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有个现成的调查题目,想不想去采访一下,说不定一下子就会火起来。”
“真的?”
“是什么,说来听来。”罗颂赶紧插上一杠子。
“想知道?”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晚上再陪我去喝茶。”
罗颂泄气,坐到沙发上:“又喝茶。”
“好。”小雯没有异议。
我看看罗颂:“今晚请常式余喝茶”
“他?!”罗颂更泄气,从沙发滑到地上。
云希鼓励地看着我,她知道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到公司办点事,晚上一定陪你去。”
“好吧,我也去,但愿不会太无聊。”罗颂只好投赞成票。
打电话邀请常式余喝茶,看来他已经恢复元气,挺痛快地答应。
刚吃过晚饭,去[香庐]先了一个雅间,带套间的那种。不选择大厅,更便于跟他坦诚其事。
常式余到的也不晚,探头发现又多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不由瞪大了眼睛。
是啊,这样的女孩子一个就不好找,这儿一下子聚了三个,是够惹人注意的。
常式余在外面脱外套的功夫,有点崇拜地看着我:“逸诚,你真行,这从哪儿又弄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从那次喝醉了酒,我们之间一下近了许多,成熟的男人的结交看来需要建立在喝酒的基础上。
我笑笑没回答,拉着他进了里间。
“常大哥,这是我妹妹江晓雯。”
“晓雯,这位是常式余大哥。”
小雯客气地起来招呼:“常大哥好,我这两天老听颂儿提起你呢,说你人特别好。”
很好,有点主持人的味道了嘛。
常式余老脸一红,常被提起,自然少不了喝得不省人事,当然更少不了满身的红红绿绿。
大家随便说话,没有喝酒,常式余在三人漂亮女孩的面前自然摸不开。
云希有意把话题引到易雪茜身上,自然了就提到[痕消]。不知道的人七嘴八舌地问,也引起常式余好奇。
那次喝酒我隐约提过一些,所以常式余有印象,谈到药的话题,他就有了可说的,不时插上几句。
有时在谈话过程中提到了[蔚然],云希突然问道:“常大哥,听说现在[蔚然]的情况不是很好,真的吗?”
常式余虽然有所保留,但不得志还是流露出来。
晓雯明白我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番话,还叫上常式余一起喝茶。敏锐的感觉让她留意到了我的意思。
我注意到她悄悄打开了录音表,心里暗赞一声:好聪明的妹妹。
老这么绕来绕去,我开始有些烦躁,这可有违初衷。
趁他去卫生间的功夫,我等在了外间,冲云希施了一个眼色,她会意地把二个小姑娘留在了里面。
“常大哥,咱们坐在这儿聊聊吧。”
等他坐下,我索性直言:“[痕消]已经拿到了卫生部的生产批文。”
“是吗?那可要恭喜兄弟了。”刚刚坐定的他还没明白过来我什么意思。
“常大哥,我希望找到一个合适的生产地。”
常式余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在打[蔚然]的主意?”
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平时不爱说话并不代表智商低。
我点点头,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了。
常式余脸色大变,嘴唇都有些哆嗦,手抬了几下都没抬起来。
我不等他责问:“对不起,常大哥,逸诚是有意识地与你接近的。”
“果然这样,好、好、好。”常式余表现的越来越不友好。
“我希望得到[蔚然]的信息,然后能够收购保税区的分厂。”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了。
“好好好。”常式余已经没有别的话可说。
三个女孩保持着沉默,云希反里面的门轻轻半掩上。整个雅间里静极了,只有我们两人的声音。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了。
我继续说下去,几乎没有什么隐瞒,想得到的一切,打算如何操作,当然也不忘了间或描绘[痕消]的美好前景,也搀杂一点民族大义,以期能打动他的心。
常式余面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地听着。不管了,只要他还没有甩门而去,我就要说下去。
说实在的,短短地接触几次,我对他并不了解,就象他不了解我一样。
要做一个决定,那就只能靠个人的感觉了。现在我已经把自己的底牌摊开,等于把权利全交到常式余手中。
这如果是谈判,那么我就是让自己彻底陷入了困境,成了一种变相的赌博。
成功与失败的机会均等,只在一念间。但只要他还在听,机会就没有最后丧失。
想好的话全部说完,然后就闭上嘴,也不去看常式余,沉默。
寂静,忽然里间传来打翻茶水的声音,然后七手八脚地慌乱。
“常大哥,对不起。”我只好再次开口,打破沉闷。
“你是想利用我啦?”常式余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对不起。”
笑声响起,非常难听的笑声:“我也只能说声对不起,域逸诚先生,我人微言轻,帮不上你什么忙,让你失望了。”
看着他准备站起来,我是真的失望了,难道一番努力就这样以失败告终了?
