何曾看不出埋在拓跋俊心底那份对父爱的渴望呢。
现在他与皇帝的父子情分已经彻底了结了。
拓跋俊最好的选择就是向前看,再也不去在意狗皇帝了。
“未来?”
拓跋俊低声在嘴中咀嚼着这个陌生的词。
他当真还会有未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是他不可能告诉阿茶。
所以在无声地停顿了半响之后,阿茶听见了他从心底发出的声音。
“好,我记下了……”
皇宫。
宋郁楠才刚刚踏进皇城,就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皇帝的贴身太监。
“宋统领,陛下在御书房等着召见您,还请您快些前去吧。”
“嗯。”
皇帝的召见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他现在还在心中默默复盘阿茶教给自己的方法。
不管如何,今夜他一定要在皇帝面前为自己争取一次。
“宋郁楠,你可知罪!”
宋郁楠人都还没走到皇帝面前,就受到了皇帝劈头盖脸的质问。
“朕命你去十三皇子府传旨,但没想到你竟然有那么多的脸,还与神女攀上了关系!”
“你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神女的臣子!”
宋郁楠直直地站着,不开口,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
皇帝被他这幅模样彻底激怒了。
“啪——”
皇帝随手抄起手边的砚台就向他砸了过去。
宋郁楠没躲,硬是让这方砚台砸到了他的额角。
鲜血像是被打开了闸门,顺着额角就汩汩流下。
没用多久鲜血就浸满了他的半边脸颊和衣襟领口。
连皇帝自己都被吓住了,语气勉强缓和了几分。
“朕在问你话,你为什么不答?”
“臣不知如何回答,故不答。”
宋郁楠面色不变,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
这样的回答无疑是在挑衅皇帝的劝慰。
皇帝当即就又怒了。
“放肆!朕让你回话,你岂敢这样怠慢!”
“臣是陛下的臣子,但臣与神女一见如故,已经应下了神女,往后多多前往听雨苑做客。”
他不说还好,一说皇帝的怒气值更是达到了巅峰。
就连他一国之君,每每去听雨苑还需要得到神女的同意方可进入。
而宋郁楠身为一个臣子,竟然能亲自得到神女的邀请。
岂有此理!
这简直是在践踏他身为一个君主的尊严!
“朕不准你往后再踏入听雨苑半步!更不准你与神女再有任何交集!”
皇帝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会受到宋郁楠的求饶。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宋郁楠只是扑通地一下跪倒在地,腰身挺得笔直。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欲去往何处,与何人交往皆是臣的自由,陛下不宜过多干涉。”
皇帝被他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那要是朕非要干涉不可呢?”
宋郁楠抬眼对上皇帝的视线,一字一句说得极为认真。
“要是陛下执意如此,传出去恐怕对陛下的名声不好。”
“到时候不论是其他臣子还是百姓都会以为陛下是个独立专横之人,不堪为君王。”
这话说得太重了,简直是直戳皇帝的心窝。
皇帝立马就站了起来,指着他高声道:“你这是目无君王,朕要灭了你的九族!”
九族?
宋郁楠嗤笑了一声,嘲讽地摇了摇头。
“陛下以为臣当真还有九族吗?”
他的父母早亡,他没有娶妻。没有子嗣,因着刚正不阿的性子,在朝中也没什么什么交好的大臣。
他当初能当上边关的将领,全是靠着他一仗一仗用命换来的官位。
与他共同打仗的那些兄弟也早就埋骨边关了。
他的话无疑是让皇帝噎住了。
是啊,就连皇帝自己也很清楚。
宋郁楠此人并未九族可灭。
但皇帝要面子,还是在维持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形象。
“朕是天子,绝不容许你污蔑朕的名声!”
宋郁楠挑了挑眉,“所以呢?陛下准备拿臣如何?”
皇帝的这些伎俩他早就看透了。
神女说得很对,自己要是想回边关,那挑衅皇帝是最好的办法。
“臣也不瞒陛下了,今日臣与神女大人密谈了许久,颇有感触,心情也是舒畅了不少。”
短短一句话,就让皇帝对他和阿茶的怀疑达到了巅峰。
皇帝深知自己还需要做法为自己恢复寿命,自己不能拿阿茶如何。
但这也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掌管自己安危的禁军统领和神女走得这样近。
一旦二人勾结起来,那对自己就会造成巨大的威胁。
“宋郁楠,朕要撤去你禁军统领一职,将你打入大牢!”
这是皇帝目前能想出的最为保险的计策了。
只要将禁军统领换个可信之人,再除去宋郁楠,那现在的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显然宋郁楠并不愿意给皇帝这个机会。
他从衣袖中缓缓掏出了自己在回宫的马车上默着画出来的皇城布防图,高高举了起来。
“陛下可还认得此物?”
皇帝一听就从金銮宝座上起身走近了细看。
“这……这不是皇城的布防图吗……”
皇帝哆哆嗦嗦地指着这布防图,语气里都是显而易见的颤抖。
“你将此图拿出来作甚……”
见到皇帝的反应,宋郁楠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不慌不忙地起身,还慢慢将布防图折好放在衣袖中。
“既然陛下已经认出了此物,那臣也就不卖关子了。”
“只要陛下将臣关入大牢,那臣保证不出三个时辰,这布防图就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
说到这里,他还故意地顿了顿。
“届时要是皇城出了什么意外,那陛下可就自求多福了。”
这是明晃晃地在威胁皇帝了。
但显然,皇帝当真被吓住了,甚至还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你敢……”
明明是警告的话,但此时从皇帝口中说出来有的只是慌张和不安。
“陛下可以试试臣敢不敢。”
为了这次重回边关,他宋郁楠豁出去了。
只要能重回边关,就算是得罪一个皇帝又何妨呢。
皇帝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平缓了下来,才向他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宋郁楠但笑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
“你只要不将这个皇城布防图泄露出去,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朕都会答应你!”
皇帝终究还是妥协了。
相比起别的条件,他更在意自己的安危。
他都不敢想要是这份皇城布防图当真泄露了,那他能活几时。
这么多年,要不是靠着皇城坚如磐石的固防,他早就死了千百次了。
就是因为皇城守得好,才让他能有机会去追求长生不死。
“臣要的很简单,不过就是重回边关做个普通的将领罢了。”
重回边关去当个普通的将领?
皇帝是不相信他这话的。
要是当真让这样的人回了边关,那岂不是会养虎为患。
到时候他再带着人手要起兵,自己在京城不一样也很危险吗?
对这个要求,皇帝还真不敢轻易答应。
不过现在不是激怒宋郁楠的时候,皇帝说话也委婉了几分。
“你这些年禁军统领一职当得非常好,不如朕将你封王,再给你赐一块封地来嘉奖你吧。”
宋郁楠拒绝得坚定,“不,臣要回边关做个普通的将领。”
“你放心,朕会赐给你最肥沃的土地,再赐给你……”
但宋郁楠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皇帝的话。
“陛下,臣只求重回边关做个普通将领就好。”
皇帝也是没法,笑得有些尴尬,“宋统领,你看天色已经不晚了,朕明日还要开始吃斋净身,不如你也先回府休息吧,晚些时候朕会给你一个安排的。”
“此事……容朕再好好想想吧……”
其实宋郁楠已经料到皇帝会是这个反应了。
不过他还是不忘再好心地提醒一下皇帝。
“陛下还是尽早做决定为好,不然臣可保证不了这布防图什么时候会流传出去。”
“你……你你——”
宋郁楠完全忽视了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陛下,臣先告退了。”
话毕,他还当真就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这可把皇帝气得够呛,更是一下子跌回了金銮宝座上,抚着胸口喘着粗气。
贴身太监见到情形不对,赶紧凑到皇帝身前,“陛下,您怎么了?可要传林太医?”
都这个时候了,还传什么林太医啊。
皇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去将太子、左相、右相传见宫来,朕要见他们。”
贴身太监怔了一下。
现在传这些人进宫?
皇帝已经全然没了耐心,“朕要你现在就去传他们速速入宫!务必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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