“失陪了。”常式余说的越有礼貌,我越感到痛苦。
“好---”我勉强说道,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保持着最后的礼貌,“常大哥,我送送你。”
“不敢当。”常式余头也不回地去衣架上取回外套。
常大哥的举止异常缓慢,仿佛成了影视片中的慢动作,越是这样,越深深地刺痛着我的心。
甚至希望他的动作定格在这一瞬间,我还可以晚些领略完败的痛苦。
我多么希望回到三年前,能够看到别人心中所想,那样还可以知道常式余考虑的是什么,再做一下最后的挣扎。
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梦想而已。在这一刻,我甚至恨到了杭海生,如果不是他的伤害,我又怎么会如此无奈。
但是,想什么都是不现实的。常式余已经穿好衣服,开始举步走向门口。
他缓慢的步伐踏着的不是地面,而是我那颗无比失意的心。还想实践承诺,鼓起勇气送送他。
就算失败了,也要保持该有的风度。不过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
大脑的思考已经有些迟钝,双腿象灌了铅,简直一下也动不了。那种感觉,就象在梦魇中被大石压住了双脚,无论怎么努力挣扎都无济于事。
突然,“砰”的一声响,罗颂整个身子从里间的门缝里掉了出来,门框旁还有两颗懊恼的脑袋,分别属于杜云希和江晓雯。
常式余一脸惊异地回过头来。
一刹那,我神奇地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赶紧过去扶起了罗颂。
僵硬的肌肉也会动了,那曾经淡然的微笑回到了我的脸上,轻轻地挽住罗颂的手:“颂儿,你可以陪我一起送送常大哥吗?”
罗颂慌张地点头。
“好吧!”示意罗颂挽起我的胳膊,“那我们就一块送常大哥下去吧。”
我的心里突然平静了,笑脸上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简单地就只象要送聚会完毕的老朋友出门。
只是靠在我身上的罗颂表情还有些慌张,破坏了这种完美的气氛。但她也在努力地堆出笑。
常式余盯着我的脸,似乎有些看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看看罗颂勉强的笑脸,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用了,我这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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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颂觉得有趣,小姑娘恢复也快,挽我胳膊的手也不抖了:“常大哥,你是客人,我和逸诚哥哥当然要送你了,我还希望以后能来[香庐]陪你一起喝茶呀。”
这下倒好,紧张的似乎只剩下常式余了,有些慌乱地向楼下走,也不坚持不让我送。
到了大门口,我笑着挥手告别:“常大哥回头见。”
常式余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回头见来,当然也没说再也不见。
我看着罗颂,突然想起了晨晨昨晚嘱咐过的一句,似乎多少明白了一点:“常大哥,忘了跟你讲了,罗颂是新加坡人,爸爸叫罗辉耀。”
“噢。”常式余还没有从慌乱中清醒过来,却张手叫了出租。
目送着他走了,我如梦方配,突觉四肢无力,人一下子软了下来。
这时云希和雯雯也已经赶了出来。还是云希了解我的心情,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逸诚,没事的。”
罗颂看着我,冒出了一句:“逸诚哥哥,你刚才的微笑太迷人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有风度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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